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不甘
哪有什么天外仙人,世代不都会有天才么,阿颜就是。
“好了。”皇帝一挥手道:“看来,你们今日进宫,全都为了布坊重建之事,依朕的意思,阿昱,由你媳妇牵头,不过,得让人掺股进去。”
赵鸿昱倒没想到这个,皇帝之所以不许阿颜再开布庄,无非就是大多皇室宗亲在眼红,若能让他们掺股……
“不知皇祖父都让哪些人掺股,又是个什么合作方式,臣就怕有些人不仅仅要掺股,还想要操控布庄,阿颜常有奇思妙想,就怕到时候会受到阻碍,难以实施。”
“所以,我去牵头,阿颜实施,看谁敢捣乱。”赵鸿晟道。
“你就是头一个捣乱的。”赵鸿昱没好气道。
赵鸿晟瞪他:“你护不住她,还为难她,要情不专,要钱你没她多,还要用她的,还让她受苦受气,她要你何用?”
这话怼得,赵鸿昱差点气炸,想要反驳,却发现无从说起,人家说的句句都是大实话啊,顿时恼羞成怒:“那你呢,还不是她救的?没他,你命都没了。”
“所以,我能把命给她,你能吗?在我这里,她是第一的,也是唯一的,你呢?你要江山,要美人,要名声,要政绩,阿颜排第几?”
赵鸿昱紧握拳头,骄傲地高抬头颅:“我乃天潢贵胄,七尺男儿,大丈夫当顶天立地,以家国天下为重,岂能事事以妇人为先?”
他好一派豪言壮语,皇帝动容,叹道:“阿晟啊,你和阿昱,你们志向不同,你们谁也别说谁了,人生嘛,自己先择的路,坚持下去,得失莫悔。”
赵鸿晟道:“是,我不要什么家国天下,阿颜在乎什么,我便在乎什么,十七郎,你心中装了太多,阿颜跟着你,只会被逼成令你瞧不起的内宅妇人,普天之下,只得一个阿颜,你不善待,那便别拿婚姻束缚她。”
皇帝都没想到,往素寡言少语的嫡孙,如今款款而谈,句句诛心,这样的他,没有锋芒,也无大志,只想守着一亩三分地过老婆儿子热坑头的日子,不参与竞争,便不会有危险,毒解之后,他以后的路还可以很长很长,如此,自己去了地底下,也能有脸见昭仁了。
赵鸿昱正要反驳,皇帝道:“阿晟,就依你,不过,科考的事,你不可推托,这是你答应朕的。”
赵鸿晟终于施了一礼,难得很规范,没有半点错处。
赵鸿晟走后,赵鸿昱仍不甘心:“皇祖父,男女授数不清……:”
“阿昱啊,朕老了。”皇帝悠悠叹了口气道:“很多时候,力不从心,都想护,却又难以都护全,你们都是朕的孙子,朕都看重,阿昱,阿晟他……吃了太多苦,他又不与你争这江山,不过想与阿颜亲近,你不信他,难道不信你自己爱重的妻子?”
这话戳到赵鸿昱的痛处,是信或不信的问题吗?他是不自信!
都是饮食男女,赵鸿晟本就对阿颜情根深种,阿颜对他也有情,天常日久,还是皇帝允许的,相处下去,难保会出问题,这让他的脸往哪搁?
阿呸,只是脸面的问题吗?
算了,不能再细想了,心口闷痛。
转身就走。
向来守成规矩的人,今日已有两次不合礼数了,皇帝又叹了口气,望着孙儿高大英武的背影,是既自豪又着急,祥福斟了杯新茶奉上:“主子您也别太操心,儿孙自有儿孙福呢,保不齐您担心来担心去,他们自个就有了解决的法子。”
皇帝道:“都如你这样说,朕这满桌子的折子都不用看了,反正下面的人总有解决的法子。”
祥福苦着脸道:“主子您这是抬扛,家事能与国事比吗?反正奴才是相信两位小主子的智慧的。”
皇帝道:“历朝历代,兄弟相残之事还少吗?尤其皇家。”
祥福道:“不怕,世子妃可不是等闲人物,她不会让那样的事情发生的。”
皇帝瞪他:“阿颜给了你什么好处,你看她比朕的乖孙还厉害。”
祥福笑道:“世子妃可是天底下最最有钱的女子,她能给奴才什么呢?自然是钱呀。”
皇帝知他玩笑话,且,自个身边的人,常被大臣们打点,收了不少银子,这事早就知道,不过睁只眼闭只眼罢了,这些奴才们当差,俸禄能有几何,不拿点儿外快,日子哪能那么舒坦?他们不舒坦了,侍候起来难免不尽心。
皇帝看得开。
“主子,这布坊真让世子妃再开下去?”
