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缠丝手
安西学院，新生斗战台上。
张恒与少年林如海相对而立。
附近新老生见有人打架，顿时聚集到了台下。
张恒所在斗战台下，梁鹏师兄正凝眉看着台上的张恒对手。
经历那次考核，梁鹏便十分看好张恒，听说张恒已经凝气，他今天本是来给张恒讲下后续修行事宜的。
没想到恰好碰到张恒和人对战。
梁鹏相信张恒的天赋，但是对于这次对决，他也心中没底。
据他所知，林如海作为本次常规考试新生第二名，已经修成绝学。
绝学威力强大，张恒才刚刚凝聚气海，胜算极低。
就在此时，看台另一侧，一个面无表情的少年面对台上林如海，忽然开口：“林如海，你身怀绝学，居然要三招才赢！若是我上，半招足矣。”
林如海面色微变，却没有反驳，竞似乎对少年十分忌惮。
少年正是本次常规考试中，排名唯一在他之上的那人王一笑。
别人看名次，只觉得两人差距应该不大，只有与王一笑有过实战的林如海知道，两人间的差距，大的超乎所有人想象。
张恒侧头看去，正见到对方也在注视自己，就像看一只蝼蚁。
周围人见到王一笑，不由低声议论。
“据说，这王一笑自出生至今，还从来没有笑过，不知是真是假？”
“这倒不清楚，不过我是从没见他笑过。”
“我倒是听说，他出生不久，家族就被妖魔满门杀绝，他被人藏在一口枯井中，就是靠着不哭不笑，才躲过杀戮，之后被赶来的安西都督麾下王长史发现，收为义子，才得以活命。”
……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中，斗战台上的对决正式开始。
张恒一拳轰出，中宫直进，攻向林如海胸口。
谁知林如海冷笑一声，淡淡道了句“缠丝手！”
随即右手疾伸，瞬间搭在张恒右手腕部，轻轻一拉一引。
张恒直觉对方力量明明不足自己一半，可对方手上一股诡异的劲道传来，自己整个身体瞬间就失衡，直向侧方倒去。
而林如海的另一只手已五指弯曲如虎爪，直抓张恒面庞。
危急关头，张恒拧腰侧头，才险险躲过对方一爪。
可依旧被对方在脖子一侧，留下五道触目血痕。
林如海嘴里幽幽吐出“第一招”三个字，随后对着张恒勾了勾手指。
张恒丹田鼓荡，元气汹涌灌入自己右拳，再次全力一拳击出。
所过之处，撕裂空气，响起嘶嘶锐鸣。
所谓一力降十会，张恒本想以力破巧，可是林如海依旧是一招缠丝手。
林如海右手陡伸，轻轻一带张恒手腕，便令他再次失衡。
张恒无奈，耸肩承受对方一击，才借机脱身。
台下，看着狼狈脱身的张恒，梁师兄面色难看。
而一边的王一笑只是冷哼一声。
张恒听到王一笑冷哼，忽然想起对方之前说过的话：“他说林如海修了绝学，难道林如海手上那股诡异的力量，就是魔族情报中所说的人族绝学？”
“怪不得我力道明明是对方两倍，却仍旧给他碰一下就身体失衡了。”
“这人族绝学不凡，随后我倒要好好学学。”
“不过在此之前，我要先拿下这场对决。”
经过两次试探，张恒已有对策：“他的绝学诡异，我也有自己的优势。”
一念至此，陡然挥臂，再次一拳全力击出。
“不知悔改！”
林如海冷喝一声，又是一招缠丝手，伸手牵引张恒右腕，便要让他身体再度失衡。
就在这时，唰的一声。
张恒不顾身体即将失衡，左手成拳，已经劈面袭来。
林如海好整以暇伸出左手，搭向张恒左腕，顿时将张恒双手统统封住。
台下王一笑漠然开口：“胡搅蛮缠，死缠烂打，张恒已方寸大乱。”
“一招之内，必败无疑。”
梁师兄面沉如水，显然也认同对方看法。
可王一笑话音刚落，砰的一声。
林如海直觉腹部一股巨力陡然袭来，他已被撞得倒飞出斗战台。
他气海停转，在地上连翻七八个跟头，才茫然坐起。
直到此时，他都不明白，自己是如何落败的。
张恒缓缓收回自己右脚，心中暗道：“你绝学自然厉害。”
“可你气海不如我浑厚，相应的速度提升也远不如我。”
“同样转瞬之间，你最多出手两次，我却足以出手三次。”
“你封住我双手又如何？你有厉害绝学又如何？”
“等我一脚踹飞你，你还来不及抵挡，哪还有机会对我施展你的绝学？”
台下众人看的一片哗然，怎么也没有想到，刚刚还大占上风的林如海，转眼就落败了。
旁边本来胸有成竹的王一笑，这时脸色已变得有些难看。
他完全没料到，一招内，败的不是张恒，而是林如海。
眼见众人面色古怪的看着他，他毫不在意，只是深深看一眼张恒，转身拂袖而去。
王一笑离开后，梁师兄才跳上台来，意味深长的开口：“王一笑好像盯上你了，你最好小心点，他是个真正的妖孽，而且还是个疯子。”
“他还未凝聚气海，就狙杀过修成绝学的炼气一品勇者。”
“即便是现在的我，也未必能赢他。”
张恒双眼不由眯起，他还没自信到以为，自己已能战胜梁师兄，不过他马上想到一点：“我是安西学院弟子。”
“杂役弟子，也算弟子？以他的妖孽天赋，在学院中杀个杂役弟子，和杀条狗没分别。”
张恒听明白了梁师兄的话：“如果我不再是杂役弟子呢？”
