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不解
独享他所有温柔的，唯有她。
想到这里，沐容汐的眼眶再次湿润了。
眼泪还没掉下来，沐容汐突然感到脸上一阵剧痛，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摔倒在地。
“好好的，你哭什么？”
耳边响起冷漠的声音，沐容汐抬头，迎上的是萧奕那双仿佛凝结了寒冰的眼睛。
“殿……殿下？”
毫无防备之下，沐容汐实实在在地挨了一巴掌，半边脸火辣辣地痛。
她含泪抬眸，发现萧奕的眼里已没有丝毫温柔。
相反，在他深邃如雾的眼底，她看到了不耐烦，还有冷漠。
沐容汐愣住了。
刚才还是温文尔雅的三殿下，为何转眼间就变了个样。
不仅不再温文尔雅，居然还对她动手。
明明在寿宁宫他还帮她解围来着。
方才路上，他温暖的手还紧紧握着她的……
“我问你，你到底在哭什么？”
萧奕接过宫女递来的手帕擦了擦手，目光紧紧锁在沐容汐身上，“在寿宁宫里那副可怜样，是对皇祖母心存不满吗？”
“不，不是的！”
回过神来，沐容汐连忙辩解，“我怎么敢对太后不敬呢？”
萧奕冷冷地望着她，将手帕扔在沐容汐面前，嫌弃之意溢于言表。
“不敢对太后不敬，那你是对我，对这桩婚事不满意了？”
萧奕眯起眼，目光不善地盯着沐容汐。
沐容汐慌忙爬起身，跪在地上。
泪水沿着脸颊滚落，被打的地方更加疼痛。
“殿下这么说，让臣女如何自处？我对殿下早有倾慕之心，怎么会不满这门婚事呢？”
“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哭哭啼啼？”
萧奕一改平日在外的温文形象，声音变得冰冷而阴沉。
“我，我只是今日见到太后，心中充满敬慕，感激她赐婚，才会情不自禁流泪。”
沐容汐吓得不轻，幸好她还算机灵，结结巴巴地找了个理由。
“殿下，容汐这是高兴的泪水啊！”
沐容汐的泪水悄无声息地落在地面，既是脸颊上痛楚的反应，也是内心深处对眼前萧奕那股不可名状的畏惧。
萧奕轻蔑地哼了两声，定睛凝望沐容汐片刻，继而将手伸向她，“起来吧。”
一番犹豫后，沐容汐将自己的手搭上了萧奕温暖的掌心，慢慢直起了身子。
那手掌的温度，一如初见时的温存。
萧奕的大拇指轻轻摩挲着沐容汐的手背，眼神则锁定了她那张楚楚动人的面庞。
她感到那视线仿佛一条冰冷的蛇，让人心底发凉。
想抽手，却又不敢妄动。
紧咬下唇，沐容汐鼓起勇气，抬眸望向萧奕，勉强挤出一个含着泪光的微笑。
萧奕也笑了，只是那笑里藏着深意。
他用指尖轻轻挑起沐容汐的下巴，“你真的早已对我倾心？”
沐容汐急忙点头确认。
“那么，那次在齐王府，我们一同落水，是你的刻意安排吗？”
这话如同晴天霹雳，让沐容汐全身僵硬。
“我，臣女，绝不敢有此念头！”
几乎是喊出来的回答后，沐容汐努力镇定下来，“臣女哪来的胆量，去算计殿下呢？”
萧奕松开手，直视她的双眼，似在探究她话语中的真假。
沉默许久，他低笑出声。
“如此甚好，看样子，本皇子和你，果真是天作之合。”
笑声中，喜怒难辨。
沐容汐紧张地望着他，生怕再次迎来无情的掌掴。
“瞧你，哭得妆都花了。”
萧奕又恢复了平日的温柔，轻柔地拭去她眼角的泪痕，吩咐侍从，“伺候王妃重新梳妆。”
沐容汐心中恐惧，想逃却双腿如灌铅，动弹不得。
岁月催人老，宋太后常沉浸在过去的回忆里。
寿宁殿内，檀香缭绕，宋太后细数着皇帝年少时的顽皮，以及安国侯与他的深厚情谊，最后，重重地叹了口气。
“安国侯英勇忠诚，可惜英年早逝，说到底，都是为了江山社稷……”
老太后说着，眼眶泛红，悄悄拭去眼角的泪。
沐舒窈从未见过双亲，只能从旁人的点滴言语中拼凑出父母的形象。
但他们留给她的，远不止安国侯府的财富。
自幼被送往郊外，若非有忠心耿耿的仆人因感念父母之恩照料，她恐怕难以长大成人。
此刻，听着宋太后的絮语，沐舒窈心中也涌起一阵酸楚。
“为臣者，忠勇二字而已。我想，我的父亲当初做到了。”
宋太后拍拍沐舒窈的手，满意地说：“你是个明白事理的孩子，你父亲若有知，定会为你骄傲。”
正谈话间，萧奕携着沐容汐的手步入殿内。
不知白莲宫里那些宫女施展了何种妙招，让沐容汐面上的妆容无懈可击，那雪白的面庞上，丝毫不见方才那一掌的痕迹。
瞧着萧奕对沐容汐呵护备至，眼神中满是柔情蜜意，赵老夫人与二夫人婆媳俩交换了个眼神，彼此的眼中都闪烁着几分意外的欣喜。
“皇祖母，您和沐家二小姐聊什么呢？”
萧奕轻轻放开沐容汐的手，含笑走向宋太后，边为她按摩肩膀边说道，但他的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了沐舒窈的脸庞。
那眉眼，清丽脱俗，柔中带刚。
萧奕心中涌起万千感慨。
真是遗憾。
安国侯府的正室千金，也是侯爷唯一的骨血。
即便安国侯已故多年，可他留下的关系网依旧稳固。
这一切，都将归于这位少女名下。
皇上与太后的对安国侯的歉疚，也会转移到她身上。
可叹，竟将她许配给了箫宴那样一个无能之人。
宋太后享受着孙子的孝顺，笑道：“女人间的悄悄话，你打听它做什么？好了，你也见过了沐家大小姐，回去好好做事吧。别让你父皇看见了，又要责怪你。”
萧奕手上加了把劲，又为太后按摩了几下肩，“皇祖母，孙儿先行告退了。”
他一走，宋太后也感到疲倦，便让沐家的女眷离宫了。
回府路上，赵老夫人和二夫人心情颇佳，一路上谈笑风生，全然没注意到沉默的沐容汐。
沐容汐低垂着头，呆呆地凝视着自己如春葱般的手指。
她想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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