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哥舒元
铮！
铮！
铮！
……
张恒一枪接着一枪递出。
周围众人已经看得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
“小罗师兄居然处在了下风！”
“局势已经完全掌控在张恒手里，小罗师兄只是在被动应付。”
“如果没什么意外，小罗师兄败局已定。”
交战继续。
如今，张恒已是在痛打落水狗。
小罗师兄被他追得狼狈不堪。
身上的白色长衫早就化作一道道布条。
全身也密布深深浅浅的枪痕。
有些只是浅浅一道血线。
有些，却深可见骨，血肉模糊，血流不止。
小罗师兄终于低下了自己高傲的头颅，边跑，边回头低声下气的向张恒祈求：“张恒师兄，大家同院弟子，何必一定要鱼死网破？”
“冤家宜解不宜结，过去的事，我们不如就让他随风而去吧。”
“小弟不才，也是外院刑律殿的一员，以后张师兄有什么麻烦，小弟还是说得上几句话的。”
“张师兄，小弟甘拜下风好么？你要什么赔偿，只管说来，小弟绝不还口。”
……
众人听得一脸呆滞。
这还是当初孤傲不群、风度翩翩的小罗师兄么？
因为张恒今日一番穷追猛打，小罗师兄在众人心目中的伟岸形象，瞬间轰然崩塌。
张恒对小罗师兄的话置若罔闻，手中长枪攻击毫不迟疑。
终于，嚓的一声。
原本已经接近报废的镔铁枪，与品级更高的赤练血剑频频碰撞。
这一刻，终于达到极限。
黝黑的枪头应声折断。
张恒与小罗师兄同时一怔。
小罗师兄迅速反应过来，捉住时机，再次全力运转手中赤练血剑，急速向着张恒咽喉吞噬。
张恒冷笑：“哼，以为这样就有便宜可占？”
“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说话间，张恒右手中已多了一把松纹古剑。
与赤练血剑一般，黄级上品的松纹古剑。
也不把剩下的镔铁枪枪杆收起。
张恒就这么左手镔铁枪杆，右手松纹古剑，迎击小罗师兄赤练血剑。
小罗师兄大笑：“简直贻笑大方！”
“兵器乃是发挥绝学的关键之一。”
“张恒你用一根枪杆，和一把剑施展枪法，又能发挥出几分绝学威力？”
张恒只是冷冷道：“试试不就知道了。”
话音刚落，张恒的镔铁枪杆头部，再次击中赤练血剑。
小罗师兄直觉一股巨力传来，手中剑差点脱手飞出。
惊魂未定，张恒右手的松纹古剑运转“无忌”枪法，已到身前。
“不要！”
只来得及喊出两个字，小罗师兄的一条右臂已陡然抛飞出去。
刺骨的疼痛，顿时从右肩处传来。
“你废我右臂？”
张恒懒得理他，松纹古剑一挑，瞬间将正在落下，握着赤练血剑的右手臂震落，将小罗师兄的赤练血剑收入储物包中。
这才回过头来，冷冷的看着小罗师兄道：“你敢欺辱李琦，折断他右臂，凌虐他身体。”
“这，便是你应得的。”
小罗师兄还要再说什么。
张恨左手一振、又一绞。
左手中失去枪头的镔铁枪干，陡然刺入小罗师兄嘴里，将他一口精致整齐的白牙尽数绞碎。
“还有这，也是你应得的。”
接着，张恒面无表情的从小罗师兄面前走过。
在两人擦肩而过的瞬间。
一道只有两人听到的声音，冰冷的传入小罗师兄耳中：“如果是在学院之外，你已经死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失血过多。
众人只看到，小罗师兄在张恒走过以后，脸色变得更加苍白。
没有人看到的是，他蜷在袖子中的左手，此时正难以抑制的战栗。
张恒回到他的房间。
已被人扶到椅子上，脸也被擦拭干净了不少的李琦，正在冲着张恒笑。
由于饱受折磨，李琦的笑脸丑陋，像鬼，张恒却觉得说不出的感动。
他毫不犹豫的翻出玉盒。
将其中的五枚暗夜妖莲莲子统统取出，全部塞进李琦嘴里。
然后，又连续往李琦嘴里倒了五瓶益气丹。
直到他被噎的半死为止。
“益气丹益气补血。”
“暗夜妖莲莲子能提升炼气境凝聚天地元气的速度。”
