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0章 冷心冷情
苏婉兮抬起眼来,不躲不避地望向徐夫人:“奴婢与下人私通之事在菁夫人的散播之下闹得府中人尽皆知,可是奴婢可以让大夫来给奴婢诊脉,看一看奴婢是不是真的怀有身孕。甚至可以让嬷嬷来验身,奴婢清清白白,尚是处子之身,何来的身孕?这一切都是菁夫人因妒生恨,蓄意为之。”
门外隐隐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苏婉兮却将背脊挺得直直的,浑然不在意。
今日对峙,是洗脱她罪名的好机会,她自然不会轻易放弃。
“即便是菁夫人误会了你有身孕一事,那么她又为何要与一个下人私通?还用了那样烈的媚药?定然是有人对她下了媚药,陷害她的!”徐夫人见苏婉兮不过是一个下人,也这般模样,心中更是气极,咬了咬牙厉声道。
苏婉兮闻言,笑了笑道:“表少爷那件事情之后,世子爷曾经在菁夫人房中过过夜,不过只有一回。菁夫人怕是想要借此机会怀上世子爷的孩子,这样一来,才能够有所依仗。至于那媚药,徐夫人可以亲自派人去查一查,究竟是谁买的媚药。”
叶清酌此时倒是抬起了头来:“媚药一事倒是不必劳烦徐大人和徐夫人了,昨夜我已经让身边的轻墨连夜去查了。轻墨……”
轻墨连忙应了声,朝着门外喊了一声:“带上来吧。”
门外有侍从押了个中年男子入了厅中,中年男子约摸四十多岁,略微有些胖,身上沾染着浓烈的药味。
徐夫人一瞧见那男子就愣住了,蹙着眉头叫了声:“李掌柜。”
叶清酌嘴角一翘,挂起了一抹冷笑来:“看来是徐夫人的熟人,那媚药就是从这位掌柜的药铺之中买来的,听闻那药铺是徐府名下的产业,菁夫人倒是十分喜欢在那里买药。包括阿娇方才说的月月红,还有昨夜的媚药,药铺的账册上清楚的记录着,账册上还盖着菁夫人的私章。”
“也有可能是有人偷了菁菁的印章去买的,专程嫁祸于她的。”徐夫人仍旧不肯松口:“若是菁菁买的,她定然会知晓那媚药十分霸道,稍不注意就会殒命,怎么可能用在自己身上?”
那李掌柜听徐夫人这样说,却低声辩驳道:“是菁夫人身边的丫鬟来说的药名,小的亲自送到王府交到菁夫人手上的,菁夫人卖药素来如此。”
“徐夫人可听见了?”叶清酌的脸色更冷了几分,猛地一拍桌子,厅中一片寂静,只听见叶清酌冷得有些迫人的声音响了起来。
“人证物证俱在,徐夫人却还在矢口狡辩,徐府门风果然十分厉害,此事本世子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如果徐大人和徐夫人尚有疑问的话,尽管去报了案,让府衙来查就是。左右不过一个妾室,如今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还想让我楚王府给她体面不成?本世子可不敢让她在辱了我楚王府的名声,请徐大人将尸体抬回去,要报官还是如何处置悉听尊便。”
叶清酌说完,只冷笑了一声,就站起身来,径直出了花厅。
苏婉兮心中松了口气,她还以为今日是一场硬仗,却不想叶清酌的态度这般……恶劣。
只是却也是一件好事,叶清酌的态度越是强硬,越发显得楚王府问心无愧。若是软语相告,倒显得是楚王府心虚了。
且徐长景官职不高,即便是心存怀疑,也须得仔细掂量掂量,为了一个女儿,和楚王爷闹翻究竟值得不值得。
当初他既然会选择将女儿送进楚王府为叶清酌的妾室,就定然是因为想要依附楚王府,如今又如何会为了菁夫人,与楚王府为敌呢。
徐夫人又低下头嘤嘤哭了起来,徐长景咬了咬牙,显得有些不耐烦:“哭什么哭!”
苏婉兮觉着自己在这厅中跪着似乎有些尴尬,正想着该如何应对的时候,却听见门口有声音传来:“阿娇。”
苏婉兮转过头,就瞧见轻墨站在门口:“世子爷叫你。”
苏婉兮忙应了声,站起身来,朝着徐大人和徐夫人行了个礼,就退了出去。
苏婉兮不曾想到叶清酌竟然在花厅转角处等着她,脚步快了些,险些撞到叶清酌身上。
叶清酌掀了掀眼皮,漫不经心地看了苏婉兮一眼,转过身望前走着。
一直到了清风院,叶清酌也不曾说过一个字。
清风院中立着一个黑衣男子,似是听见了脚步声,转过头望了过来。
叶清酌看也不看,径直走进了屋中,才吩咐道:“吴应,将人带上来。”
苏婉兮立在门口,眼中有些疑惑,人,什么人?
半晌之后,苏婉兮才明白了过来,叶清酌让那黑衣男子带上来的,究竟是什么人。
是蝶钗。
让苏婉兮心中慌乱了一个早上的蝶钗。
蝶钗身上的裙衫似乎被什么刮破了,头上的发丝也有些凌乱,被押进了院子却只是定定地看着苏婉兮,眼中满是恨意。
叶清酌冷冷淡淡地看了苏婉兮一眼:“你如何说?”
