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一章 对错与否
不知何时,高立牧已经站在了公孙羽的身后,一脸担忧之色地说道:“殿下,您现在是时候做出决断了。若是再晚一些的话,恐怕我们就来不及阻止这件事情了……”
公孙羽回过头来望着高立牧,在这段时间的相处里面,他对高立牧的了解已经从一个身经百战的老将,变为了一个既通晓军事,又深谋远虑的政治能人。
自从与高立牧率军从成都抵达白水关下的时候起,公孙羽便想要强行攻下白水关,甚至还打算自己亲自领兵上阵,以提振将士们的士气。
只不过公孙羽的第二个想法却是都被高立牧给严词拒绝,只同意让军队向白水关发起强攻,至于能否拿下就完全是听天由命了。
一开始公孙羽还不太理解高立牧为何会对攻下白水关,前往汉中救出成皇一事似乎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
直到后来公孙羽得知,成皇此次之所以会突然赶赴汉中,其实是为了秘密处理公孙珲的死,以及意图篡位一事而来。但也正因为如此,汉中境内已经纠集了二十余万的魏楚联军。
虽然凭他们手里的兵力的确是可以强行把白水关拿下来,但也必因此而将付出无比惨痛的代价,届时的他们又将如何去对抗那有二十余万的魏楚联军呢?
而且在公孙珲死去之后,大成皇位的继承人就只剩下公孙羽自己,以及他那几个尚还年幼的弟弟了。
倘若成皇在这一场变故之中发生了意外的话,公孙羽的肩上便承担着继承皇位,稳住大成江山与子民的重任。
所以高立牧从一开始就不抱有成皇能平安无事的希望,反而一直在关注着公孙羽的安危,以及有意无意地在军中树立起公孙羽的威信,以期公孙羽能够在噩耗来临的那一刻肩负起整个大成。
公孙羽当然可以谴责高立牧不忠于成皇,但是在某种程度上来说,高立牧忠于的是大成的江山社稷,而非他成皇一人。
而且当公孙羽把局面弄明白到这一个地步的时候,他的内心已经从担心成皇的噩耗传来,开始渐渐变为有所期待了。毕竟当至高无上的权力就摆在眼前的时候,谁又能保证不会有一丝心动呢?
所以若从这一个层面上来讲,他与高立牧其实是一伙的。高立牧意图在此时立下拥立之功,自此以后位极人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下,而他也将会成为大成这一艘船的掌舵人!
沉默了许久之后,公孙羽叹了一口气反问道:“高将军,你当真认为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吗?”
比起公孙羽的犹豫不决,高立牧显得要坚定了许多,他沉声答道:“殿下,君子论迹不论心。末将所做的一切都只不过是在当前的局面下,选出那一个最有利于大成的选项。至于到底要不要这么做,那就要看殿下的决断了。”
说到这里,高立牧顿了一下,稍微抬起头见到公孙羽并没有要反驳的意思,这才继续往下说道:“殿下,如今秦霄的确是把白水关交到了我们的手中,但是汉中与阳平关却是已经被他握在了手中!”
“汉中乃是巴蜀等地的北面门户,汉中一旦出现问题的话,仅凭白水一关是难以阻挡来犯大军之脚步的,届时我大成的腹地将会直接暴露在他人的视野当中”
“历任先皇如此大费周章也要把汉中掌握在手中,也正是为了保证我大成社稷的安定周全。如今成皇陛下或许是迫于无奈,只能与大秦签下如此盟约,而我们却拥有着纠正这一切的可能……”
高立牧并没有把话说完,而是就此打住,仿佛在等待着公孙羽作出决定。
公孙羽当然注意到了,高立牧刻意没有提起关于之前与大秦文比的内容,因为从一开始成皇还有大成的文武百官,都压根没有要把汉中交还给大秦的意思,那只不过是一个诱使大秦上钩的诱饵罢了!
所以若从这一个层面上考虑的话,他现在出手阻止秦霄得到汉中,或许会因此而背负一些骂名,但不管是在成皇,抑或者是文武百官的眼中,他的这一行径无疑是为了让大成更加强大与安定罢了!
此时的高立牧仿佛是察觉到了公孙羽内心的顾虑一样,他忽然开口说道:“不管此事的最终结果如何,末将都不会让此事牵连到殿下的。这只不过是末将的一意孤行罢了,还请殿下放心。”
听到高立牧的这一句话,公孙羽的瞳孔猛地一缩,随即又恢复了正常,只不过他脸上的神情却是忽然变得无比沉重了起来。
因为高立牧此言虽然看似简单,但却表明他已经做好了为大成夺回汉中掌控权,以及未来必将面对的危机的决心!
而如果现在公孙羽选择放弃的话,那么对于高立牧来说无疑是一种背叛!
想到这里,公孙羽也总算是下定了决心,沉声回答道:“既然你已经有了如此决意,那么我还有什么可以拒绝你的理由呢?”
“只不过在明天到来之前,我必须要告诉你的是,此事若成,你将会成为大成有史以来最大的功臣之一。此事若败的话,我会与你一同前往父皇面前请罪!”
高立牧闻言眼中顿时闪过一道精光,随即单膝跪地沉声应道:“谢殿下!末将即刻下去筹备此事,一定不会让殿下失望的!”
说完之后高立牧便起身告辞而去。望着高立牧渐渐远去的背影,公孙羽长舒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秦霄,要怪就怪你要的实在是太多了。倘若你只是向我大成索要钱粮,或许我还可能为你争取一下,但这汉中,实在乃是我大成无法割舍的地方……”
说罢公孙羽转过身再度望向那无垠的夜空,仿佛这样就能把自己的大脑彻底放空,使自己心中的阴霾散去一样。
翌日清晨,当太阳升起驱散环绕在秦岭高大的山脉上的云雾之时,汉中城内便已经陷入了极度狂热的氛围之中。
整个汉中城内到处都充斥着欢呼之声,人们看着从四处城头缓缓飘扬的红色飘带与旗帜,高挂于大街小巷的大红灯笼,已经搭建起来的十余个戏台,一个个兴奋得满脸通红,相互攀谈、议论、甚至高声欢唱,以庆祝这劫后余生的第一个大婚庆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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