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吵架呢看不出来？
他们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只有汪凌风一个人在办公桌前抓耳挠腮，见到他们俩仿佛见到救星一般，委屈巴巴的开口：“陆哥，姜教授，我求求那些人了，杀人的时候给我留个监控吧！”
“那可是写字楼，不可能没有监控啊。”姜明霜有些意外。
“是这个道理没错。但是那个写字楼的维修资金短缺了半年了，电梯里的监控一直都是坏的没修，楼梯间的倒是有，我看过了，除了低楼层出现过几个赶时间的外卖小哥，连个鬼影都没有。”汪凌风捂脸，“刚才我打电话过去问八楼的楼层监控，结果那经理告诉我，因为龚飞觉得摄像头让他有被监视的感觉，影响创作，所以他自己把线都给剪了。当时还赔了一笔钱，他们管理人员也就没再追究。你说他一个人在工作室，还不要监控，这不是作死吗？”
作为警察，查案的时候最头疼的就是没有监控，因为这意味着第一步就要改换侦察方案，而且可能会因为失去一个很有力的证据。
陆琰皱眉，问道：“龚飞的社会关系查的怎么样了？”
汪凌风指了指电脑文档：“差不多了，待会整理好给你发过去。”
“行。”他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U盘递过去，“查完之后看一下这里面的监控，重点注意1702那家有没有人在门口放了东西。”
“这个不着急，先查一下那个写字楼附近的路面监控。我给你一个画像，你按照那个找人。”姜明霜说着，拿笔在纸上把初步画像得出来的嫌疑人特征一条条写下来，递给汪凌风。
汪凌风接过来看了看，不知所措：“嫌疑人画像？哪来的？特征这么清楚的话，咱们可以直接抓人了。”
“证据！”姜明霜用笔敲了敲桌子，“画像不能作为证据，只是一种手段。而且这是初步画像，范围很广，符合这种特征的人会有很多。”
“既然知道不能作为证据，就不要让他浪费时间了。”陆琰的脸色不悦，拿走那张纸，对汪凌风吩咐，“先查U盘。”
姜明霜将纸从他手中抽出来，塞到汪凌风手里：“按这个先确定范围。”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正副组长意见不合，遭殃的就是迷茫中的汪凌风。
“不是……我、我听谁的啊？”他小心翼翼的开口，视线在两人脸上来回轮换。
陆琰看了一眼姜明霜，转头瞪他：“先查U盘，那个监控有空看没空就不看了。”没有给姜明霜说话的机会，他一摆手，一边转身走向办公室，一边说：“你和我进来。”
“姜副组长，我希望你有听从指挥、大局为重这种中心思想。”陆琰顺手把门关上，转身看向姜明霜，“你的家门口出现了案发现场一样的卡片，你自己也很清楚和你有很大的关系，那么现在查清楚卡片来源才是更重要的事情，除了对案情也许有帮助，更重要的是保证你的安全。”
姜明霜冷笑一声：“说的那么冠冕堂皇，其实不还是把我当作宋局塞过来的包袱么。你看似希望我能够融入重案组，希望组员们都能适应我这个副组长的存在，但其实在你心里，这些都并不是很重要，你只是希望我不要打乱你们的破案过程。陆组长，我说的对吗？”
“对。”
他承认的干脆，倒让姜明霜有些措手不及，卡了一下才无奈道：“在你眼里，犯罪心理学到底有多不可信？”
“在我眼里和跳大神没什么区别。”陆琰在桌后坐下，淡淡的回了一句。
她觉得自己就在暴躁边缘：“你是我听见第一个这么说的人！”
陆琰抬眼：“我很荣幸。”
