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红雀掌着灯走在前面,严言穿过长廊,波光粼粼的池塘里倒映出一弯月色,大漠的月色和陵阳城的月色不同。大漠的月没有温度,清冷的不近人情,陵阳的月稍上则泛着糖人身上的焦黄,好歹带着些暖意。

  “妹妹?”严思月和丫鬟执灯站在严言的必经之路上等候,明明是进宫当质子这样的苦差事,可严言今日的自告奋勇总让她心里不安。

  “姐姐是在等我?”严言早就料到严思月一定会再来找她,就凭严思月生怕自己吃一点儿亏,错过一点儿好处的性格,也必定会再来找她一次。

  “妹妹明日一走,我们姐妹在相见就难了。”说着,还拿手帕擦了擦眼边。

  “姐姐放心,我们今后日子还长。”严言意味深长的说了这么一句,“明日要早起进宫,妹妹先回去打理了。”

  不等严思月反应,严言带着红雀匆匆离去。

  严思月大她五岁,自严言记事起,严思月便已经是温婉贤淑的性子,知礼数,识大体,小小年纪就是官宦小姐里的榜样。

  严思月虽然是庶出,可严言出生前家中只偏疼她一人,严治竹多次提出将严思月过在严母名下,如此严思月即是长女也是嫡女,可姨娘死活不肯。

  严言出生后,由于姨娘没能将严思月过在严母膝下,失了嫡女位置,姨娘一时气不过,便带严思月在别院住着,没过多久,姨娘就因为长期郁结在心,早早的去了。

  严治竹这时才将严思月带回来,严言年纪小,一感受到严思月身上的和善可亲,就忍不住伸出小手希望严思月能牵着她走。

  可严思月三番五次的装作没看见,团子大小的严言格外执着,小小的手只好紧紧牵着严思月的衣角,严言吃力的跟着,即便是小跑着也不肯放开严思月的衣角。

  而严思月总是一言不发,在前面静静的走着。

  每至僻静处,严思月总会冷冷拍掉严言的手,严言那时哪懂看人眼色,只会死皮赖脸的跟着。

  如此想来,严思月应该从一开始就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

    严治竹出使边疆那年,圣上传严言入了宫。

  珠帘叮叮当当的掀开,严思月走了进来,一身月白云雁官服衬的严思月甚是雅致端庄。

  说来也怪,严思月可自打进宫后,从不吵嚷着回严家,也不参加筵席,所以即便严言在宫中,严思月也从不露面。

  严相携家眷问安时也去瞧过一次,可严思月仍是拒家人于千里之外。

  直至严言过了碧玉之年,皇帝念在严思月一人在宫中孤苦,没有同龄人作伴,这才传了严言入宫陪伴。

  再见严思月时,她已是完完全全能担得起月禧郡主四个字的人物,行为举止皆稳重得体,言语中透着知书达理,整个人散发着温婉和善。

  严思月一改之前对严言的疏远神色,将严言当自己的亲妹妹一般照顾疼爱。

  严言与严思月的性格样貌本就大相径庭,严思月端正的像是个木头美人,除了平时的细声细语,便是窗前的多愁善感。

  而严言被家中保护的很好,从小惹祸不断,琴棋书画样样不通却无人责怪。

  两个人站在一起,富有生气的偏偏更惹人注意些。

  严言是灿灿夺目的光,还没来及感受这世上的暗,就不慎落入了严思月手里。

  她天真不设防,入宫前常听母亲念叨要让着郡主,要听郡主的话,便满心欢喜的迎了上去。

  严思月说她穿月白好看,姐妹穿同色才显得同心。严言便日日穿一身月白,哪怕别人说她东施效颦她也不在意。

  严思月说她的模样生的极好,只是表情丰富显得颇为古怪,不如面无表情来的好。

  严思月说她话太多,不似小姐做派,应当沉默矜持才好,回应的话越少越好。

  严言字字当教,生怕一个做的不好连累严思月被人诟病。

  后来严思月逢人便夸赞自己谪仙下凡的妹妹,严言也依严思月所言,演足了孤傲清冷的做派。

  只是人性使然,有的人往往偷偷瞧一眼便罢了,有的却总要在离去之时说一句“不过如此”来平衡自己的内心。

  没曾想一开始只是被人孤立,排挤,后来竟日日当着她的面议论,说月禧郡主平易近人,郡主妹妹却是个眼高于顶的。

  久而久之,严言养成了个不爱出门见人的性子,活泼欢脱也一起烟消云散,虽是不知那个环节出了差错,但严言从未怀疑过严思月。

——内容来自【咪咕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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