苏婉兮一听,便知晓叶清酌是来兴师问罪的了,连忙屈膝跪了下去:“是奴婢的疏忽,今日早起才想起,少了这么个人。”
叶清酌冷冷一笑:“昨夜我还夸赞你聪明,以为你心思细致,断然不会出什么岔子。却不想,我还是看错了人。你可知,若非昨夜这蝶钗想要逃出府,被守卫抓了,今日会是怎样的情形?”
苏婉兮喏喏地应着,的确是她疏忽了,她没有辩驳的借口。
“昨日我要将这丫鬟同那菁夫人一同处置了,却是你临到头起了恻隐之心,你可知道,就是因为你这不该存在的恻隐之心,险些害了你。若总是存着妇人之仁,哪怕是将你的仇人送到你的面前,只怕在你面前示个弱,你也就轻易放过了。好好想一想,你的仇人是如何待你的,以后面对这样的情况,你当如何处置!”
叶清酌的声音中满是厉色,苏婉兮咬着唇低头跪着。
叶清酌的目光落在苏婉兮的身上,只一瞬便又移开了去,而后方站起身来,径直进了内室。
苏婉兮暗自叹了口气,心中虽然委屈,却也明白,叶清酌所言,句句属实。
她昨夜不过是觉着,蝶钗年岁尚小,平日里于她也并未有过太多的为难。因而才起了同情心,却不想就是因为这一闪而过的同情心,害得一切差点就变了天。
叶清酌说的对,她这样心软,又如何能够为父母亲人报仇。
因着仇人的身份,这条路注定艰辛,只怕亦是要用鲜血来铺就,她不能再有丝毫的心软了。
想想父亲一生戎马,保家卫国,到头来却被他守护的百姓扔着各种东西骂他是叛臣逆子。
想想她的侄子还那样小,只怕根本不知发生了何事,又何罪之有,却被斩于刀下,到头来尸骨无存。
想想她因着感念君慕寒对她的好,哪怕是君慕寒受伤残疾,也执意遵守诺言嫁入君家,入了君府亦是温婉待人,最后又如何呢?还不是被他们算计,险些丢了性命。
苏婉兮的手在袖中握紧,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手心,疼得厉害,可是却也不及心中疼痛。从此以后,她当将这颗遍体鳞伤的心藏起来,做一个无心无情之人,只为报仇雪恨而活。
轻墨立在门口看了她良久,才进了内室。
叶清酌坐在椅子上,手中拿了一把剑,正用软布细细擦拭着。
“世子爷,那阿娇还在门口跪着呢。”轻墨轻咳了一声,低声提醒着。
叶清酌微微眯了眯眼,将剑举了起来,一道冷芒闪过,伴着叶清酌冰冷的声音:“怎么?你要去陪她跪着?”
轻墨张了张嘴,忙不迭地摆了摆手:“世子爷说笑了,小的还得侍候世子爷呢,要是去跪了,谁来照顾世子爷啊?”
“既然不去,那就闭嘴。”叶清酌冷笑了一声,不再理会他。
轻墨吃了瘪,眼中满是委屈神色,咬了咬唇,哀怨地看了叶清酌一眼。
也不知过了多久,叶清酌才似乎将剑擦拭好了,方重新将剑插回了剑鞘,扔给了轻墨,轻墨连忙将剑挂到了书架上,又安安静静地站到了一旁。
“磨墨。”叶清酌冷声道。
轻墨见叶清酌走到书桌后,忙不迭地上前,取了墨来磨着,叶清酌练了会儿字,方搁了笔。
“去问问她,那丫鬟她准备如何处置。”叶清酌突然开口道。
轻墨一愣,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谁?问谁?什么丫鬟?”
话音刚落,叶清酌的冰冷的目光就扫了过来。
轻墨猛地打了个突儿,脑中这才反应了过来,忙堆起笑容,嘿嘿笑了两声:“小的这就去,这就去。”
说着就连忙将墨块丢了,急匆匆地出了内室。
苏婉兮还在门口跪着,身子挺得笔直,仿佛像是入了定似得。
“阿娇姑娘?”轻墨轻咳了一声,开了口。
苏婉兮抬起眼来望向轻墨,眼中带着几分迷茫。
轻墨连忙挂起一抹笑来,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和煦一些:“阿娇姑娘,世子爷让奴婢问问阿娇姑娘,那个丫鬟,阿娇姑娘准备如何处置?”
说着,就抬起手指了指院子里的蝶钗。
苏婉兮的目光落在蝶钗身上,蝶钗亦是朝着她看了过来,只是眼神却一片冰凉。
苏婉兮沉默了片刻,缓缓开了口:“奴婢认为,此人不除,若是被其他人拿去抓住了把柄,只怕是个祸患,理应处死。”
苏婉兮说着,轻轻垂下眼,不再看蝶钗的眼睛。
轻墨听了苏婉兮的话,也不说对或不对,转身又进了内屋。
过了一会儿,轻墨快步跑了出来,笑眯眯地吩咐着吴应:“听见阿娇姑娘说的没有,这个丫鬟,拉下去按阿娇姑娘的意思处置了,阿娇姑娘也一同去观一观刑,等处置了她,阿娇姑娘就来清风院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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