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好戏开场
几栋楼听起来不多，可细化到每一户每一个人身上，再从他们延伸到复杂的人际关系，足足让张楚利带着人熬了个大夜又折腾了大半天才整理了一份名单出来。
“总算是完事了！哎，这事做完，我指定要在队里，不，局里，背上一个虐待实习生的名声。”张楚利在座位上眯着眼，说的或许是梦话，“这回头要是投票当局长，我直接第一变倒一。”
方波在打印机旁等着名单一张张吐出来整理好，闻言瞟他一眼：“头。”
张楚利瞬间蹦了起来，转身敬礼：“老大我不是……方哥你怎么住了个院学坏了啊！”
组长办公室门紧闭，连陆琰的影子都没有。
“和住院没关系。”方波装订好第二份名单，抬头正准备说什么，又叫了一声：“头。”
“别说老大了，你叫宋局也不好使，我才不上当……”
陆琰打断他的话：“什么上当？”
张楚利腿一软，都没空仔细看看方波笑起来什么样，连忙回身转移话题：“老大你让我搞的名单好了！”
副组长的办公室没关门，姜明霜在里面完整的听完了两人的“斗争”，出来见陆琰时唇角还含着笑。
“我给Stan发了邮件，和他说了一点我们对boss的追查进度，并且告诉他我怀疑Alen背叛了实验室，因为我在他的住处找到了E的病历。”
陆琰点了点头：“技术那边和我说已经两天没有看见姜明风了。按照他之前采买的菜量根本不够两个人吃这么久，也许是他和boss说了什么，所以boss不让他出门了。”
“那他们最近都吃什么？”汪凌风喝了口可乐，“西北风也不够两大男人喝吧。”
梁红英已经没有了刚来时的拘谨，此时十分顺手的从他桌下掏了瓶可乐打开：“我们在楼下看了监控，也问了外围值班的兄弟，他们都说每天都能见到很多外卖小哥，有些业主会选择出来门口拿，但更多的外卖小哥是登记了信息后直接进入小区。”
“……所以？”姜明霜迷茫了。
“登记了信息的大多数都是离门比较远的楼栋，他们可以骑着电动车进去，在他们眼里肯定比业主出来要节约时间。”陆琰把收到的图片发到工作群里，“从最近一星期的登记情况来看，三十三和三十四栋一共有三户人家是经常点外卖的，七天点了十五餐以上。”
汪凌风恍然大悟：“那boss就是这三分之一了？”
“不对。”张楚利盯着那登记表，“姜明风之前是有买菜的，就算点外卖也不会这么频繁，我们要找的应该是这两天突然变多的。”
陆琰赞许的点头：“没错，按照这个条件可以圈出另外两户人家。”
比对着登记表上确认的门牌，方波也找到了产权登记表，两家分别被两对中年夫妻购买，人际关系都很清白，看起来没什么问题。
“找个人假扮外卖员进去看看是现在最好最快的方法，凌风，你马上联系外卖平台配合。”陆琰手指习惯性的叩了叩桌面，“我和沈远帆说过了，他待会会挑两个化妆侦察有经验的人来。”
张楚利呼出一口气：“能当面确认再好不过了，我们还真该谢谢姜明风给我们留的机会。”
姜明霜的手机忽然一响，拿起来一看是来自Alen的消息。
[截图]。
“Stan要Alen回去，今晚九点五十坐最后一班去R国的航班，在那里中转回Y国。”她抬头，“抓捕计划也要开始了。”
梁红英接话道：“我立刻联系机场和特警队。”
陆琰点头：“不要告诉他们案情，就当Alen是真犯人。在我们没收拢姜明风之前，绝对不能让boss有所警觉，否则姜明风会有危险。”
“我这几天一直在想，有没有可能双管齐下。之前已经动摇了姜明风，那么现在就要让boss在不怀疑姜明风的情况下慌张起来，才能让他有下一步的动作。”姜明霜咬唇，“或许可以让周灵瑜帮我们做点事情。”
“周灵瑜？”汪凌风诧异。
陆琰一沉吟：“你要让周灵瑜去联系姜明风？”
姜明霜点点头：“对，Boss一定会知道他们联系，也一定会知道周灵瑜问的是姜明风知不知道Stan。他只是收到了我的邮件就着急的把Alen叫回实验室，如果连周灵瑜这样一枚弃子也得知了Stan的事情，他会怎么想？”
“要是那时他刚好从报纸上看见我们抓到了Alen……”张楚利一拳敲上铁皮档案柜，“妙啊！一下又一下的锤他，还怕他不从他的乌龟壳里出来吗？”
几人一想到那番场景，情绪一下高涨起来，都有些摩拳擦掌的样子。陆琰低头看了看表，正是下午茶时分，距离机场行动还有六个多小时，布一个主动权完全在他们手里的局足够了。
“周灵瑜现在还在女子看守所，明霜和楚利过去要人，手续之后再说。方波待会去一趟楼下宣传那边让局里的各个宣传口都帮忙扩散，然后去机场接应红英。”陆琰语气微沉，“我们无法确定boss狗急跳墙会做出什么，所以还需要在市里主要地点布控，不能因为我们的计划而影响市民的正常生活。”
