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3 石瑜（3）
好在，是误会。
很快她发现，阿瑾不认识她了。
也幸好，她不认识她了。
那些腌臜的过往，该忘记，就忘记吧。
她现在要做的，是带阿瑾离开这里。
可她尝试了一遍又一遍，无论怎么做，都无法带走路小堇。
后来她才明白，所谓纯净之体的血，竟能压制心魔。
而路小堇的血，就是静心丹的主要来源，所以，不论如何，天云宗都不会放路小堇离开。
就算天云宗放，修仙界也不会放。
“这群畜生！”
石瑜极力想寻找生路，但找不到。
她只能尽可能变强，她就想啊，只要她变得足够强，杀了司空公麟，就能带路小堇离开。
但等不到她变强了。
在路小堇吞噬第三个神迹时，她得到了天道的警醒，知道了所谓的天命。
“原来我的存在，是为了送阿瑾去死？”
石瑜被气笑了。
她对抗不了天命，但她得到了路小堇的净化之力。
她想，或许，她可以代替路小堇去死。
好在，这个法子，行得通。
她已经烂在了臭泥里，但阿瑾没有啊，阿瑾依旧是阿瑾，就算再痛苦，也依旧会拼命寻求生路的阿瑾。
这样的人，才该活着。
可她晚了一步。
阿瑾吞噬了最后的神迹，记起了她。
“阿姐。”
那是石瑜第一次，见到那样麻木空洞的路小堇。
之前，不论再痛苦，路小堇都向往着生，可现在，她明明还活着，却像是已经踏进了地狱。
然后，石瑜就失去了意识。
等她醒来，阿瑾已经祭了天。
“好大的雪啊。”
白茫茫的一片，让这世间，看着都干净了。
那，就让它再干净一点吧。
石瑜提起刀，去了魔界。
自从神被吞噬后，魔修就都变成了普通人。
因此，魔界引来了无数复仇者，其中大多数都是背负血债的凡人，可魔修就算是成了普通人，那也是体修过的，凡人去了，依旧是送死。
但石瑜不同，她依旧强大。
于是，她手起刀落，开始了屠杀。
“江意浓，敢对我们动手，你疯了吗！”
“你这个臭*子，千人*的玩意儿，当年，爷让你**死了吧，现在竟敢对爷动刀子？”
…
那些畜生的嘴里，吐不出一句像样的话。
那一刻，石瑜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了一些，她从未经历过的画面。
“阿姐，不是这样的！”
“阿姐，你听我说，你不脏，脏的是那些人。”
是阿瑾的声音，阿瑾说，贞洁不该在女性胯下。
她说，如果这些畜牲嘴里肮脏的话，是对她的羞辱，那这个从女性胯下诞生的世界，不该更觉得耻辱吗？
或者说，一个不尊重女性胯下的世界，本就不该诞生。
于是，石瑜将魔界屠了个七七八八。
“江意浓，你会遭报应的！”
石瑜不会遭报应。
她是天命之女，是天道意志的继承者。
这不是一场屠杀，这是一场净化。
死的，都是该死的人。
那些千里迢迢来魔界复仇的凡人，见此目瞪口呆，而后纷纷跪下：
“多谢仙师！多谢仙师！”
入目，全是血。
他们跪在血泊里，虔诚得却宛若信徒。
屠完了魔界，石瑜又屠上了修仙界。
“江意浓，你乃正道修士，岂能沾染这么多的杀戮？”
“你这是要堕魔啊！”
修仙界早已不复存在，可石瑜竟还如此强大。
他们想劝她收手。
但劝不了。
石瑜杀疯了。
所有人四处逃窜。
“江意浓疯了！”
以前路小堇是个疯子。
现在路小堇死了，世间又多了个疯子。
这个疯子，比之前那个疯子，要恐怖得多！
最后剩下的，只有那些心怀大道与正义，手上从未沾过无辜之人血的人。
“小师妹，你，究竟是想做什么？”问这话的，是君聿。
君聿警惕地看着她，将师弟师妹们护在身后。
石瑜：“正天道。”
“你若是真走大道之路，就不该如此血腥残忍。”
“你错了。”石瑜淡淡开口，“大道之路，本就是要用血去铺的。”
朝代更迭，取缔暴君杀戮的，也一定是杀戮。
武力，会创造和平。
石瑜头也没回地走了。
