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4章 无可奉告
看着长乐一脸懵逼，永和起身朝前微倾，伸手拿过长乐手里的书倒了过来。
“你不想看书姐姐也不强求，你何苦为难自己。”
长乐讪讪一笑，放下手里的书，索性也不装了。
“知我者皇姐也，我这会儿满脑壳都是新裙子的影子，实在是无心干别的事。”
“罢了罢了，你自个儿去尚衣局看一眼。”
永和拿妹妹是一点办法也没有，明知道尚衣局的绣娘做衣裙工序繁琐，一天两天也是做不出来的。
只好让长乐自己去看一眼今晚能睡个踏实觉。
“行，皇姐等着。”
话音还未落地，人已经跑出了宫殿。
身后的宫女可不敢撒腿就跑，待宫女们迈着小碎步追出去时，长乐早就跑得无影无踪。
长乐一口气跑到了尚衣局门口，静儿正好从里面出来，差点跟她撞了一个满怀。
“殿下，你没事吧？”静儿连忙扶住长乐。
长乐连忙稳住身形，“没事，衣服裙子都做好了吗？”
“没有，绣娘们正忙着，奴婢问清楚了，还需要两日。”
“罢了，等就等，这两日本宫也忙得很。”长乐说着转身往回走。
静儿快步跟上去，忍不住问：“殿下都两天没去太学院了，您打算忙点啥？”
静儿最怕主子干大事，每次见主子神情严肃，她紧张得每根神经都绷成犹如满弓的弦。
长乐放缓脚步想了想，“咱们去前面的宫殿看看都有些什么人来参加宫宴。”
怡和殿里，袅袅琴音响起，大殿中央没有歌姬舞姬的身影。
唯有一琴师在宫殿的一角抚琴作陪衬。
萧京昭一身明黄色的衣袍端坐上方，头顶的王冠上嵌着的宝石闪烁着光芒。
帝王的气势尽显，让人不敢直视。
一双凤眸犀利而深邃，仿佛能看透一切。
大殿内，一边坐着别国使臣，另一边坐着万陵大臣。
有宫女穿梭在席间布酒菜。
不到两刻钟，上菜完毕，宫女退到殿外伺候。
这时，富贵领着岁岁从侧门走了进去。
他按照事先安排好的路线，径直走到大殿上坐的纱幕后坐下。
从他坐的位置可观大殿内全景，爹爹宽大的背影就在眼前，他只需要伸一下手就能触摸到爹爹的后背。
萧京昭微微侧头，像是在告诉他，爹爹知道你来了，接下来你可要看仔细了。
萧京昭首先讲了一通场面话，大意是欢迎各邦来使，万陵崇尚和平，愿意与各邦友邻交好。
紧接着各邦使臣出列讲话，向皇帝道了贺，送上祝福语，并表示愿意与万陵友好往来。
待到所有的使臣讲完了话，萧京昭举杯宣布开席。
席间，觥筹交错，言语欢畅，大臣们与使者们频频举杯，气氛和乐融融。
然而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彼此之间不过各司其职，寒暄敷衍而已。
萧京昭心里惦记着身后的儿子，面前的酒席他是一筷子都没动。
就在他以为宴会就在这么过去了时，漠北使臣起身拱手相问：“请问陛下，贵国是如何种出了这些蔬菜？”
使臣叫不出个别蔬菜的名，只好用手指了指那盘凉拌番茄。
他们从进入万陵境内，一路上吃的什么蔬菜是印象深刻。
在南边时蔬菜还算颇丰，越靠近京城，驿站提供的食材越是单调。
今儿个宴席上吃的蔬菜太美味了，尤其是那盘红红的食物，微甜爽口，回味无穷。
想着漠北蔬菜稀缺，要是从万陵要一些种子回去造福漠北百姓，也不虚此行，故而才硬着头皮起身相问。
萧京昭微微颔首，目光看向下首的右相。
右相起身拱手，“使者问的那道菜名为番茄，果实又大又红，至于是如何种出来的，这……无可奉告。”
“陛下！漠北愿意用重金买贵国的种子和种植方法，还请陛下割爱。”
漠北使臣被拒，心里万分着急，转头向萧京昭恭敬一礼。
右相不知皇上的心思，想着这番茄来之不易，可不能轻易就送了出去。
一听说漠北愿意用重金买种子，右相有些心动。
种子卖一些也不耽误万陵种植，这银子是不拿白不拿。
还不等皇上发话，右相面显难色，“使者莫怪，不是咱们不愿意割爱，实则是这种子来之不易，再种植出来更是难上加难。”
纱幕后的岁岁听到这里，恨不得冲出来亲自讨价还价。
在御书房里陪爹爹看书的时候就看过关于漠北的书。
那里常年少雨，蔬菜稀缺，但是却盛产宝石。
娘亲手里有很多种子，如果谈得好，能换很多亮闪闪的宝石了。
漠北使臣和同僚交换了一个眼神，态度坚定地道：“只要贵国愿意割爱，我漠北愿意用两箱珠宝相换。”
“这……”
右相目光看向皇上，见皇上表情如常，一副视金钱如粪土的模样。
皇上不发话，右相也不好当着外邦的人相问。
右相也不太懂那位风靡京城的江姑娘是哪里来的种子，更不知道她是如何利用温棚培育这么大的番茄。
自己若擅自应下，那江姑娘若不配合交出种子和种植技术，皇上就会被扣上失信于人的帽子。
这样一来，必定影响万陵在别国的声誉。
原本是和邻邦交好的事，被自己搞砸，这右相之位恐怕也得让给有能之士了。
想到这里，右相犹豫了。
大臣们交头接耳，低声议论，都觉得两箱珠宝换种子是再划算不过的事了。
卖了种子万陵又不是没番茄吃了。
没人知道，萧京昭也有跟右相一样的担忧。
他不知道月娘的种子从何而来，手里还有多少，地里留了多少种子，她是否愿意割爱。
而对面的几个国家来的使臣见两箱珠宝都换不到万陵的一种蔬菜种子。
各自心里都在盘算着，这么好的东西，自然得想办法弄回去邀功。
桑国地大物博，倒是不缺蔬菜，可这番茄却是没有。
桑国的织布术远超南诏国，这次来万陵不止是来朝拜，也是想谈开通互市，促进两国通商。
可要是让桑国出重金换种子，那是不可能的，这话若回去禀报，恐被推出去当贪官斩首。
思及此，桑国使臣扫了一眼大殿里的众人，见没人看向自己，悄悄摸出手帕，筷子伸向番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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