梁师兄看着张恒，胖胖的圆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就喜欢和聪明人说话，一点就透。
“学院弟子共分五类，分别是杂役弟子，外门弟子，内门弟子，精锐弟子，和亲传弟子。”
“半个月后，就是学院新生试炼。”
“你若能在新生试炼中排名前十，不但能晋升外门弟子，获得诸多学院奖励，还能受到学院教习垂青，王一笑自然投鼠忌器。”
“参加新生试炼，夺得排名前十！”张恒暗暗记在心中。
随后梁师兄提点了他许多修行上的事，这才离开。
回到住处，张恒便迫不及待打开百宝锦囊。
翻出了另一本金书玉册。
这本玉册比炼气诀厚了许多，足有三指厚。
其中记载的，便是人族绝学了。
想到今天林如海施展绝学，所展现出的诡异威力，他就迫切希望修行自己的绝学。
翻开玉册，张恒不由愣住。
因为其中居然不止一门绝学。
足足三十六门黄级下品绝学记录在册。
拳脚兵刃样样都有。
拳脚共有十八部绝学。
兵刃则是十八般兵刃，各自对应一门绝学。
张恒首先排除拳脚绝学。
“如果今天林如海用的是兵刃绝学，他一刀砍来，我就成了独腿勇者，哪有机会赢他？”
这样的情况，张恒绝不允许发生在自己身上。
之后又排除了学院最受欢迎的《灵飞剑》绝学。
毕竟剑走轻灵，招式不以力见长，发挥不出张恒优势。
而多数冷僻兵刃，花俏多于实用，张恒直接忽略。
最后，只剩下一本《绝世狂刀》，一本《霸王枪》。
以张恒的理解，两者都是走的霸道路线，正与他相符。
最终，他选了《霸王枪》。
“毕竟一寸长一寸强，任你刀舞的风生水起，我一枪刺出，你还没碰到我，可能身上已多了个窟窿。”
确定了绝学。
张恒不再犹豫，直接取了如意刃，来到山后一片胡杨林空地。
随后翻开黄级下品绝学《霸王枪》，放在面前一块大石上。
第一眼看去，洁白的玉册上，竟什么也没有。
直到张恒仔细感应，才察觉在玉册中央，有一道几近透明的箭形刻痕。
当深入感应时，张恒忽然生出毛骨悚然的战栗感。
仿佛有一道锐不可当的长枪扑面袭来，直刺眉心，要将他整个头颅一枪洞穿。
“这才只是黄级下品绝学，威力已如此惊人？”
张恒被这一道气息逼得连退三步，惊叹自语。
轻抚那道刻痕，手上传来敏锐刺痛，手指竟被划伤，张恒不由低语：“这不是箭痕，而是一道枪之刻印。”
人族强者能将自己对绝学的领悟，封存为一道道刻印。
每一道刻印，便是一招绝学。
这，就是大多数绝学的由来。
“首先，我要参悟这道刻印，将自己枪法修习到初窥层次。”张恒自语。
每一门绝学，根据修习程度不同，分为不同等级，从低到高，分别是：初窥、小成、大成、非凡、传奇、无瑕、超绝。
初窥，也就是绝学的第一个层次。
片刻后，张恒陷入沉思：“这道枪之刻印告诉我，想达到初窥，就要对自己的绝学有最基本的了解。”
“但，什么算是最基本的了解呢？”
张恒苦思不解，索性元气注入手中如意刃，瞬间变出一杆镔铁长枪。
随即张恒挺枪而起，模仿那一道枪之刻印，全力刺向不远处一株胡杨。
叮的一声尖鸣。
枪尖与胡杨树身接触。
就像刺在了顽石、金铁之上，丝毫都没有刺入，反而一下划了开去，连一道刻痕都没有留下。
张恒眉头慢慢皱起，重新看向那道枪之刻印。
片刻后，他再次一枪刺出。
叮的一声。
长枪再次划开。
张恒再次感应那道枪之刻印。
随即又一枪刺出。
……
半个时辰后。
张恒第一百次出枪。
黝黑的镔铁长枪如龙，刺在盘曲虬结的千年胡杨树身上。
这次发出的是“笃”得一声响。
这一次，镔铁长枪没有被弹开，反而有三分之一的枪锋，没入了坚硬的胡杨树干之中。
张恒脸上现出一丝欣慰的笑意。
“我好像明白了些什么。”张恒自语。
说话间，张恒再次看向大石上的《霸王枪》绝学。
随后又是一枪刺出，如青龙出海。
又一枪刺出……
又一次……
当第一千次刺出手中镔铁枪的时候，已是深夜时分，张恒浑身早被汗水湿透。
然而他却一点不显疲惫，整个人充满了一股蓬勃朝气。
同时，在他的身上，也散发出一股莫名的自信。
他整个人，竟越来越像一把枪，笔挺，而锐利。
这一次，枪锋与千年胡杨树身相接。
没有发出叮的声响，也没有笃的声音。
而是发出一声从所未有的喀喇尖响。
喀喇一下划破长空的爆裂尖响。
人腰粗的千年胡杨树身直接被洞穿。
不仅是被洞穿，整个树身都直接被张恒一枪拦腰截断。
苍翠如一具巨伞的树冠，伴随半截树身轰然落地，激起漫天尘沙。
连山丘上小木屋中众人也被惊动。
“什么声音！三更半夜的也不让人安生。”
“应该是有人在山下树林修习绝学吧。”
“是张恒，今天下午，我看到他提着如意刃，进了胡杨林。”
“听声音，他的绝学，难道已达到了初窥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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