她下山后，去了一趟木槿国。
*
木槿国内，石家正因为男人突然死光，不知所措时，石家祖母拄着拐杖，站了出来，领着剩下的石家姑娘往前走。
一路艰辛。
但石家祖母只是说：“再难，也不会比以往更难了。”
没见那些孩子，脸上都开始长肉了吗？
日子，其实是在慢慢变得好的。
只是外人对石家的觊觎，终究还是让她们感到不安。
石瑜来到石家时，石家虽然破败了许多，但内里，却是一派祥和。
“瑾小姐？”石家有人认出了她，欣喜不已，“你没死！”
她们不是因为混沌之体还活着而高兴，她们也不想从她身上得到些什么，她们只为石瑜这个人还活着而高兴。
真好，石家没畜生了。
祖母看到她，知道她并非瑾小姐，叹了口气：
“小瑜，你回来是想做什么？”
“正天道。”
那些害死她石家姑娘们的畜生，都还活着。
但畜生可不兴活着。
他们都得死啊。
所以石瑜又开始了屠杀。
屠杀完，她烧了石家的祠堂，让祖母重修族谱，族谱从祖母这个名字开始，到最小的姑娘结束。
姑娘们高高兴兴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只有她们名字的族谱，诞生了。
“石家，出了个女疯子！”
石瑜那可真是太疯了。
有畜生她是真杀！
一时间，无人再敢觊觎石家。
在石瑜的引导下，石家姑娘们开始学习，开始练武，她们打着石瑜的旗号，逼迫皇室允许女子能科举，她们进入朝堂，她们走上战场。
她们，无所畏惧。
世人说她们蛮横，说她们要强，说没有婆家瞧得上她们。
“我们，不需要任何人瞧得上。”
她们自己，就是最瞧得上自己的人。
而当石家姑娘真正站上朝堂，得到权力后，那些谩骂过她们的人，又觍着脸求娶到了石家门口。
什么美貌，什么讨人喜欢，都是假的。
权力，才是真正能握在手里的东西。
她们想要。
其他人，也想要。
石家不嫁人，她们太明白女子寄人篱下的可悲之处，所以她们若想要，只会娶婿，婿要守男德，不守就会被休夫，孩子则都是石家的。
原本，孩子就都是生于她们胯下。
而不想嫁人的姑娘，就不嫁。
因为石家女子的做派过分张扬，带动整个木槿国女子的地位，都提高了不少。
*
一年后，石瑜离开木槿国。
她找到了一处墓穴，准备去死。
可言灵找到了她：“你若死了，路小堇就彻底活不过来了。”
言灵也是天命之女，她说，她用规则之力，在石瑜身上留下了路小堇的生机。
——一缕魂魄。
在未来，这魂魄会养全，然后在她体内诞生。
石瑜麻木的眼中，终于多了几分光亮：
“未来，多久？”
“不知道。”
混沌之体不老不死。
只要她愿意等，就一定能等到路小堇。
石瑜虽然无法感知到那一缕魂魄，但她还是笑了。
“言灵，多谢。”
石瑜有了期盼，她不想死了，便四处游走，行侠仗义。
她是天命之女，她能看到谁是畜生，谁不是。
话是不多说的，刀是直接动的。
后来，这个女疯子，九州皆知。
无人敢惹。
一些人骂骂咧咧，恐惧逃窜。
另外一些人，却感激涕零，甚至为她修建祠堂。
“多谢仙师，多谢仙师现世，辨忠奸，开大道！”
自此，各国无论是强抢民女，还是残杀命案什么的，全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减少。
没办法，刀子悬在脖子上，大家伙儿那是真怕啊。
有时，石瑜会回木槿国，让所有人知道，石家的姑娘，不是软柿子，是真有人撑腰的。
木槿国憋屈！
他们就想啊，石瑜总会死，等她死了，看他们怎么整治石家这群不听话的姑娘！
却不想，石瑜这丫，可太能活了！
他们都死了，她还没死。
以至于他们憋屈了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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