“都是对勇者有大用处的宝贝，吃下去，应该对李琦的伤势有帮助吧。”
“反正没有帮助，也不会有坏处。”
张恒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心想，生怕李琦有什么闪失。
“他没什么大碍了。”
“他的手臂骨折，我已经接续好了。”
“其他的都是皮外伤。”
“炼气境已经算是勇者，勇者生命力旺盛，他的牙齿，也会很快长出来的。”
看到张恒担心的看着李琦，一边的一个少女道。
这少女，正是当日凝聚气海的五个新生之一。
从前张恒始终由于死亡威胁，而将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修行之中，很多时候，对身边人都是视而不见。
此时因为对方帮了李琦，张恒才忍不住仔细看了对方一眼。
这一眼，竟看得张恒差点失神。
少女居然是个真正的小美人。
看到少女，张恒这样很少矫揉造作的人，心里也忽然莫名涌出一句诗来。
“雪满山中高士卧，月明林下美人来。”
这首诗后半句，本来写的是朦胧月下，雪中盛放的梅花，如同冰肌玉骨的美人，风姿卓越，令人神往。
眼前的少女瓜子小脸，双眉细长，目若含星，肤如冰雪，面色清冷如空明月光。
少女身着一袭紫衣，腰佩三尺白玉长剑。
整个人仿佛从广寒宫中走出的小仙子，又如朦胧明月光里，傲雪盛放的腊梅，不由得不令人惊艳。
“多谢！”
张恒一脸惊讶的注视少女。
“活着，总比死了的好。”
少女淡淡一笑，淡淡地说道，可是无论是说话，还是淡笑时候，少女细细的黛眉总是在眉心微微蹙起，似乎有什么化不开，冲不散的淡淡愁绪，始终萦绕在少女身周。
随后，见李琦有了张恒照看，少女向张恒微微点头，转身自顾离开。
所过之处，众人纷纷主动让开去路。
张恒目送对方离开，直到对方消失，他发现自己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接下来张恒专心照看李琦，却没有察觉到，在房间外一个阴暗的角落里，小罗师兄正在用一双阴郁歹毒的小眼，密切关注着他。
当看到刚才张恒打开玉盒，取出暗夜妖莲莲子时，小罗师兄的双眼就陡然眯了起来。
而当他再看到张恒放在桌上的那把松纹古剑，他的嘴角渐渐浮现出一抹莫名的冷笑。
就在众人喧闹中，他悄悄离开小土丘，向着学院深处奔去。
学院深处。
内院弟子住处。
一座座峻拔青山钟灵琉秀，元气充沛，云雾氤氲，仿佛仙境蓬莱一般。
每座青山之上，都稀稀落落的筑造了一所所楼阁洞府。
这一所所楼阁洞府，便是学院内院弟子的居处。
这样的居所，与杂役弟子相比，简直判若云泥。
小罗师兄便来到其中一座青山下，抬脚踏上九转十八弯的青石阶。
这座青山最高处。
是一座飞檐高翘，似乎随时会振翅高飞的三层高阁。
高阁最高处。
一个青年正负手立在栏杆边，背对房间，看着阁外远天的云卷云舒。
青年双眉如刀，一身黝黑铠甲在身，铠甲上布满无数兵刃刻痕，更有不少暗红色的血迹残留。
这具铠甲，令青年周身笼罩上浓浓的肃杀气息。
在他身后，十数人恭敬低头肃立。
“还没有找到凶手么？”
青年语气不耐的问道。
“还没有，大公子。”
“不过，我们已经挖掘出了那株天材地宝的灵根，可以推测是一株暗夜妖莲。”
“初步推断，无法道人就是因争夺暗夜妖莲，为人所杀。”
青年正是安西都督府的大公子哥舒元，听到问话，哥舒元身后，为首一人连道。
哥舒元略略点头，蛮横道：“我不需要知道无法道人是怎么死的。”
“我也不管到底谁对谁错。”
“我只知道，无法道人是我的门下。”
“有人敢杀无法道人，就是在挑衅我的尊严。”
“你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把那人找到，然后杀死。”
“这种小事，我不想浪费精力，你们什么时候能办妥？”
无人回答。
他们现在至今没有线索，又怎么可能轻易办妥？