“你……”她深呼吸了一下控制情绪，“陆琰，我知道你曾经因为一两个不负责任的心理专家导致破案不顺利，但就连汪凌风第一次见我的时候都知道查一查我，你为什么不愿意去了解一下到底我是跳大神的还是能在这一领域说得上话的呢？”
“我说过了，我对你个人没有意见，但重案组所负责的案件都很重要也很紧急，犯罪心理画像只能作为指导，而不能作为主要追查线索的方法。”
她一挑眉：“你敢和我赌一把吗？”
陆琰将视线移回电脑屏幕，查看汪凌风发过来的东西：“赌博是犯法的，警察赌博是知法犯法。”
姜明霜被他气笑了：“喂，你是不是不敢啊？”
等了几秒也不见了陆琰有什么动作，她继续说：我和你赌我的犯罪侧写绝对不是跳大神，绝对能在案件里帮到你。如果赌成了，我希望你能够把我当成你的同事，而不是宋局递过来的摆件。如果输了，我就自请离开重案组，你眼不见为净，宋局也不会说什么，怎么样？”
“可以。”也许是赌注过大，陆琰居然答应了，但脸色还是没多好看，“这种案子一定是连环案，下一具尸体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
话音未落，响起敲门声，接着见到张楚利探了个头进来：“老大……嗯？副组你怎么在这儿？”
“吵架呢看不出来？”姜明霜双手抱胸，唇瓣紧抿。
虽然他很想看看他们俩是怎么吵的，但看了看姜明霜又看了看陆琰，张楚利觉得现在最好是退出去。可刚往后缩了一步，立刻又踏回来：“要不商量一下，你俩先别吵了？志和高中发现了新尸体，也是血莲花。”
两人对视一眼，陆琰立刻起身向外走：“通知大家，去现场。”
姜明霜走在后面，路过汪凌风的时候还不忘拍拍他的肩膀：“我说服他了，你记得查。”
汪凌风看着几人快步离开的背影，愣愣的给姜明霜比了个大拇指，再次陷入到屏幕中去。
“让一让，让一让啊！”
前面带路的片儿警艰难的拨开人群，终于把重案组送到了尸体所在的实验楼二楼的物理实验室门口。
钻过警戒线，几人走进实验室，里面的实验仪器都是靠墙放着的，中间空出一块来，平时是学生站立听课的地方，现在被画上了一朵血莲花，尸体还是在那片中心花瓣上。
一个地中海、小肚腩的中年男人走过来，努力想挤出一点笑，但看起来像哭多一点，片儿警给他介绍了一下：“陆组，这是志和高中的校长肖卫国。”
陆琰对他点点头，按惯例掏出证件：“刑侦重案组陆琰。”
拿着证件的手还没收起来，就被肖卫国一把攥住：“警察同志啊，这个、这个你们一定要尽快破案啊，我们这是学校，不能出、出这种事的啊！”
“职责所在。”陆琰敷衍着抽出手，问道，“死者是？”
“是我们学校的物理老师，叫张鹏。平常看他不是个爱得罪人的，怎么突然就被杀了……”肖卫国掏出一块手帕擦了擦脑门的汗，“还死在学校里，这么多学生都看见了，回头家长肯定要来闹，我要怎么办哟……”
L市有很多私立中学，志和高中就是其中一所。相比于其他私立学校都是贵族门槛，志和高中也对中等收入家庭开放，只是分班分区教学，这栋实验楼位于条件较好的教学区，见到的都是学校里家庭比较富裕的孩子，家长都不是好惹的，也难怪肖卫国要头疼了。
“肖校长，你不为老师死了而遗憾，却在考虑怎么安抚家长，”周深一边蹲在地上带手套一边说，“这不太合适吧？”
“呃……”肖卫国似乎也意识到不该在此时此地说这些，头上的汗流的更快了。
陆琰皱着眉，示意周深和韩子平先动手，又问肖卫国：“报案人是你吗？”
“不是、不是。”肖卫国指了指走廊那头，“也是个物理老师报的案，吓坏了，在那里休息呢。”
张楚利点头：“我先过去看看。”
“姜教授一起过去吧。”陆琰指了指门口地上的手提包，正面朝下，应该是谁丢在这里的，“应该是个女人。”
