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四章 血光
方天仇疑惑的回过头看向不动：“怎么了？”
“大哥，你忘了我说过了，我要在悔过窟受戒三年，这一趟我恐怕不能陪你去了。”不动歉意的说道。
“三弟，你向来不是一个喜欢遵守规则的人，老和尚叫你闭关思过三年，你就真的准备在这里待三年吗？”方天仇蹙着眉，这显然不是不动的风格。
不动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大哥，这一次的确是我做错了，因为我的失职，不仅让涅若寺蒙羞，还害得十几位师兄弟重伤，好几个因为我成为终身残废。”
“全都是因为我，是我害了他们，别说各位住持无法原谅我，就算是我自己也无法原谅自己。”
不动十分惭愧，脸上尽是惋惜和内疚。
“不动，这不全是你的错，无慧都跟我说了，是外域的番僧故意上门挑衅，这跟你没有必然关系。”方天仇劝慰道。
不动苦涩的摇摇头，说：“我是达摩堂的主持，同时负责寺院的戒备工作，不管是谁上门挑衅，我都要担起护院之责，可在寺院的危难时刻我却不在，这全是我的过错。”
“你只是碰巧不在，这怎么能全是你的错……”
方天仇还想再说些什么，不动却打断了他，说道：“大哥，你不必为我辩护，是我生性顽劣，行事散漫自由才酿成大祸，这是因果。”
不动转身指了指洞窟，说道：“大哥，你跟我来看一样东西。”
方天仇不明白不动想要做什么，便跟着他进入了悔过窟内。
洞窟之内并非暗无天日，而是有油灯照亮，整个洞窟其实明灭可见。
不动将方天仇带到了一面巨大的石壁面前。
这座石壁宽高皆是丈许，光滑如镜面，像是一块白色的玉石一般。
“这是？”方天仇不理解不动带他来这做什么。
“大哥，这是面壁石，我寺历代高僧都曾在面壁石前面壁思过，久而久之，这石头也就有了灵性，立于石壁之前，它的镜面能够照出人的本性，大善之人立于壁前会发出璀璨金光，大恶之人则会照出灰蒙一片，甚至是一汪黑水。”
“而我初来时，立于壁前，石壁映照出我的模样，金光之下仍有星星点点的灰色朦胧，这是我内心的众生相，证明我心中有恶，我的恶便是来自于那离经叛道的个性。”
“我常年不受佛门戒律所节制，行事作风一派江湖气息，总道佛祖心中留，片叶不沾身，实则是曲解了佛理，为自己的不受约束找借口。”
“也正是因为如此，达摩堂危难之时我不在旁边，我的散漫直接导致了极为严重的结果，那一刻我才真正明白自己原来错得是这么的彻底，所以我要在这悔过窟面壁，直到石壁之上的灰色尽数去除，我才肯下山去。”
不动认真的说道。
方天仇听完不动这番话之后显得颇为惊异，他没有想到不动此刻竟有这样的觉悟。
但是他所说的却又不无道理，某一刻，方天仇还对他这个观点颇为赞同。
不过既然如此，他也不想强求，这本来也是自己的事情。
“三弟，这石壁当真有明辨善恶的奇效？”方天仇有些好奇的问道。
不动点点头：“这是历代高僧佐证过的。”
说着他便往石壁前一站，片刻后，光滑的石壁映照出不动的模样，接着陡然放出金色的光芒，这证明不动心中有大善。
虽然金光之中有些许污点，但不仔细看真的看不出来，这或许就是人们常说的，优点能把缺点掩盖住吧，不动心中的善远远要大于他心中的恶。
方天仇看着这一幕，心下也有一个奇妙的想法。
他从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善人，但他也绝不屑于作恶，不知道他若是站在这石壁之前，石壁会将他照成一个怎样的人呢？
这么想着，方天仇不自觉的往石壁前走去。
不动见方天仇走过来，也看出了他的意图，便退开几步，石壁上的金芒陡然减弱下去，直到恢复成一块朴实无华的石壁。
方天仇两步走到石壁之前，静静的看着面前的面壁石。
几秒之后，面壁石映照出了方天仇的模样，同时，也放出了刺眼的光芒。
不过这光芒让方天仇和不动两人皆是面色一惊。
因为这面壁石放出来的既不是象征着大善的金光，也不是象征着大恶的黑色。
它照出来的却是如同血一般的红色，这红色的光芒大盛，仿佛要将整个洞窟吞没一般。
“这是怎么回事？”方天仇大为吃惊，他急忙望向不动。
不动此刻也同样是十分惊讶，他看着这照亮整座洞窟的红芒，心底除了震撼更多是疑惑，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他，面壁石还能照出红色的光芒。
就在二人惊疑不定的时候，面壁石上发出了咔嚓咔嚓的声音，紧接着声音越来越密集。
然后就看到石壁上有无数道裂痕裂向四周。
轰！
一声炸响之后，面壁石轰然碎裂。
洞窟内的红光也随之瞬间消失。
方天仇和不动二人都被这一幕给吓了一跳。
面壁石居然炸了？
看着这飞尘漫天的洞窟，再看看这炸得满地的碎石，不动不可思议的看向了方天仇。
“三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面壁石为何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方天仇十分不解的问道。
不动用力摇头，说：“我也不知……”
洞内烟尘太多，二人急忙走出了洞窟。
“不动，我想这面壁石也未必准确，而且面壁思过不如下山直面自己的过错。”方天仇说道。
“直面过错？”不动不解的看向方天仇。
方天仇继续说：“我来吐番盆地之时，路上曾遇到一队番僧，为首的号称摩尼国师摩多仁波切，他们正在前往涅若寺的路上，我听说他们要赶在盂兰盆会上到涅若寺，你觉得他们是要去做什么？”
“什么？”不动闻言一惊，达摩堂那些同门就是被摩尼国金轮寺的人重伤的，他们此番又来意思还不明显吗？
“盂兰盆节乃是我密宗最为盛大的佛门节日，必然要大开法会，这帮人向来觊觎我们涅若寺是密宗正统，他们八成是想来破坏盂兰盆法会！”不动咬牙说道。
“那寺庙有难，你难道不去吗？”方天仇看向不动。
不动神情一愣，随后握拳说道：“当然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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