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 万古棋局
“所以，这就是你始终藏身极南的原因？”
楚枭轻轻颔首，对于苍生观的手段，愈发惊悸了。
以造化之体，遮掩大凶真身。
以守护之灵，换命重生。
无论是萧遥背负的神山，还是这尊人马少女的生命祭献，似乎都超脱了血肉生灵的极限。
他们…或许真的不是单纯意义上的人间生灵，更像神灵。
此时楚枭能够清楚地感觉到，这尊人马少女生机的流失。
他根本无需出手，这少女已是必死无疑。
“你与苍生观为敌，就是与苍生为敌，神明会诅咒你，等着吧，终焉之地终会降临，而你将是那个推动人间覆灭的罪魁祸首。”
湖摇了摇头，清冷绝美的脸庞上，并不见一丝波澜。
就好像，从她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命运。
所以，此时她面对死亡，才会表现的如此平静。
“是么？”
楚枭摇头一笑，手掌陡然探出，一把握在了那少女头颅之上。
在方妃暄略显惊恐的眼神里，楚枭手掌紧握，竟生生将湖的头颅，捏成了粉碎。
“咔嚓。”
紧接着，一缕凰炎垂落，将她的肉身尽数“焚”成了虚无。
“嗡。”
与此同时，楚枭魂海之中，也是浮现出诸多的记忆画面。
偏偏，这些画面中又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一切因果遮掩，叫人看不真实。
“这种力量…”
突然间，楚枭只感觉一股寒意顺着脚底升腾。
此时他竟感觉这人马少女魂识中的力量，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血咒！！！
这种力量，竟与当初人皇转世身魂海中的血咒怨力，极为相似。
怎么可能？
哪怕以楚枭的心性，这一刻都是有所茫然。
苍生观、人皇，这本不该有丝毫牵扯的两人，是如何同时出现在一场棋局中的？
虽说！！
如今的苍生观与稷上学宫，皆为人间圣地，汇尽苍生信仰。
但两者之间，似乎并没有太多关联，各行其是，各尽其责。
稷上学宫教化苍生，传道人间。
而苍生观则是乱世出传人，平息人间一切祸乱、变数。
更何况，人皇封天，阻拦的是仙神降临。
而苍生观先祖，据说斩断了人间凶恶，荡清万世诸邪。
他们，又是如何产生了瓜葛，还是说，仅仅是一种巧合？
楚枭站于虚空，久久未语。
此时他突然有种感觉，那原本在他眼中支离破碎的人间棋盘，似乎存在着某种未知的关联。
放逐之地，绝世大凶，苍生观，人皇，被镇压的红衣女子以及太玄仙主，他们似乎处于不同的纪元，却又贯穿了人间万古。
只是！！
以楚枭如今的眼界、境界，根本无法窥探整盘棋局。
这种渺小的感觉，再一次令楚枭心底寒意升腾。
哪怕他荒古之体，身后站着六尊超脱人间的大魔师尊。
可在这万古纪元中，还是如一粒尘埃般，微弱、浅薄。
“楚枭公子。”
直到！！
楚枭耳畔突然传来一道苦笑声，他眼前的神魂画面，方才逐一破碎了。
“方长老？你怎么会在仙迹之中？”
楚枭皱了皱眉头，上下打量了方妃暄一眼。
却见此时，这位仙宗大长老的气息，同样有所萎靡，嘴角尚有血渍残痕。
相比于当代天骄，这些破妄强者一旦踏入仙迹，所受到的神禁压制将会愈发强烈。
即便他们手段通天，却根本无法发挥出真正的威势。
只是！！
方妃暄作为仙宗大长老，乃是云州真正站在顶尖的强者。
如果她真的觊觎那本仙书，大可躲藏在暗中，伺机而动，又怎么会贸然现身，甚至出手打碎祭台封印？
“哎，说来话长。”
方妃暄轻叹了口气，深深看了楚枭一眼，“楚枭公子，阴阳烛龙灯怎么会在你手里？”
方才楚枭大战萧遥，身上展露的仙势，就连她都是颇为忌惮。
只是！！
三大禁器，皆是世间魔宝，据说所有掌控禁器之人，最终的下场都是离经叛道，成为人间大魔。
楚枭虽天赋绝顶，若是执迷于此，怕是迟早都会成为人间大害。
更何况，自始至终，方妃暄都觉得这个少年…太过凶残了。
屠戮当代，镇杀仇敌，这样的心性很难匹配他人皇传人的身份。
“大长老管的未免太多了。”
楚枭神色清冷，眼底魔纹一闪而逝。
“既然如此，楚枭公子，那方某就先告辞了。”
方妃暄点了点头，并未多言，转身朝着远处山林行去。
在其身后，楚枭眉头轻皱，心底已经有所决断。
“公子。”
山脚之下，叶琉璃迈步走来，眼眸中隐有忧虑。
“你没事吧？”
“没事，走吧。”
楚枭摇了摇头，与叶琉璃一同朝着仙迹中央而去。
既然仙书现世了，剩下的那尊古宝，恐怕也会很快出现。
至于那一尊被封印在此的禁器，就要看黎珠这丫头，能不能为他找到了。
以这小丫头的天赋，无论禁器被封印在何处，大概都难逃她的感知。
而楚枭只需耐心等一等，就能将此地的造化、天骄，统统收割。
不过，在此之前，他需要先将一些隐患尽数抹除。
“嗡。”
直到两人身影走远，山林之中再度走出一道身影，神色冰冷，一头金发蕴含神性。
正是太阳圣子，玄州小王候，羿苍。
“楚枭…仙书…”
