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陆姜两家的当年
沉默间，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推开，宋展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熟悉的人。
“大哥？”陆琰抬头，露出诧异神色，“你怎么在这儿？”
宋展挥挥手：“重案组留下，其他人都先出去。”
门开了又关，陆珏开口道：“清儿被绑架了。”
姜明霜倒吸一口凉气：“怎么可能？”
但凡和陆珏熟识的人都知道，他最珍视的不是陆氏集团，不是家财万贯，而是青梅竹马的夫人陈清，一直都是千娇百宠，有求必应的。
陆珏也知道目标明显，所以派了很多保镖在陈清身边几乎寸步不离。他找的都是履历清白的退伍军人，又训练有素，说她被绑架了实在是让人有些不可思议。
“我前天晚上离开L市，一共和清儿打了三次电话，最近一次是在我上飞机回来的时候，大约是四个小时之前，飞机落地的时候我得到消息，说清儿在岭山别墅被带走，保镖是被迷弹放倒的。”
汪凌风第一反应：“监控还在吗？”
“别墅区被断了两个小时电，”陆珏递过去一个U盘，“不过他们不知道我的监控是单独发电的，今天的录像都在这里。”
在场的人都松了一口气，抬头看向幕布。
监控的位置就在门廊上，陈清出门时保镖都会将车停在那里等她。如陆珏所说，陈清在上车前似乎听见了什么动静，和保镖一起回头看，接着有两个拳头大的东西抛进画面，一落地就腾起烟雾，隐约可见人影倒在地上。等烟雾渐渐散去，有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快步冲着陈清而来，将她扶起来放进车里，自己上了驾驶位将车开离了别墅区。
“我马上让交管那边配合追车。”汪凌风立刻掏出了手机。
韩子平追问道：“您和您太太是否有仇家？”
“做生意难免有些对手，我查了最近半年有所合作的人，并没有什么可疑动静。”
梁红英看过去：“陆先生平时倒是挺谨慎的。”他没说出口的是，手段也很不错。
陆琰的直觉因为血脉相连而变得更加敏感：“还有什么？”
“我来说吧。”宋展突然开了口，视线在每一个人脸上扫过，郑重而严肃，“接下来你们所听到的每一句话都需要最高级别的保密，出了这间会议室就当没听见过，明白吗？”
众人意外：“明白。”
“陆氏集团创立于四十二年前，第一任董事长名叫陆元整，也就是陆珏和陆琰的父亲。”宋展面对众人震惊的眼神，语气里带了一丝心痛，“陆老先生创立陆氏集团除了谋生之外，最大的意义就是借着企业家的身份探查到了多条国内外走私线路，并帮忙打击了三十余起重大经济犯罪。当他遭遇不幸离开之后，上级批准其为烈士。而陆珏在了解到了一切真相后也加入了那支隐姓埋名的队伍，继承陆氏集团和陆老先生的心志，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为K省甚至省外的各地警局提供帮助。”
陆珏看着陆琰意外的模样，轻叹了一口气。
“之所以说出这件事情，是我怀疑和陆老先生的死有关。”宋展递出手上一直拿着的牛皮纸袋，目光隐有沉痛，“这么多年来，无论你怎么追问，我和老沈都瞒着你，也一直没有让你看过老姜的卷宗，一是怕你年纪小承受不住，二是保密细节太多，现在是时候了。”
姜明霜接过去，有些紧张的捏着，迟迟不敢打开。
宋展叹了口气：“当年的凶手是为了报复老姜刚处理完的一起案子才对你们一家四口下手，我们对外说那案子是一起持刀伤人案，但死者其实是陆老先生。老姜通过尸检提供了重要线索，让那边的同志成功追捕到了凶手的痕迹，那时候海外追捕难度很大，只抓到了主犯，却被主犯的两个弟弟跑了。我们一直怀疑其中一个代号X的潜入了国内，制造了那起车祸。”
陆珏看着两人：“还有一个代号E的，真名Charles，有一个交往了两年的男朋友名叫Alen。”
这个名字让姜明霜一惊，陆琰没想错，真的和Alen有关。
“你的师兄最近和你有联系吗？”陆珏看着神色异常的两人。
“没有，那次我们跟踪周灵瑜回家，他就跟在我们后面，第二天他打过电话问我L市哪里好玩后就再也没说过话。”姜明霜懊恼自己的疏忽，“我以为他只是来做个简单调研，没想到……早知道我应该多注意他一些的。”
陆琰抬手轻握住她肩膀，一边看卷宗一边和陆珏说：“这些事还有别人知道吗？大嫂、米德、隋沛或者公司其他什么人？”
“米德和隋沛也是队伍的同志，不会有问题。”陆珏眉头紧蹙，“我连你都没说，更不会让清儿卷进这些事情里。”
陆琰一手撑在桌上，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的兄长。对父亲的误会，对母亲的怨怼，以及当年年纪小给陆珏添的麻烦在一瞬间涌上心头，一时有些郁结。
可没等陆珏和宋展解释什么，他已经转头看向汪凌风：“车追到了吗？”
汪凌风点点头：“监控消失在西城区兴远路口。”
“兴远路口附近有一个大型商场，两个混合居民区，还有两所学校，人流量很大。”张楚利的家就住在西城区，所以对路况非常熟悉，“老大，我和方哥去一趟吧。”
陆琰点点头让他们离开，其他人也被宋展叫走，只留下两兄弟面对面站在会议室里。
“就这么公开身份？不怕死啊。”
即便心情复杂，他的第一句话还是对兄长的关心。重案组的手机频频出现问题，之前更有赵锡的案例在先，没人能保证现在的警局是一个铁桶。
陆珏满不在乎的一笑：“我更在乎清儿是不是有危险。”顿了顿，他说，“要快，她还怀着孩子。”
陆琰沉默了一会儿，抄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朝外走：“放心。”
看着弟弟步履匆匆离开的背影，陆珏缓缓收了笑意，接了米德的电话。
“上级同意派人协助寻找X和E，即刻出发，一有消息就会通知。”
不太明朗的天色下，陆珏的神色更为沉冷，双腿交叠坐在陆琰的办公桌后。
他这一坐就是将近三个小时，食指一下、一下的敲着木桌，气场让人有些不敢靠近。
不过见过各种“脸色”的法医并不太在意。
“William.”
