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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真实的世界


“你真疯了吗师兄?”刘长庚彻底坐不住了,“这小子有开悟境的实力吗?带着他去,万一起了冲突,不是送死吗?更何况,他还是……”

疯道人加重了语气,用眼神制止刘长庚说出后半段话,“放心吧,这小子有自保的能力。”

“自保?疽骨宗那帮人,是有自保能力就能活下来的吗?”黄长老摇了摇头,表示不同意。

疯道人淡淡地说道:“之前那通天修为的太岁,都被他解决了。”

三长老盯着越成闲,神情各异,但无疑都透露着难以置信。

越成闲想起之前自己解决掉那半只太岁时,疯道人就在自己不远处,而他当时也对自己的说辞流露出一丝不信任。想必从那时候开始,疯道人就知道自己身上有些他不知道的秘密了。

不过,越成闲还是低估了疯道人的想象力,如果他知道疯道人到底是怎么想的,那他也会真心实意地称赞他一声“老疯子”。

从青瓷镇回来以后,疯道人就一直在琢磨那股强大的气息,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小子通天了!

上次灭掉半只太岁,是三清级别的仙人所为。这小子之所以失去意识,也是因为三清降临在他身上的一抹神意。这也就解释得通那股忽然浮现又忽然消失的强大气息了。

至于越成闲为什么能通天,疯道人也没法解释。

“或许是这小子天赋过于逆天,所以天阙里的仙人都要护着他?”疯道人猜想道。

不论如何,疯道人都肯定越成闲有着自保的能力,这也是他决定派他去疽骨宗的原因之一。

“怎么样?谁愿意去送信?”

三位长老又沉默了。

“如果你们都不愿意去的话,那就我去吧。”

疯道人叹了口气,他知道,这三人和疽骨宗,或多或少都有些私人恩怨,所以这样的事情,没人愿意去。事实上,他们这些名门正派,和疽骨宗都有恩怨,所以方才几人才极力劝阻疯道人。

苏长老阻止道:“不可!师兄,你是一门之主!怎么能去这么危险的地方?万一你出了事……”

“出事?能出什么事?”疯道人抚须笑道,“这世间能伤我的人不多吧。”

“只是,那疽骨宗龙潭虎穴,凶险万分,师兄还是三思。”

黄长老一开口就是三思,越成闲都有些烦了。

疯道人冷哼道:“你们不让我去,自己又不肯去,难不成让闲儿一个人去?”

苏长老的脸似乎是红了,黄长老也闭上了嘴,不再开口。

眼看气氛再次焦灼起来,刘长庚开口了:“师兄,如果我去的话,路上能喝酒吗?”

刘长庚笑着做了个灌酒的手势。

“在山上闷着,实在是难受。”

疯道人笑着说道:“少喝点。”

越成闲看着刘长庚,这个放荡不羁的男人接受了这项没人愿意接受的任务。他知道,刘长庚不可能是为了喝酒才去下山送信的。

“那你二人明日一早便出发吧。”

“事情都商讨完了,时候也不早了,回去吧。”

疯道人交待道。

“你二人明日一早便出发。”

越成闲从怀中掏出文逸的书来,“对了,老疯子,文逸把书落我这儿了,你明儿个记得给他。”

疯道人接过书,“知道了,回去歇息吧。”

回到房间,躺在床上,说来也奇怪,明明是累了一天,越成闲却怎么也睡不着。他的身体和精神仿佛分离了,身体疲惫但精神清醒。他的思绪飞舞,像脱缰的野马,驰骋在草原之上。

老疯子为什么要让我去送信?只是因为自己有自保的能力吗?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让实力更强的大师兄去呢?还有,他怎么确定疽骨宗一定会同意呢?

问题接踵而来,但他一点头绪都没有,这让他万分烦躁。

冷静点,越成闲,这只是幻觉。

脑海里有个声音在提醒他。

对,幻觉,这只是幻觉。

越成闲惊出一身冷汗。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竟然开始认真思考幻觉里的一切,这是一件恐怖的事情。要知道,思考幻觉的合理性,这本身就是不合理的。

难道说,不知不觉间,自己已经将这里当成了现实?

一个可怕的想法出现在他的脑中。

不,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真实,自己怎么知道这里不是现实?

越成闲竭力想停下思考这个问题,可是越想停下,他就越控制不住自己。这个问题像一块电磁铁,而自己则是一个小小的铁屑,除了被吸引到磁铁之上,别无他法。

越成闲能做的只是提醒自己,我身处幻觉之中,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现实世界不是这样的,现实世界是……

越成闲想回忆现实世界的情景,但有些细节,却怎么也记不真切,像冬日里隔着布满雾气的窗户看外头的样子,能看见大概的轮廓,再想细细辨明,却是怎么也无法做到的了。

越成闲的记忆也随之有些模糊了,他隐约记得有个女人的声音在唱着奇怪的歌,当他试图回忆歌词的内容时,又隔了一层厚厚的壁障。

这记忆似乎不属于他,像是别人硬塞到他脑子里的。但奇怪的是,他并不觉得突兀,似乎这些记忆本来就该在那儿一样。

这正常吗?到底有没有这样一个女人?

或许,我该回去了。

越成闲想道。

不,我还得去疽骨宗,老疯子指着我呢。如果我不去送信,凶太岁出世后,这个世界将陷入大灾难。

可是,这里是幻觉不是吗?为什么要在乎幻觉呢?

两个不同立场的声音在他脑中不停地争吵,但谁也无法说服谁。

现在,越成闲的精神也疲倦了。他几欲昏昏睡去,天京市中心体育场出现在了他模糊的意识世界中,那身形夸张的怪物再度出现,嘶吼咆哮着,火焰映红了半边天空,大人们逃窜着,小孩撕心裂肺的哭声回荡在已经成为废墟的城市之中。

往前走了两步,越成闲触碰到一个柔软的东西

他低头一看,是满脸血迹的母亲。

越成闲猛然回神。

“我得阻止太岁。”

他喃喃自语道。

“这不是幻觉,我到这个世界就是为了阻止凶太岁出世的。”

越成闲笃定地说道。

“我得阻止它,阻止它去到真正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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