就在这时，三重阁下层传来一个声音：“大公子，外面来了一个外院弟子。”
“说关于无法道人的死，他有重要线索提供。”
哥舒元缓缓转过身来，道：“让他上来。”
当见到上来的小罗师兄狼狈不堪的模样，哥舒元顿时有些失望。
“学弟罗仲坤，拜见哥舒元师兄。”小罗师兄罗仲坤恭敬行礼，口齿不甚清楚的道。
“你看到无法道人被人杀死了？”
哥舒翰单刀直入的问道。
“学弟没有看到。”小罗师兄道：“不过我看到有人用过一把元兵剑。”
“一把黄级上品的元兵剑，那把元兵剑长三尺九寸，剑身上密布奇异纹理，仿佛松纹。”
“松纹古剑？”哥舒元自语，接着又问道：“那把剑，现在谁的手中？你还有什么线索？”
“你一一说出来，师兄绝不会亏待了你！”
罗仲坤大喜，连忙接着道：“我还看到那人新近得了一种天材地宝。”
“什么样的天材地宝？”哥舒元身边一人迫切问道。
“那是一种玉白色的圆形物，指尖大小，看形状，应当是莲子。”
“莲子！”
“暗夜妖莲！”
“就是这人杀了无法道人无疑！”
众人精神一震，纷纷开口。
哥舒元面色柔和不少，接着和颜悦色看着罗仲坤道：“这人是谁？他是什么身份？”
“你说出来，师兄不会忘记你的。”
罗仲坤面现喜色，连忙道：“这人名叫张恒，是个免试入学的新生。”
“一个新生，居然能击杀了无法道人？你确定？”有人心中不信。
罗仲坤立刻分辩：“师兄千万不要小看了这张恒。”
“他入学第一日，便强取豪夺同院新生，我兄长看不过，只是劝了他几句，他便重创我兄长罗仲乾，那时我兄长已经凝聚气海，他却没有。”
“就在刚才，我身为刑律殿执事，去向他询问情由，谁料一言不合，他便对我出手，结果如何，各位也看到了。”
“我的修为，已达到炼气境一品圆满，绝学也修到了小成境。却完全不是对手，被他牢牢压制。”
罗仲坤恨声道。
哥舒元右手忍不住摩挲自己腰畔的元兵刀柄，这是他的一个小习惯。
每当听到有天才出现，他就忍不住想会会对方，最好在对方变得强大之前，能把对方杀掉。
而每当想要杀人的时候，哥舒元就忍不住会伸手摩挲自己元兵的刀柄。
“原来是他，有人说他是免试新生第一人，前段日子击败了常规考试第二人林如海。”
“据闻，那时候他还没有修习绝学，而林如海却已经是绝学小成。”
“张恒此人有些意思，入学之前从未修行，刚刚入学不久，居然就能击败炼气一品圆满的外门弟子！”
“无法道人才炼气一品巅峰，被他击杀，也是理所当然。”
随即又看向罗仲坤：“你有什么愿望？”
罗仲坤双眼一转，心道得罪张恒那个妖孽，张恒一定饶不了他，想到这，他立刻躬身道：“罗仲坤请大公子收入门下。”
哥舒元毫不犹豫的道：“你现在已经是我哥舒社的人了。”
“你身为我的门下，但有危险，我绝不会置之不理。”
“我哥舒社的好处，你也一样不少。”
“谢大公子！”罗仲坤欣喜道。
哥舒元乃是安西都督府的大公子。
如今大晋皇朝表面看来，威势如同烈火喷油、蒸蒸日上。实则内部皇室衰微，门阀林立，自成一体。
地方封疆大吏任免，更是往往直接变成子承父业，血脉传承。
未来不出意外，哥舒元必将继承大都督之位。
这样炙手可热的人物，内院之中都有不少人想做他门客而不得。罗仲坤心中喜悦可想而知。
“大公子，那我们如何对付那个新生张恒？”为首门客开口问道。
“他接下来时日，必然还会前往西河谷历练，我们不如……”有门客小声开口提议。
“既然已经知道凶手是谁，我们何必着急？”
“如果是其他弟子，此事还有些麻烦。”
“既然他是新生，那马上来临的新生试炼，他就一定会参加。”
“新生试炼向来死伤不计，我们在新生试炼上动手，可以做的神不知鬼不觉。而且新生试炼他不得不参加，到时看他如何逃命。”
哥舒元冷冷的开口。
“公子妙计！”
众人纷纷逢迎夸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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