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白首不相离
车开出市区,又开了三个小时,进了大山深处,跟着盘旋的山道到半山腰停了下来。
江清遥下了车,看着眼前的农家小院,有些诧异。
“雁行来了,快进来!”
一个爽朗的女人声音隔着院门传来,院子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江清遥朝前一看,发现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农村女人,扎着头发,穿着朴素的粗布衣服。
她脸上带着笑容,正在朝江清遥看。
“这是?”
“我未婚妻,江清遥。”
陆雁行朝着女人笑了一下:“罗婶,好久不见啊。”
女人把他们接进院子里,端来粗瓷碗,泡了两杯茶,三人一起坐在院坝里的桌子上喝茶。
“尝一下,这都是罗婶自己做的茶,很好喝。”
江清遥把茶吹的没那么烫后,喝了一口。
茶汤入口滑润,回味甘甜,江清遥舒服的半眯着眼睛又喝了一口。
“江小姐没喝过吧,这茶一般是我们农家户喝的。”
罗婶看向江清遥,脸上笑容坦然真挚。
“这是老鹰茶吧,小时候喝过很多次,我妈每次带我回老家都会喝。”
江清遥笑着说道,拿起瓷碗又喝了一口。
罗婶有些惊讶的瞪大了眼睛,随即又平复了脸色看向陆雁行:“你们来的还真是时候,这两天天气都特别好,能看到你想看的。”
陆雁行拿起面前的瓷碗也喝了一口,笑着说道:“那就好,我带她来写生,找找灵感。”
罗婶招呼他们喝了茶,便去屋子里做饭,江清遥坐在院子里,有些好奇的看着陆雁行:“你怎么会认识罗婶。”
“她和我妈是很好的朋友,以前是一个学校的同学,后来罗婶厌倦了城市生活,自己来这里和她老公隐居了。”
江清遥点了点头,笑了起来:“怪不得她神色那么坦然大方,又很通透。”
江清遥把瓷碗里的茶喝完,站起身来:“我去帮帮她,一个人做饭肯定很麻烦。”
江清遥走进去的时候,罗婶正在灶头忙碌。
旁边案板上放着一碗新鲜的血,菜板上还有葱姜之类的配菜,向来是为了他们的到来,罗婶提前杀了家禽。
“你出去坐着吧,这里很多烟,一会儿呛着你。”
罗婶转头看着江清遥,江清遥朝着她笑了一下,伸手把两个袖子卷到胳膊处,走到灶头下开始扒拉柴火:“没事,这些小时候回外公外婆家,都是做惯了的。”
她手脚麻利的把木材火焰调到了适合炖菜的程度,又仔细把大块的木炭夹出来,放到了旁边的罐子里。
罗婶看她手脚如此麻利,眼睛里再次流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灶头的大锅里炖的是山药和土鸡,香气混着烟味飘散在空气里,江清遥把木炭全部拾掇完后,坐在灶台后面发起了呆。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陆雁行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他蹲在江清遥的旁边,看着她笑。
“我想起小时候也是这样,有几个暑假我都会去外婆家,烧柴做饭,放牛种地。”
她看着陆雁行,笑容有些苦涩:“我还以为再也没有这样的时光了。”
她鼻尖和额头上都是晶莹的汗水,还有一些理头发时沾染上的黑色木炭灰,陆雁行伸出手,一点点帮她把黑色污渍擦干净,笑的很温柔:“你要是喜欢,以后我们多来住。”
说话间,鸡肉已经炖好,三人把饭菜端到外面院子的桌上摆好,罗婶的老公也回来了。
陆雁行笑着叫了叔,又给他递了烟,把江清遥介绍给他认识。
男人性格很沉默,他接过烟点了点头,没多说话。
四个人围着桌子吃饭,此刻已经是八点多,吃完饭收拾完碗筷又洗了澡,已经到了十点。
罗婶给江清遥和陆雁行重新泡了茶,罗婶的老公把下午从山上摘的豆角倒在了院子里的地上,和罗婶一起收拾着豆角。
江清遥看着不远处那对夫妻,有些入神。
男人从进院子里就没怎么说过话,可和罗婶的动作却异常的默契。
她拿出瓷碗,男人便会去拿茶叶放碗里。
吃饭的时候,她稍微朝着屋子里看一眼,男人便会进屋去拿勺子和纸巾。
江清遥看着两人对坐着摘着豆角的模样,眼眶突然有些湿润。
有些爱,其实不用嘴巴说出来,早就已经在行动中表明。
如果自己的母亲当时遇到的也是这样一个好男人,那她的人生,自己的人生,是不是就不一样了呢?
她吸了吸鼻子,有种想哭的冲动,突然一只手伸了过来,搂着她的肩膀把她抱在了怀里。
江清遥抬起头,见陆雁行正在看着她笑。
“以后等所有的事情都忙完了,我们也弄个院子,退休后想来住就住,住闷了我们就去看山川河流,日月星辰。”
江清遥伸手抱住了陆雁行的腰,轻轻的嗯了一声。
他总是懂她的,明白她的伤感和遗憾。
旁边的夫妻手脚很麻利,没一会儿便把豆角摘完了,江清遥帮罗婶的老公端着一盆豆角进了屋,陆雁行留下来和罗婶一起打扫院子。
“你小子,眼光不错啊。”
罗婶一边扫地,一边转头朝着陆雁行说道:“这位江小姐真不错。”
陆雁行勾起嘴角笑了一下,转头看着罗婶:“才接触这么一会儿你就觉得不错了啊,这可不像你谨慎的作风。”
罗婶朝着他白了一眼,笑道:“她这手脚的麻利劲可不是装出来的,眼神也清澈干净,不像那些不三不四的拜金女,这孩子一看就是小时候吃过苦的。”
陆雁行点了点头,声音里有些心疼:“虽然她没说过,但是以前应该过得都不怎么好,很小的时候她父母就离世了,一个人养活自己长大的。”
罗婶闻言,叹了口气,眼神里也多了些伤感:“好好对人家,这么好的女孩,现在可不好找了。”
罗婶伸手拍了拍陆雁行的手臂:“钱财都是身外之物,赚再多能花掉的也只有那些,找个能同甘共苦,一起到老的人最重要。”
两人说话期间,江清遥已经放好盆子走了出来。
陆雁行朝着她笑了笑,说道:“你把东西收拾一下,一会儿我们要去爬山了。”
江清遥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脸上全是惊讶:“这个点?去爬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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