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好好聚个餐嘛
姜明霜让陆琰跟着她到了走廊的尽头，这里不会有人经过，很方便说话。
“你是来要求翻案的吧？”
她开门见山，陆琰也没再和她绕圈子：“对，你来干什么？”
“来拦你。”她见他眉头皱起，抢在他之前开口，“宋局不会答应你的要求，我是来拦着你和他吵架的。”
“你也觉得不应该查？”
“应该查的部分我们已经有证据了。”她顿了顿，“不应该查的部分，就不能再查了。”
他们这两天除了忙着写连环杀人案的案卷之外，也关注了一下当年曹月的案子，找到了当时的一些证据，足以证明四个人参与了伤害曹月的行为，唯一幸存的何伟金自然会受到迟来的审判。但陆琰的想法绝不仅限于帮助曹月惩罚凶手上，那个幕后隐瞒真相的人也是他的目标。
陆琰看了她片刻，缓缓道：“我没想到你会来说这个。”知道那件案子是被有心人压下的时候，姜明霜明明也是气愤的，现在却是她来帮着宋局劝他收手。
“你说我官僚也好，说我死守制度也好，总之，陆琰，这案子你不能往下翻。”姜明霜叹了口气，“你往下翻，你我可能没有事，最多就是丢了工作或者没有前途，但这些你不在乎我也不在乎。可你有没有想过，顺藤摸瓜牵扯出来一大批人，他们还有他们的关系网，宋局会不会受到连累，重案组其他人会不会受到连累，他们都能不在乎吗？”
陆琰一怔，别开她的视线看向窗外：“后果我考虑过，我也想好了所有责任由我加倍承担的办法，宋局和楚利他们都不会有事。”
顿了顿，他说：“明霜，从当刑警的第一天起，我就希望能清除我看见的所有黑暗。”
“我知道。虽然你看起来冷酷，但却是个很好的刑警。”她轻声说，“陆琰，相信宋局，他不是个怕事的人，没有答应你只是因为不想以后做什么事情都会牵连到你。这件事情必须要做，只是不能由我们来冒尖。”
陆琰看着窗外沉默许久，忽然转头看她：“他们上次说结案了想去BBQ，你去吗？”
姜明霜心里松了一口气，刚才的紧张严肃重新变回灵动，或许还有一点傲娇：“那就要看我有没有空了。”
陆琰想了想回答：“重案组成立以来正式聚餐六次，四次都因为案子没聚完，你要是来的话就省得再去接你了。”
“……”姜明霜把装着报告的文件袋扔到他怀里，“拿去，我回家补觉了，时间地点发给我。”
“到底谁是组长。”看着女孩轻松离开的背影，陆琰忍不住低声吐槽，唇边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笑意。
翻开文件夹扫了两眼，满满的犯罪心理学理论，让他又想起了当年应付期末考试的折磨，有些头大。果断的合上文件夹，看了一眼宋展依然关着门的办公室，下楼去通知刚刚被批准的两天假期。
其他部门团建的时候通常要因为预算纠结许久，但陆二少的重案组却从来不需要担心。这次他们的假期比较短，所以就选了一座位于山中的度假山庄。陆琰提前打了招呼，让山庄的后区在那两天不对外开放，把那一大片草坪留给他们尽情造作。
草坪下面几步是条小溪，溪水清澈，偶尔还能见到几尾鱼游来游去。陆琰在草坪上站了站，去车的后备箱里拿了根鱼竿，又找后厨拿了点碎肉，马扎一放，便坐在溪边一动不动了，活像个雕塑。
山庄的服务员把他们提出的器材和食物送来之后就不再过问这里的事情了，韩子平他们张罗着把烧烤架支起来，烧炭和穿串同时进行。作为组里唯一的女性，姜明霜只帮着洗了些菜叶就被他们“赶走”休息，剩下的都是他们做，虽然是一群大男人，但动作熟练又麻利，那堆东西很快就可以上火烤了。
赵锡和张楚利在烤架前忙活，方波在一旁帮忙打下手，汪凌风则抱着电脑快乐的打着游戏，而厨艺最好的周深因为说了一句“这个比我法医室的味道好闻”就被他们无情的排除在了烹饪区之外，只能悠闲的走来走去欣赏风景。
韩子平看着风景不错，不知道从哪里找来墨水和笔，还有一个木架子，随手摸了张纸就开始画画。姜明霜看着好玩，去找饭馆经理要了为来这里的小孩子准备的蜡笔，也开始涂涂抹抹起来。
周深晃了一圈回来，见两人的画作都大略成形，好奇的凑过去。
先看的是韩子平的，那是一幅水墨山水：“写意国风。”
又看了看姜明霜，顿了顿，缓缓道：“魔幻现实主义。”
烤架前的几人闻言，也兴致勃勃的过来看了看，韩子平的画对他们来说已经太熟悉了，姜明霜的明显更吸引他们。
因为是蜡笔，所以只能用粗线条勾勒轮廓出一个个火柴人，却也能很明显的看出来画的是他们几人各司其职的样子，尤其是张楚利手上还挥舞着一个烤串，陆琰手里拿着根扬起来的挂着鱼的鱼竿，看起来颇为可爱。
张楚利仔细看了看，点头道：“确实是，魔幻现实主义。”
赵锡不解：“为什么？”
“看见那鱼竿了吗？”张楚利语重心长的解释，“老大吧，爱好比较特别，喜欢钓鱼，但是可能是他身上杀气太重，总没有鱼愿意上钩。你看副组画的，那么大一头鱼，不魔幻吗？”