他和陆珏多年前偶然相熟，当年也是看着陆珏的面子才肯来重案组看一看，虽然最后选择放弃港区优厚待遇留在L市的原因不是陆家兄弟，但肯舟车劳顿一番已经很不容易。
“子平那边刚给我发了消息，说他带着人在你的别墅门口找到了一些烟雾的残留颗粒，化验后发现是一种浓度极高的汽化迷/幻药，正常人吸入超过2毫克后一分钟内就会四肢发软。”周深顿了顿，“毒品科那里有备案，来源是Y国。”
Y国有陆氏集团最大的海外合作商，也是很多情报的中转站，陆元整的很多人脉，或者是仇家都在那附近。这条消息果然引起了陆珏的警觉，垂眸沉思一瞬，拿起手机发了条消息给隋沛。
还没等到那边的回复，窗外突然出现陆琰的身影。
陆琰风尘仆仆的抛下一组的人从k大赶回来，直奔姜明霜的办公室，陆珏和周深两人看着，见他敲开门后似乎和姜明霜说了句什么，两人又匆忙朝电梯间而去。
电梯里，陆琰看着姜明霜微红的眼角，知道她是看了卷宗。抬手摸摸她的头，欲言又止。
他的心疼都被她看在眼里，但姜明霜也知道现在并不是一个适合温软说情的时候，便主动将话题往案子上引：“你刚才说唐队有情况，具体是怎么回事啊？”
“记得豹哥吗？”陆琰握着她微凉的手，“他发现有人最近突然出手阔绰的购买毒品，还走私了一批比市面上常见纯度还要高出百倍的新型定向致幻药物。他立刻告诉了唐哥，缉毒那边蹲了一星期把人给抓了。那人供出买家是一名绰号老猪的人，老猪交代自己购买致幻药送到了学府路后面的小巷，有一个年轻男人负责接收。线索到这里就断了，唐哥想起我们之前问过他的事情，所以刚才打电话来问我上一个案子的后续想要找一点线索。”
学府路，年轻男人。
姜明霜敏锐的察觉到话里的细节：“你觉得那个年轻人就是安医生？”
陆琰点头，带着她出了电梯朝缉毒队的问询室走，边走边说：“不仅如此，我还怀疑k大的那些学生可能是被致幻药和催眠共同控制才‘主动’被绑架。唐哥说老猪嘴里掏干净了，但也许我们换一个指证思路还能让他再吐点什么。”
说着，他们已经走到了唐诚平面前。
“老猪就在里面，审了两个小时，蔫儿了一半，等你们问完了再给吃的喝的。”唐诚平把钥匙和耳机递给两人，故作轻松的开玩笑，“咱们仨人两队这个月的KPI可都在这一场上了。”
审讯室的“悔过椅”上坐了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许是因为逃避追捕和被抓获后立刻经历了长时间审讯，显得有些颓废。
“老猪”人如其名，“流淌”的肥肉几乎将椅子的所有空间都占满了，呼吸起来还“吭哧吭哧”的。
他听见了动静，懒洋洋的抬头，语调是令警察讨厌的油滑：“哟，换人了？”
又仔细看了看姜明霜，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美人计啊，那行，我老猪就喜欢……”
“姓名？”姜明霜敲了敲桌子打断他的话。
老猪翻了个白眼靠回椅背，熟练的背着话：“朱恒亮，男，四十四岁，m市人，离异，无儿无女无父母，之前进过六次号子，两次偷窃，四次吸毒贩毒。”
……毒犯都是这么主动的吗？
姜明霜腹诽一句，随便往笔录上敲了几行字糊弄过去，陆琰则在一旁慢慢的把话题往迷/幻药上引。
与此同时，在楼上同一位置的房间内，还有另一场问询正在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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