“利国得民的事,为什么不许?朕又不是昏君。”
“那……长公主只怕……”
皇帝这才想起和秋,她被禁足了好些日子,也不知有没有悔改。
“与朕去趟景和宫。”皇帝道。
皇后死后,景和宫越发破败了,以前还有几个宫人打扫出入,有点人气,如今因为皇后惨死在此,宫里有传言,说是每晚都能听见皇后的嘶吼,吓得宫人们走路都避着景和宫。
皇帝怅然感伤,皇后并不是个好女人,自私骄纵,霸道专横,但到底是陪了他几十年的女人,又育孕了好几个儿女,哪能没感情?
为皇后用什么仪制下葬之事,朝庭吵了好几日了,皇后如今还在皇陵的冰窖里,皇帝早就给自己建好了陵墓,昭仁先葬了进去,自己身边还有个后位,可以是皇后,也可以……
“皇上!”
竟是个老妪,以前在皇后跟前服侍过的。
皇后宫里的人大多都遣散了,要么去了皇陵,要么放出宫了,要么分派到别的宫里当差,她怎么还在这里?
”皇上,老奴为主子叫冤啊。”老妪猛地连磕了好几个头,额头都血淋淋的。
皇帝皱眉:“起来说话。”
老妪不肯,说道:“当年,给皇太孙下毒的并不是皇后主子啊。”
这事不是已经过去了吗?而且,皇帝也知道是太子妃下的毒。只是,皇后才是背后的推手。
“此事不必再说。”皇帝累了,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再提起又有何意义?皇后死了,太子妃也死了,死无对证。
“皇上,皇上……”见皇帝要走,老妪急了,跪爬着追上来,皇帝冷声:“来人,将她带下去。”
老妪道:“皇上,娘娘在世时,最疼爱的便是长公主,娘娘那时已经成了个废人,她不想活,想要解脱,才逼着长公主下手的,长公主是被迫的呀。”
不错,皇帝可以原谅和秋烧了李轻颜的布坊,原谅她草菅人命,却不能忍受她弑母。
这才是他惩罚和秋真正原因。
“无论如何,皇后死在她手上,她便是大逆不道。”皇帝道:“朕已经宽待了,你但不要再闹,朕念在你是皇后跟前的老人,给你几分薄面,再闹,便杖毙。”
老妪磕头谢恩:“奴才看着长公主长大,心痛啊。”
皇帝对忠心的奴才还是很宽容的,对祥福道:“让她出宫吧,多给点养老钱。”
这事过去没两天,便有人向皇帝禀报,和秋长公主病了,病得很严重。
太医过去查看了,没查出病因来。
皇帝知道又是和秋演的鬼把戏,根本没当一回事,反而让看守的人将和秋看更严了。
科举在即,各地举子纷纷上京,今年的考生比往年倒多了两成,因着淮南灾情,原本打算在多备考几年的举子干脆也来了,考生到了京城还是有些优待的,这是保利行给的福利,通过顺天府衙门发放,那些穷得没地方住,又三餐不继的学生都住进了一家英才客栈,一天只用五个铜钱,包吃包住还管饱,太实惠了。
得知府门外又多了一倍的侍卫,和秋气得直摔东西,“父皇是老糊涂了吗?帮着李轻颜那个贱人对付本宫。”
王劲枫坐在一旁的小几上喝茶,而他的对面,是另一个相貌更为俊秀,身材却劲瘦的美男子,他是和秋新找来的,两人正热呼着呢。
王劲枫好不容易成了和秋最宠的那个,一下子又来了个新人,难免嫉妒生恨,对那男子怎么看怎么不顺眼,那美男倒无所谓,淡漠得很,和秋在他面前却温柔小意,与从前对自己动辄打骂的那种完全不同。
“殿下,臣有一法子为你出气。”为了争宠,王劲枫道。
“什么?有话就说,有屁就放,不过,你再给本宫出馊主意,就别怪本宫将你老母亲送去掖庭倒夜香。”和秋没好气道。
王劲枫眼中滑过一丝阴厉,面上却笑道:“殿下主是刀子嘴豆腐心,家母在公主府被殿下所着,有吃有穿的,好得很呢。”
听他说大瞎话,王老太太在公主府就是个下人,每日同府里的粗使婆子一样要当差,都是些杂活,不过她娇气得很,病了四回,两回是真,两回是假,不过,不管真假,没人惯着,病了也要出来上工,王劲枫心疼却没半点办法,在公主府里,他也只是个面首,面首能是什么?公主玩腻了随时抛弃的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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