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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章 没有第二条路


要说杨欢这人,也是个例外。

出身陇南大族杨氏,乃不折不扣的百年世家。

族内人才辈出,到了杨欢这一代,就算什么都不做,也能靠着世家和祖荫平步青云。

杨欢走到御前这一步其实算杨氏走的一步险棋。

圣上多疑,忌惮世家良久,要不是因为边关不稳,他早就同世家清算了。

御前这等重要的职位,素来跟世家弟子无缘,杨欢身为例外,全是凭借嵩山的那层关系。

只是,宋予恩想不通杨欢为何几次三番的跟他们示好。

更准确的来说,是向沈藏之示好。

在外人眼中,沈藏之已经是不折不扣的废人了,于朝政而言毫无用处。

正想着,林嬷嬷迎出来,诧异的咦了一声:“方才婢子来报,说小侯夫人站在门口吹风。”

“奴婢还纳闷她是不是看错了,没想到真是您啊,您怎么不进去?”

宋予恩收起所有心思,淡淡笑道:“我想母亲这些年极少在太后娘娘跟前尽孝。”

“好不容易进宫一趟,肯定有很多话要说,我在场多有不便,恰好这门口风景好。”

永宁宫外边的这条道上,种了不少太后娘娘喜欢的花草,养护极好,的确养眼。

林嬷嬷也没怀疑,只道:“太后娘娘和郡主早就说完话了,您赶紧进去吧。”

宋予恩嗯了一声,跟在林嬷嬷身后进门。

瞧见她身后没了成桂枝,长宁郡主脸色微变。

碍于太后娘娘跟前,她无法多问,只能用眼神询问。

宋予恩不着痕迹的摇头,示意郡主没事。

太后把两人微小的互动看在眼里,喝茶的动作恰好掩盖了她的视线。

太后问起皇上那边的情况,宋予恩半真半假的回话。

离开前,皇上曾警告不准外泄,宋予恩不敢在太后跟前说实话。

何况太后疼爱沈藏之,要知道他即将拖着病体去边关,肯定会出面阻拦。

宋予恩不想节外生枝。

她早就想去前线了,只是那时候情况不同,要顾虑的东西太多了,尤其是沈藏之这边。

但这一趟,不去不行。

和前世完全不一样的走向,她需要亲自前去查探,再下定论。

坐了一会儿,长宁郡主如坐针毡,实在是耐不住,借口要回去照顾沈藏之告别太后。

出了永宁宫大门,长宁郡主抓住宋予恩的手,急切问道:“你母亲呢?”

“是不是圣上怀疑你们,怀疑你父亲和宋家,所以将她扣下了?”

不等宋予恩回话,又自顾自猜测:“说了如何处置吗,不行还是叫藏之进宫吧,他至少有战功在,能在圣上跟前说得上话!”

“母亲莫要着急。”宋予恩不经意间四处看去:“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上马车再说吧。”

长宁郡主如何不着急。

进宫的马车上,她跟成桂枝一路叙旧,回忆起从前无限唏嘘。

再说两人真的如愿成为亲家,荣辱一体啊!

刚在马车上坐定,长宁郡主再度开口,迫不及待问道:“予恩,你赶紧说吧。”

“究竟怎么回事,皇上又说了什么?”

宋予恩掀开马车帘子,确保无人,才谨慎说起乾清殿发生的事。

长宁郡主不是外人,她一五一十,原本告知,连皇上的反应也说的清清楚楚。

听完,长宁郡主的手蓦然握紧:“皇上明知道藏之身子如强弩之末,当真要他去边关?”

宋予恩轻轻点头:“这件事,说到底还是我父亲牵连了他……”

“不,不关你们的事。”长宁郡主忍不住冷哼:“藏之受伤许久,除了从边关回来时见过旁人,一直关起门拒客几个月。”

“你们大婚前后他才再度示人,期间太后皇上派去临安侯府的太医也有不少,都无功而返。”

“只怕,不止王氏母子怀疑,圣上也对他受伤一事存疑。”

宋予恩微微蹙眉:“您的意思,圣上并非没有人选,而是要试探他?”