“是！”
女子看守所。
“六百零一号。”
“到。”
管教看向条件反射站起来的周灵瑜，点点头：“有人找你，出来。”
周灵瑜想起上一次见到母亲双鬓斑白，一会哭着骂她，一会又笑着安慰她的样子，心底一阵酸涩。今天不是可以探视的日子，虽然不知道父母为什么可以过来，但她本能的往后退了两步，对管教说：“不了，不见了。”
“不是亲属探视，由不得你拒绝。”管教忍住不翻白眼，“市公安局的。”
周灵瑜一愣，又被管教催了一遍才回过神来，匆匆跟了上去。
会议室里，张楚利和熟悉的狱警唠着家常，门忽然被打开，女管教把人放了进来。
聊天的两人收起笑脸，一个站到墙角，一个则在姜明霜身边坐下。
周灵瑜打量着四周，听见姜明霜问：“想知道为什么在这儿不在探视室？”
“你来见我肯定不是探视我。”周灵瑜挺直脊背，不想输了气势，“无论我还喜欢不喜欢陆琰，现在这样都没可能和他在一起了。姜明霜，姜警官，你又何必追到这里来羞辱我？”
姜明霜摇摇头：“你误会了，我没那么多时间也没那么无聊。我来见你，是听说你一直很努力的交代线索想要争取一个良好表现减刑，想给你一个机会。”
周灵瑜笑了：“你有这么好心？”
“我有。”姜明霜仿佛听不出她的阴阳怪气，只是认真问她，“你上次做笔录的时候说我和安医生长得很像，应该是真的吧。那说明你见过安医生不止一次，见面时间也不短，你可以再和他见一面吗？”
“都是他联系我的，我没办法找到他。”周灵瑜看着他们，轻蔑一笑，“何况两位警官不会觉得事到如今他还会允许我联系他吧？”
张楚利早就看她不顺眼，见到这样的态度更是不耐烦，摆了摆手说：“我们会有办法联系他，你要做的就是配合我们的工作，这样我们才会考虑帮你递交材料，证明你的立功表现。”
周灵瑜靠在椅背上，带着手铐的双手一摊，引起一阵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该说的我已经都说了，不知道的总不能让我编对不对？”
张楚利扫了一眼手铐，重新看着她：“你不知道的由我们来告诉你，等你见到安医生或者boss之后再告诉他，这就不算编造事实了。一件这么简单的事情就能换一个机会，周小姐应该不会拒绝吧？”
周灵瑜眯起眼睛，似乎在考虑“馅饼”背后有多大的“陷阱”。
“你们要我说什么？”
姜明霜起身绕过半张会议长桌，侧坐在她身边最近的一把椅子上，低声道：“我要你告诉他，我知道你是Stan。”
“你说什么？！”周灵瑜吃惊的瞪大了眼睛。
“你听的没错。”姜明霜补充说，“你不用想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更别想为什么我要让你和安医生说这个，只要记住这句话，然后一字不改的转告他就行了。”
周灵瑜结结巴巴：“可、可我不能出去。”
“Alen不是来救你的吗？就说是他帮你开了精神异常证明，他会相信的。”姜明霜忽略她突变的脸色，手指一下一下敲着木桌，“揭穿他的身份之后，如果他还要问你问题，那么除了今天你见过我的事情，其他的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不要说一句谎话，周灵瑜你听明白了吗？”
“那他要是催眠我呢？”
姜明霜一字一顿，踩着叩木的声音：“他不会催眠你。”
周灵瑜的视线不自觉的随着她手指一上一下，缓缓点了点头。
见她答应，姜明霜微微一笑，站起来吩咐墙角的狱警去拿材料来签字，将周灵瑜带出了看守所。
在外面等周灵瑜换衣服出来的时候，张楚利犹豫再三还是凑过去提醒姜明霜。
“副组，你说你要催眠怎么不早说一声让我给你挡挡，刚才那会议室可是有好几个摄像头的，万一被发现我们搞这个可是要处分的。”
“谁说我催眠了？”
张楚利一愣，右手屈指在左手掌心敲了敲：“你刚才不是……”
“是啊。”姜明霜眨眨眼，“我就是要让周灵瑜以为自己被催眠了，这样她的潜意识会自动抵抗boss对她的暗示，但如果boss要检查有没有人控制她又抓不到把柄。这样，他才会真的相信周灵瑜的话。”
“……绝了。”张楚利叉着腰，低头沉思，“有点担心老大以后能不能撑住谍中谍中谍了。”
姜明霜被他逗笑，抬眼看见看守所的大门打开，一拍他肩膀，两人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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