第十三章 九渊冥火
张恒微微一笑，才回答道：“我们是第一次见面，传闻大师神龙见首不见尾，连学院许多教习也未曾得见，我哪有那样的幸运？”
老者听得更加好奇：“既然这样，那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张恒淡淡一笑，却没有说话，一副我就是知道的模样。
“说说看，你以为我是谁，答对了我就满足你一个要求。”
“如果张恒没有猜错，先生该是以一己之力，炼制帝国十大元兵其中三把，令妖魔异族谈之色变，皇朝无数子民与千万勇者衷心钦仰的青屠子大师。”
听了张恒的话，老者精神不由一振，右手一挥，一道透明元气罩瞬间笼罩两人周围，将整个勇毅堂与元气罩内空间完全隔绝开来。
这样一来，外人既看不到元气罩内的一切，也听不到两人的对话，行到这里，在元气罩的引导之下，还会在无意间自行避开元气罩的范围。
老者一口喝尽杯中热茶，注视着张恒道：“有趣有趣，你应该还是个新生吧？”
“没想到我的身份没有被那些老生看破，也没有被勇毅堂的教习看破，居然被你看穿了。”
“说说看，你是怎么看穿我老头子身份的？”
张恒没有说话，却是意味深长的看向了青屠子大师的右手。
来学院之前，为了顺利潜入安西勇者学院，张恒已经详细了解过，在安西勇者学院，除了普通的战斗勇者，还有辅助勇者。
战斗勇者因为常年手握元兵战斗，指节自然凸起。
只有辅助勇者的双手，因为常年累月做的都是精巧细致的事务，容不得丝毫差错，因此才需要如老者一般，与众不同，始终悉心保养，保持得极度干净。
就如同医生常有洁癖，这也应当算是辅助勇者的职业病的一种吧。
辅助勇者中分为两类，一类是专职炼制元兵的铸器勇者，一类是炼制丹药为核心的方士勇者。
这里是元兵交易区，依照常理，不可能有方士勇者无故出现在此。
那对方老者就只可能是铸器勇者。
而据张恒获得的情报所知，目前安西学院的铸器勇者只有五人，最出名的便是大师青屠子，青屠子麾下有四大弟子，年纪最大的也才四十余岁。
四大弟子之下，是千余名辅助勇者学徒，这些学徒年龄最大更是不足二十岁。
显然，老者不可能是青屠子大师麾下四大弟子，更不可能是那千余名辅助勇者学徒中的一个。
那最后的答案不是已经显而易见了？
被张恒一通分析，青屠子大师陡然觉自己身上果然是漏洞百出呢！
“但为什么我都漏洞百出了，却没有别的学员察觉到我的存在？”
“还是这小子明察秋毫、细致入微呢！”
“是个有意思的小家伙。”
抬手品一口香茶，顿觉身心舒畅，再看到眼前张恒，青屠子大师脸色一凝，幽幽开口：“不错，我就是青屠子。”
随即指了指元气罩外的青年教习。
“我有新的元兵炼出，今日就是来看看大家的评价如何？”
然后深沉如海的双眼重新注视张恒。
“我说过你猜到我身份，就满足你一个愿望，你有什么愿望，说来听听。”
张恒同样抬手喝了一杯热茶，也不客气，直接开口：“前两天战斗中，我的元兵长枪被毁。”
“我现在手上有两把黄级上品元兵长剑，我想用它们换一把黄级上品长枪。”
本来如果是换取其他人炼制的黄级上品长枪，张恒是只打算出一把长剑的，但是既然是请青屠子大师出手，两把换一把，他都觉得有占便宜之嫌。
因为传说之中，凡是青屠子大师的手笔，无论是什么品级，每每都有妙不可言的独特功效。
说话间张恒已将两把黄级上品元兵长剑取出。
一把得自无法道人的松纹古剑。
一把通体殷红如血，尖端分叉的赤练血剑。
两把剑算是如今张恒手中品级最高的元兵了。
可是他一拿出来，就看到青屠子大师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深深皱起了眉头。
感觉跟在上一世，国宴大厨见到那什么金拱门肯德基快餐时的表情差不多。
张恒只听青屠子大师呐呐自语：“暴殄天物！简直暴殄天物！多好的材料，居然炼了两把这么差的元兵出来！”
“若是知道这是我哪个徒子徒孙炼的，老头子非打他屁股不可！”
接着把头一转，青屠子幽深如海的双眼陡然一凝，再次落在张恒身上。
刹那间，青屠子眼中精芒一闪，张恒直觉在这一刹那，自己竟已被老头子完全看穿。
他本以为只是错觉，谁料老头子已经上下打量着他，啧啧称奇的开口：“不错不错！简直堪称良才美质！”
“体魄天生异于常人！丹田气海凝练至极！”
“炼气一品巅峰境界，常人气海不过比拳头略大，而你的气海，居然已经大过了海碗，都快接近斗笠大小了！”
“嗯，你体魄强悍，兼且元气充沛，必然力大无比，出手迅捷，让我来想想，到底哪一种枪最适合如今的你。”
青屠子大师闭目盘膝，沉思片刻，陡然睁开双眼，笑道：“有了，我所知九百八十一种元兵长枪中，与你天赋相合，又最适合你如今品级境界的，就是霸王枪了。”