“不全是。”长宁郡主面上带着讥讽:“武将吃紧,也的确没有熟悉边关的将领前去,这只是其一。”

“其次才是试探,圣上到底圣上,哪怕藏之别有苦衷,也算欺君。”

何况……

长宁郡主神色微变,苦笑道:“罢了,你既然答应,应该有对策了。”

“等回去和藏之碰头,我们再从长计议。”

她显然不想往下说,宋予恩自然闭口不谈。

一路上,两人没有再说话。

进了葳蕤庭,沈藏之已经等不及了。

等听清事情的始末,沈藏之沉默了一瞬。

“怎么了?”长宁郡主担忧道:“是不是圣上怀疑你……”

“圣上是有怀疑。”沈藏之凝神道:“但没那么简单,圣上只怕发现了什么。”

“而且,他怀疑的肯定不仅是我!”

长宁郡主听得云里雾里:“你打算如何?”

“去。”沈藏之眯着眼,似笑非笑道:“圣上没给第二条路,要么去,要么死。”

长宁郡主望着沈藏之,目光里带着心疼:“人前,你是英才出少年,可亲近的人才知道你有多辛苦。”

“这份辛苦不仅有你自己努力得来的一切,还得罪了不少人。”

“你没有受伤,可架不住别人的暗算……”

沈藏之握住她的手:“母亲放心,既然要去,我肯定会做好万全准备。”

“况且我人回来了,势力没跟着完全回来,否则我也不能顺利的避人耳目,接予恩母亲回上京。”

长宁郡主点头,目光转向宋予恩语重心长道:“这一趟,最辛苦的莫过于你了。”

“藏之对外是残废,上下打点,行路策略全靠你,皇上肯定会在队伍里安插眼线……”

“母亲莫要客气,我和小侯爷夫妻一体。”宋予恩侧头看向沈藏之。

不需要多说,两人已经有了足够的默契。

她笑了笑,继续道:“再说,要不是因为我父亲失踪,圣上也不会让小侯爷去前线。”

“我应该做的,母亲不必言谢,倒是我,有几件事麻烦您。”

“既然是一家人,谈什么麻烦不麻烦的?”长宁郡主正色道:“是不是担心你母亲?”

宋予恩垂下眼眸,点头道:“我们回来前母亲无疑是安全的,圣上不会动她。”

“嗯,是这样。”长宁郡主顺着她的话道:“我也会派人盯着点,皇上既然要保密,就不会让其他人知晓。”

“多谢母亲。”宋予恩拿出临安侯府的对牌钥匙:“母亲在圣上手中,我反而不担心。”

“更让我不安的,是伯爵府那几个糊涂东西!”

长宁郡主盯着她手中的东西,微微蹙眉:“你想我接手伯爵府?”

“这不合情理,伯爵府再怎么样都姓宋,不说宋明文,宋老太是你宋家的长辈……”

“不,中馈是小。”宋予恩凝神说起那封密信:“宋明文要给宋如玉铺路,给曾琦梦体面,一心想把伯爵府真正占为己有。”

“葳蕤庭被人监视着,我和小侯爷离开的事能瞒得住一时,瞒不住多久。”

“若伯爵府那几个知道我们离开了上京,憋着的坏水肯定会往外冒。”

“我是担心他们脑子不清楚,被人利用,犯下牵连我们一家的大罪!”

本来伪造书信,陷害忠臣就已经是死罪了。

可惜的是重生这么久,宋予恩也叫人盯了这些时日,愣是没发现宋明文伪造书信的证据。

她能确定那些书信,先通过宋如玉的手交给沈修益,再从沈修益的势力透出去。

沈藏之也叫人盯着沈修益的动静,双方都在等下一个机会!

长宁郡主瞧着她神色凝重,也正色起来:“你想我怎么做?”

“宋如玉如今成了沈修益的姨娘,要回宋家没那么方便。”宋予恩顿了顿,把钥匙交给长宁郡主。

“我执掌中馈,府上下人都要听命于我,宋如玉如果自己不去拿,他们父女就必须收买别人。”

长宁郡主明白了:“你想让我拿着钥匙,将为他们所用之人揪出来?”

“不需要揪出来。”宋予恩幽幽一笑:“揪出来一个,还有第二个,没必要这么麻烦。”

“直接策反,让那人假意帮他们,实则为我们所用!”

长宁郡主瞬间明白了她的用意:“你且放心,明面上我只有瑞慈一人罢了,这件事必须给你办妥。”

“多谢母亲。”宋予恩说起另一件事:“除开这些,还要请母亲帮一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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