此时他的眼中，似闪过一抹沉吟之色，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以楚枭的实力，如今仙迹中的一众王候，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可如果，是两名王候，甚至三名么？
虽说！！
方才楚枭与萧遥交手之时，只有方妃暄一人目睹，其余人只看到了无尽的魔气灵辉。
但众所周知，这位当代剑仙掌控着两大禁器。
加上仙书，剩下的三大王候正好可以平分造化。
方才楚枭再度重伤，正是杀他的大好时机。
一念至此，羿苍再没有丝毫犹豫，身影渐渐消失在了原地。
原本喧嚣的仙迹，再度陷入了死寂。
随着玉冰清以及一众天骄的陨落，一股诡异的气氛，悄然笼罩了整座仙迹。
与此同时，山林之间。
楚枭神色平静地看着眼前的烛龙、龙君，语气漠然地道，“明白怎么做了吗？”
“是，主上。”
两人轻轻颔首，朝着方妃暄离去的方向掠去。
以这两尊破妄大妖的实力，别说一个重伤的方妃暄，就算全盛之时，也根本没有一丝活路可言。
这位仙宗大长老，不仅知晓了一些不该知晓的秘密，且始终对楚枭抱有敌意。
如果她安稳待在太玄仙宗，楚枭未必能将其镇杀。
如今她主动送上门来，不死都难。
从方妃暄之前的神色中，楚枭能够清楚地感觉到，她一定是发现了仙迹中的某些秘密，方才进入此地，妄图找寻答案。
如此一来，楚枭只需敲开她的脑袋，就能知晓太玄仙宗究竟在图谋什么了。
“公子，萧遥邪魔，死了吗？”
叶琉璃眼眸颤动，看着那两道消失在黑暗中的身影，心神无比复杂。
尤其是两人身上的凶意、威势，更是令她无比惊悸。
这样的强者，足够称得上公子的底牌。
他越来越信任自己了，同时…也越来越叫人敬畏了。
相比于涂山青儿、虞儿等人，叶琉璃无疑更为聪明。
她更懂得审时度势，从而做出最正确的抉择。
甚至！！
相比于姜明月，叶琉璃还要更现实一些。
毕竟，她自小离家，见过更多仙途的残酷黑暗。
反观姜明月，虽天生聪慧，于商道浸淫，勾心斗角。
但她身后，始终有姜家这座大山倚靠，性格温婉，不会像叶琉璃这般极端。
对付叶琉璃这样的女子，只要楚枭表现的足够强大，她就会永远忠心。
这就是最开始，楚枭打算用魂印将其掌控的原因。
当然，在真正成为楚枭的剑奴之后，她已经没有背叛的可能了。
“没有。”
楚枭摇了摇头，并未有丝毫隐瞒。
萧遥的身份，如今仍旧扑朔迷离。
但楚枭唯一肯定的是，他和他背后的苍生观，一定与那一处放逐之地有所牵扯。
“没有？他…”
“扑通。”
还不等叶琉璃张口询问，就见虚空中突然掉落下一道人影。
“嗯？”
叶琉璃瞳孔紧缩，透露着骇然，不可思议。
她看到，这从天坠落的不是别人，正是太玄仙宗大长老，方妃暄。
此时她浑身的骨骼，像是被人生生打碎了，口中鲜血混着内腑流落下来，无比的凄惨。
“这么快？”
楚枭眼眉轻挑，抬头看了一眼虚空之上的两大妖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如今看来，他似乎还是有些高估了方妃暄的实力。
“我们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在闭关疗伤。”
龙君脸上露出一抹阴森弧度，手掌轻轻一挥，重重灵辉化作山河异象，将方妃暄镇压在地，无从挣扎。
而楚枭则是挥手，将龙君两人重新收入小世界中，抬脚走到了方妃暄的身前，缓缓蹲下了身子。
“楚枭…”
方妃暄银牙紧咬，眼底怨恨毫不掩饰。
她做梦也没想到，楚枭身后竟追随着如此恐怖的…妖魔。
其中，那一尊身穿黑衣的男子，正是当日出现在太玄山巅，对楚枭出手的魔影。
一瞬间，方妃暄心底就有所恍然，寒意入髓。
楚枭！！
原来，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竟然是这位被看作人间信仰的当代剑仙。
是他嫁祸萧遥，令他坐实邪魔身份，逼其离开仙宗。
可，方妃暄唯一想不通的是，楚枭此举究竟为了什么？
他大可派遣妖魔将萧遥镇杀，何必多此一举，引他进入仙迹？
“大长老，又见面了。”
楚枭伸手，一把扯住方妃暄的头发，将她头颅拎起。
四目相对，方妃暄眼中顿时露出一抹浓郁的恐惧、骇然。
此时她看到，这个少年的一双眼眸，竟化作一抹纯粹的黑暗，像是一方万古的魔渊，叫人一眼看去，便会坠入其中，不可自拔。
顿时间，方妃暄眼前的世界，直接黑暗了下来，万古枯竭。
唯独，在那黑暗尽头，似有一缕光华迸射，逐渐璀璨。
那是一枚古老的符印，镌刻着诸多神秘复杂的纹路。
哪怕以方妃暄的眼界阅历，也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神物。
这一刻，她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神魂正在剥离，朝着那神符中奔涌而去。
“我…死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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