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097
第九十七章 097
对于铁守敬这种人，秦玄真心保持着尊重。
上轿之后，跟随铁守敬的轿子，一路来到了大理寺。
和督察院监察百官一样，大理寺相当于最高法，也拥有超凡的地位。
这也是大武王朝律法的最后一道屏障。
如果大理寺失守，那么这天下就真的没有公平可言了。
在一处简陋的接待室，分宾主落座，侍者上茶之后，识趣地离开。
“秦总管，请用茶。”
“多谢。”
大理寺的茶不算是好茶，跟街头巷尾廉价的大碗茶一样，色暗，粗粝，味涩，但是很解渴。
看着秦玄豪不嫌弃地大口将一碗茶喝完，铁守敬露出几分赞许之色，道：“秦总管，本官有个疑问。”
“馆驿以及督察院失火一案，经过三皇子的审查，罪犯招供，已经可以结案。仅凭寒鸦一句话，似乎不足以证明什么。”
“你为什么愿意接下这个任务，去试图翻案呢？”
“难道，你还掌握了什么重要的证据？”
秦玄直视铁守敬的眼睛，道：“如果我真的有证据，铁大人敢做主翻案吗？”
铁守敬脸色一沉，道：“吾从执掌大理寺的那一刻起，便将此身许于律法！”
“在我眼中，只有秉公办理四个字，没有徇私枉法半分存！”
“秦总管如果不相信我，可以立刻去调查。看看我铁守敬从出生到现在，有没有做过半点昧心之事！”
“若有，请斩吾头！”
正义之凛然，浩气之浩荡，使得暗室生辉，铮铮有声。
秦玄再次油然而生敬意，道：“既然如此，我问铁大人，前者被三皇子定罪的那几个犯人，被关在大理寺之后，有没有鸣冤？”
“当时皇上将他们关在大理寺，铁大人现在应该知道用意了吧？”
铁守敬沉默一下，道：“你的意思是，皇上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们是冤枉的；关在我大理寺，是为了保护他们，同时为今日翻案做准备？”
秦玄笑道：“知皇上者，铁寺卿也！”
铁守敬点点头，道：“其实，即使皇上今日不说，我也准备奏请重审这个案子。当初馆驿和督察院同时失火，曹云清被烧死，卷宗同步焚毁，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其中必有蹊跷。”
“只是当时皇上没有把案子交给我，我只能静观其变。”
“三皇子想要结案，皇上却把犯人交给我看押，我当晚就对他们进行了审问，结果，确实如秦总管所说。——来人，带失火案人犯！”
很快，镣铐声响，五名人犯被带了上来。
他们分别是馆驿买办申源、当值杂役冯祥、更夫赵武；督察院厨子肖华，学徒朱刚。
他们之前在馆驿和督察院当差，虽然算不上什么台面人物，但是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和薪酬，也算是有滋有味，非常安逸。
被武幽抓住之后，经历了审问之苦，牢狱之灾，如今看上去都已经憔悴不堪。
也幸好是当时武帝把他们交给了铁守敬关在大理寺，否则如果还是关在刑部，只怕他们等不到问斩，也早就被折磨死在大牢里了。
此刻看到铁守敬，全都趴在地上磕头，口呼冤枉。
铁守敬沉声道：“你们一直口口声声是被冤枉的，现在陛下御口亲批，要求重审此案。这位秦玄秦总管，乃是太子府总管，圣上特批五品顶戴，刚正不阿，智勇双全。”
“接下来会由他主审！你们有什么冤屈，现在可以说了。”
堂堂大理寺寺卿不主审，交给一个太监总管？
看着秦玄如此年轻清秀，五个人面面相觑，都露出了疑惑之色。
秦玄能理解他们的担心，低声道：“‘现已查明，馆驿买办申源，在采购油灯油料的过程中，以次充好，克扣官银，中饱私囊，致使劣质油灯流入馆驿，引发火情；馆驿当值杂役冯祥、更夫赵武，玩忽职守，聚众赌博，致使火情出现时，未能及时发现、预警救援，终致酿成大祸。’”
“‘督察院厨子肖华，学徒朱刚，粗心大意，未能妥善安置炉火，致使火种遗落，贻害无穷。’
“以上是三皇子审问你们的结案原话，如果他说的是真的，你们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现在我问你们，以上可是实情？”
“如果不是，你们又为何在三皇子的审问卷宗上，签字画押？”
五人还有些犹豫。
铁守敬沉声道：“实话告诉你们，目前只有秦总管有能力帮你们翻案。你们难道想错过机会吗？”
五人如遭雷击，连堂堂大理寺卿铁守敬都推崇的人，再无怀疑。
趴在地上惶恐地磕头，然后陈述冤情。
说到底他们都是小人物，武幽联合了京兆府尹王明理、督察院御史杨炎泰这些大人物，想要拿他们顶缸，抓起来一顿严刑拷打，不承认就直接打死，他们能怎么办？
比起被当场打死，当然是选择低头，能多活一天是一天。
可是想不到峰回路转，竟然被转移到了大理寺。
在铁守敬亲自问话，并且表示一定会公平公正，为他们主持公道的时候，他们抓住了救命稻草，自然立刻喊冤。
这些都在情理之中，但是过程必须走，秦玄仔细询问，旁边有师爷记录，然后让五个人都在卷宗上签字画押。
做完这些，让他们回牢房等消息。
五个人走后，铁守敬看着秦玄，疑惑地道：“秦总管，你该不会觉得，靠这五个人的供述卷宗，就可以替曹云清曹大人翻案吧？”
“耽误之急，皇上最想知道的是究竟是谁雇佣杀手集团的人杀害朝廷命官的！”
“现在曹云清被烧成了灰，杀手集团的人也销声匿迹，皇上只给咱们三天的时间，到底该怎么办啊？”
秦玄打了个哈欠，道：“一大早起来上朝，真够累的，现在脑子都转不动了，我需要回去睡个回笼觉，养养精神。”
“铁大人，咱们回见吧。”
说着就站了起来。
铁守敬一脸懵逼。
这么重要的事情迫在眉睫，你竟然告诉我要回去睡回笼觉？
开什么国际大玩笑！
他一把拉住秦玄，道：“不行！”
“今天不说出个所以然来，我是不会放你走的！”
“你当着陛下的面，那么有信心，一定早就成竹在胸了！快告诉我，究竟要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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