“想来你如今修习的枪法绝学，应该也是《霸王枪》吧？”
听到青屠子发问，张恒连忙点头应是，随即又问道：“多谢大师为我铸器，不知这霸王枪，我什么时候能够拿到。”
马上就要新生试炼，如果试炼开始还不能拿到元兵霸王枪，那就有些尴尬了。
谁知青屠子立刻笑道：“别担心，我现在就帮你炼制，片刻就成，耽误不了你的试炼的。”
随即，只听青屠子右手捏诀，口中叱喝一个“疾”字！
一个拳头大小的透明元气球，已经嗖得一声，从青屠子右手衣袖中飞出，悬在张恒与青屠子面前的半空中。
元气球中，隐隐还有一团缥缈幽蓝的火焰在燃烧起舞。
火焰似有灵性，自动凝成类似人类的小人形状，头部竟然生出类似人形的五官，两肩也长出了翅膀似的手臂，双腿也隐约可见，此时幽蓝火焰小人正好奇的注视着周围。
片刻后，幽蓝火焰小人面对青屠子大师，竟忽然躬身行礼，口吐人言：“弟子杜松龄，拜见师父。”
这样的展开，不由令张恒看的瞠目结舌、惊叹不已。
他本以为那火焰小人不过是长得类似人形，天材地宝，千百年汲取日月精华，渐渐有了灵性，不足为奇。
但是如这自称杜松龄的幽蓝火焰小人般，能够口吐人言，似已生出极高智慧的，却不多见。
青屠子大师却似乎早已司空见惯，听闻幽蓝火焰小人杜松龄的话，面色忽然变得柔和，柔和中夹杂着深沉的悲悯，对着幽蓝火焰小人道：“松龄无需多礼，今日可有感觉哪里不适？”
待见到幽蓝火焰小人摇头否认。
青屠子大师才侧过头，面向张口结舌看着两人对话的张恒，开口道：“看你表情，是有什么想问么？”
张恒点头，手指元气球中的幽蓝火焰小人，吃吃道：“这……这位……是大师你徒弟？”
“不错。”青屠大师坦然点头。
“那请问他是大师的第几个徒弟？”
“他是我第一个徒弟。”
“大师第一个徒弟不是万长老么？”
“你也知道万籁声？他是我在安西勇者学院收的第一个弟子。”
“所以这位……是你在此之前就收下的弟子。”
“不错。”
……
自称杜松龄的幽蓝火焰小人正在好奇地注视着师父，和他对面端坐的少年张恒。
而青屠子与张恒两人间，却忽然陷入了莫名的沉寂。
张恒几次开口，最终又没有吐出一句话。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吧？”
幽蓝火焰小人杜松龄忽然转向张恒，轻松自然地问道。
张恒的确好奇这件事，但他觉得这件事可能太过沉重，也太过隐秘，他与两人不过第一次相见，这个问题他恐怕还没有资格得知。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因为我少年意气，争强好胜，强行凝练九渊冥火，结果反被冥火吞噬肉身。”
“如果不是师尊及时发现，将我的神魂与冥火融为一体，恐怕我现在已经魂飞魄散了，哪里还能站在这里和你说话？”
听杜松龄诉说完，青屠子不由怅然长叹：“是师父的错，没有及时发现……”
“不怪师父。而且师父不是要为这位小弟炼制元兵么？我们还是别让他久等了。”
青屠子的话直接被杜松龄打断，知道弟子是怕自己内疚自责，也不生气，连声道了两个“好”字。
随即又喝了一声“疾”！
两人中间的圆球顿时又升高几尺。接着元气球便如气球一般，缓缓胀大开来，足足涨到西瓜大小，才停下来。
顿时，其中的杜松龄就变得清晰可见了。
张恒只见，此时杜松龄已经盘膝而坐。
在他双腿上方，双手手心之间，胸前位置，正有一团幽蓝球形火焰缓缓变幻。
最后形成一个一侧幽蓝火焰熊熊燃烧，一侧仿佛虚无的奇异太极球形状。
元气球外，眼见奇异太极球成型，并开始在杜松龄胸前缓缓旋转起来，青屠子随手取过两把元兵长剑，便投向元气球。
以两把元兵长剑的长度，根本不可能完全投入元气球中。
可是张恒还来不及发出疑问。
就见两把长剑刺入元气球的部分陡然变形融化，化作一滴滴姹紫嫣红、五色斑斓的金属液滴。
开始环绕在郭松龄周围极速旋转起来。
转眼之间，两把黄级上品元兵已经完全没入元气罩中，化作一滴滴绚烂璀璨的金属液滴。
这一滴滴液滴飞速旋转，简直比九天银河还要璀璨夺目。
在飞速旋转中，一缕缕渣滓被甩飞入杜松龄胸前太极球中，直接气化为缕缕青烟，飘出了元气球。
随后所有的金属液滴合二为一，化为一个拳头大的银色液态圆球，银球一颤，就没入了杜松龄胸前的火焰太极球中。
这一次银球缓缓在太极球中心旋转，却再没有了被蒸干气化。
见了眼前情景，杜松龄缓缓松了口气，才抬头看向青屠子道：“师父，五金精英已经淬炼成型，渣滓去尽，请师父炼制元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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