姜明霜看了看里面的血莲花，欲言又止，陆琰一偏头，低声说：“我会帮你注意。”
难得被猜中心思的姜明霜一怔，点点头，和张楚利一起向肖卫国指的休息室走去。
休息室里人不少，有五六个穿着校服的学生，还有三个老师模样的人，都围着坐在椅子上的一个年轻女人。女人长发披肩，瓜子脸，看起来二十多岁的样子，如果脸色不是那么苍白的话，应该是挺好看的一个姑娘。
他们走进去时惊动了那些人，纷纷将视线投过来，其中一个年纪最大的女老师先开口：“请问你们是？”
“市局刑侦重案组的，来了解一下情况。”
张楚利拿出证件时，姜明霜明显的看见那个年轻姑娘颤了一下，那是神经过于紧绷导致的，看来确实被吓得不轻，这么多人在这里安慰她许久也没什么效果。
那个女老师有些犹豫的开口：“二位警官，赵老师刚刚……看到了点不好的东西，现在还比较害怕，能不能待会儿再了解情况啊？”
“我们就是简单问点问题，不会太为难她的。”
这种情况下，双方都很为难，好在那个赵老师倒是很通情达理：“高段长，我没事的，先破案要紧。”
高段长看了看她又看了看两人，终于还是点了点头，虽然满脸不放心，到底还是带着那一帮人出去了。
他们出去后，张楚利去把门关好，姜明霜则是坐到了赵老师面前的椅子上。
“赵老师，你别紧张。”姜明霜试探着握住她的手，脸上带着安抚的微笑，“方便先和我说说你的情况，还有你和死者的关系吗？”
“我叫赵倩倩，半年了，在这里教物理。”虽然她尽力维持稳定，但语序的错乱还是暴露了她，“他……张鹏张老师在我刚进学校的时候就负责带我，帮了我很多。”
姜明霜点点头：“那你是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呢？”
赵倩倩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机递过去：“两个小时前，我收到一条短信，让我去实验楼。”
[现在来A区实验楼二楼的物理实验室。等你。]
她看了一眼，那是一个没有备注的陌生号码，有些疑惑：“这是谁？”
赵倩倩摇摇头：“我不知道……我以为是哪位老师我不熟悉的没有存号，我就去了，没想到……”她的呼吸突然急促，应该是想起了刚才那个十分有冲击性的场景。
姜明霜紧紧握住她的手，另一只手放在她的脖颈后面，拇指轻蹭，让她渐渐平缓下来。张楚利则给那条信息拍了个照发回在局里的汪凌风，看看能有什么发现。
“警官，为什么……会有人让我去那里呢？”赵倩倩抬头看向姜明霜，眼里满是迷茫与惶恐，“为什么？”
姜明霜担心再刺激到她，斟酌着开口“你和张鹏除了同事，还有什么别的关系吗？”
“没有了。”
她的回答过于干脆利落，姜明霜起了疑心，仔细看了看她的表情，沉吟一瞬：“刚才听校长说，张鹏老师是已婚？”
赵倩倩睫毛一颤，点了点头。
“你介意他已婚吗？”
张楚利疑惑的看了一眼姜明霜，又将视线移向赵倩倩，恍然大悟，在笔记本上记下线索。
赵倩倩没说话，只是抽回了手，紧张的握拳放在膝盖上，垂着头。
见状，她起身假意要走：“那这样，你先休息一下，我去问问和你同办公室的老师，他们……”
“别去！警官你别去！”
她的手被赵倩倩紧紧抓住，微微一笑：“你怕我去问什么？”
“我没有怕、没有！”
“也对，有些事还是要悄悄的。”姜明霜坐下来，“比如，用单独的无备注号码和你联系。”
赵倩倩瞬间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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