姜明霜被逗笑了，不嫌事大的拍了张照发给陆琰。
[他们说是魔幻现实主义，魔幻在你从来没有钓上过鱼。]
刑警当久了多少有点职业病，手机一震就会紧张，这边消息一发出去就看见陆琰掏出了手机。
陆琰看完消息后，回头看了一眼笑的过分的几个人，左手一抬鱼竿，那竿上居然还真就挂了一条小鱼。
几人看傻了，尤其是张楚利：“不是，这什么情况啊？”
“上钩了还放水里，姜太公也不能这样吧？”赵锡目瞪口呆。
“要么是这里的鱼不太聪明，”方波顿了一下，难得的开了个玩笑，“要么是下水前就在上面了。”
众人真就思考了一下陆琰会不会为了面子提前挂一条鱼放下去，无论会不会，他们都没忍住，笑的比刚才还要大声。
陆琰离得远，听不清他们说什么，懒得追究，转回头看了看鱼竿上的那条傻到自己撞上来的鱼，又把鱼竿放回了溪水里，继续闭目养神。
最近L市确实比较平静，虽然偶尔有些案子，但都不大，不需要重案组出马。于是他们不仅舒舒服服的休了两天假，回去上班之后也是安稳的窝在办公室里。
也许是觉得这帮人不能闲的太久，一周之后，宋展终于看不下去了，在一个懒散的午后踏进了八楼的地界。
临近夏季，没有任务的人们总是贪睡一些，宋展进来的时候见办公室里五个人，三个睡着了两个昏昏欲睡，气的咳嗽了一声，惊醒了最为警觉的方波。
方波反应过来，一脚踹醒身边的张楚利，而他睁眼一看人，瞬间从椅子上弹起来，笑嘻嘻的凑上去：“宋局！来视察工作啊！”
声音不大不小，不够楼下听见，却响彻了整个办公室。
见人都被吵醒，宋展瞪了他一眼：“我没聋！怎么就这么几个人，其他人呢？”
赵锡看起来还有点迷糊，认真掰着指头和他算：“组长去缉毒那里了，副组去学校了，周法医应该在法医室里精进业务。”
“精进业务？”宋展接过韩子平递过来的水坐下来，“又玩玩具呢吧？”
周深除了法医本职之外，最有兴趣的就是搭乐高，法医室里也放了一点，偶然被宋展撞到过。
“那怎么能是玩玩具呀宋局，那是了解人体结构呢。”汪凌风一边把零食箱往桌子下面踢了踢一边说。
宋展看穿一切的摆手：“行了，少来这套。我看你们最近挺闲的，给你们找了点事情做。”
“有案子？”方波瞬间精神。
“最近天气燥，你们心情也燥，”宋展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沓蓝纸，看起来像是什么入场券，“后天下午有个讲座，社会关系的，安排你们组去听，静静心。对了，地点在公大，穿制服去。”
看着他们陡然变化的脸色，他是最清楚不过了：“别和我说什么没用，都给我去，听见没？”
“七张票？”张楚利发现了重点，“谁可以不用去？”
宋展指了指法医室：“精进业务那个。”
“为什么啊？”
“法医中心那天开总结会。”宋展喝了一口水，慢悠悠道，“再说了，你们重案组的法医，应该没什么机会和活人打交道了。”
在宋展的“胁迫”之下，重案组还是全员齐聚在了公大致远楼的一楼报告厅外。赵锡走在前面，一进门就被一个女孩扑了个满怀，后面的人都是一愣。
“倩倩！”赵锡看清楚怀里的人之后也很意外，但更多的是惊喜。
女孩名叫林倩，也就是车上那个情侣玩偶的女主角。一身学员警服，笑起来还有两个酒窝，颇为可爱。
她刚准备开口，忽然见到赵锡后面还有一群人，忽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松开环着他脖颈的手臂，规规矩矩站好，还和唯二认识的人打了招呼：“姜教授，楚利哥。”
赵锡有些诧异：“你认识姜教授？”
“认识，上周刚陪舍友来听过姜教授的一堂课。”林倩敬了个礼，“讲的特别好，我都想转专业了。”
姜明霜笑道：“马院也很好，感兴趣的话来旁听就行了。”
赵锡一愣：“姜教授你怎么知道她是马院的？”
陆琰回复完了宋局的消息之后刚好抬头，顺口接了一句：“公大惯例，开讲座的是什么老师就找什么学生充场。”
“没错。”林倩嗔怪的看了男朋友一眼，“就你笨啦。”
离讲座开始还有不到十分钟，其他人识趣的把时间留给这对难得见面的小情侣，向指定就坐区域走去。
这场讲座持续了两个多小时，就连姜明霜这个常年习惯于学术报告的人都没忍住走了神，悄悄和祁玉发起了微信，约好了晚上去吃火锅。
“终于结束了！”张楚利在报告厅门口伸了个懒腰，“天好蓝啊！”
汪凌风配合的感叹：“是啊，蓝的发黑。”最近的白昼确实越来越长，但临近七点，天色到底还是渐渐暗了下来。
就在大家准备各自回家的时候，陆琰的手机突然响了，所有人的脚步都是一顿，紧张的看着他。
陆琰听那边说了几句，应了一个“好”便挂了电话，看向组员们。
“玫瑰苑小区发生命案，周深已经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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