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未知意味着希望
第13章 未知意味着希望
黎明前的苍穹之顶除了光怪陆离的星空，还有一只呼啸而过的银色巨龙，它震颤的龙翼甚至扭曲了星光
嘶…
叮铃铃…！
“妈妈你看这个小铃铛好好看…”
“嗯嗯，是挺好看的”
“那我挂妈妈角上…”
“给尤朵拉戴吧”
“妈妈你看这只小蝴蝶好漂亮啊”
“给尤朵拉戴吧”
“妈妈你看这个小木偶”“给尤朵拉戴吧”
“妈妈你看…”
“给尤朵拉”
“…...”菈妮放下手里的玩具棒槌，看了看洛怀里的尤朵拉，再看了看那身原本属于自己的小洋裙子，压死幼龙的最后一颗稻草是那只没有摸自己脑袋的小手，她的下唇隆了起来，这是要爆发的前兆
“呜哇哇哇，妈妈坏，菈妮讨厌妈妈，菈妮讨厌尤朵拉…”
嗯…！
沉浸在自己愧疚中的洛瞬间被这尖锐的哭声给拉回了现实
“怎么了，怎么了，菈妮你怎么哭了…”
这时，身下的龙形态的辛德拉放慢了速度，一对龙眼使劲上瞥“好啊你，小骑士，你居然欺负菈妮！”
“妈妈，妈妈她不理菈妮，她只疼尤朵拉”
“好啊你，小骑士，喜新厌旧是吧，菈妮就不是你女儿了？”
哦，我的天…
这什么跟什么啊？
这日子还能不能过？
赶紧腾了些怀里位置搂过菈妮，洛一个小小的娇躯硬是被挤得滴水不漏
“乖菈妮，我怎么会不疼你呢，来摸摸，摸摸…”
“菈妮才不要妈妈摸…呜...”
嘴上说着拒绝，但一颗小脑袋巴不得长在洛的手上
果然，孩子的占有欲是很强的，洛非常理解菈妮的心情，但她也是真的累啊毕竟出门第一天就相遇了自己的另一个女儿，换谁谁也做不好心理准备，要不是看到尤朵拉的银龙纹吊坠，她差点给自己女儿草草安顿一下就走了
尤朵拉这张营养不良的脸让洛一颗小龙心隐隐作疼，而且又多了两份挂念
你一定吃了很多苦吧…
你还真的像你妈妈一样，长相也好，性格也好，什么都像…
说起来师父的心也真大，就这样把女儿留在一个不安全的地方
我又该怎么弥补对你十多年来亏欠
洛即心疼的眼泪掉在尤朵拉的脸蛋上，她的睫毛微微眨动，朦胧的视野缝隙中好像看到了那个让她日思夜想的脸
妈妈…
你回来了吗？尤朵拉很乖哦，很快就要成功地活到12岁了
尤朵拉攒到钱了哦，很快就能去找妈妈了
尤朵拉见到龙了哦，可能就是爸爸要找的那…
龙…！
视野逐渐正常起来的尤朵拉看清了洛粉色的龙翼，也听到了旁边隐隐呼啸的狂风
这里是？
“你醒了…”洛不知道该用何种面目去看尤朵拉，她努力挤出一个很正常的表情，但眉宇间都挂满了温柔，就连声音也是小心翼翼的
“虽然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解释，但我们现在…”
“吼…！”打断洛说话的辛德拉其实早就察觉到了尤朵拉醒来的意识，但她可不会像洛一样怯声怯色“小妮子醒了，要不要我把你送回去，不过你那个小破屋恐怕已经没有了哦”
…
下方震颤心灵的龙音让尤朵拉屏住了呼吸，已经意识到什么的她赶紧撑起上身
啊疼…！
她撞上了菈妮的龙角，额头出现了一块淤青，吓得洛也屏住了一口气
“没事吧，没事吧，还疼不疼，呼…呼...呼，还有哪里不舒服...”
她担心地在尤朵拉的额头上又吹又摸，一双小手把住尤朵拉的脑袋左右检查
“你干什么！”尤朵拉非常不耐烦地甩开洛的手，出于本能先握住自己领口的吊坠，检视了一下身体
好好看的衣服，晶晶闪闪的…这不是我的！
这想都不敢想的漂亮连衣裙没有让尤朵拉感到高兴，反倒让她害怕地抱住了双臂，垂头一看，没做好准备的她差点又晕了过去
我是在天上…
她巡视了一下周围，发现根本没有逃跑路线，整个人蜷缩在一边瑟瑟发抖
她们是要把我吃了吗？
妈妈…
尤朵拉好怕
“你们想…”再对上洛的眼睛时，发现她的一行眼泪就这样淌了下来，尤朵拉心里也跟着莫名悲伤起来
“你怎么哭了？”
“我…”洛的小嘴张张合合，想要说点什么还是抿上了，尤其是尤朵拉这陌生又害怕的眼神让她心都碎了
回想起给尤朵拉换衣服时，她消瘦身子上大大小小的划痕淤青连辛德拉都有点不忍直视，洛多么希望给她换到自己身上，因为这比直接杀了她还难受
我该怎么和她解释？
我该怎么弥补对她的亏欠？
她会接受我吗？
十多年了，她一定很恨我这个不负责任的父亲吧
我当时为什么要那么固执呢？
洛深刻地体会到了踏上一条错误道路所带来的后果，伤害的不仅仅是自己，还有和自己最亲近的人
如果母亲看到自己孙女这个样子的话，会不会给我一巴掌？绝对会吧…
回顾当初，因为母亲苏的消失让洛变得盲目偏执
其实她心里也清楚，苏不见了不一定是龙的原因，只是找不到其他答案的她只能把一切过错都归咎在龙身上
她回想起米迦列拉曾对刚入圣骑士门槛的他说过
菲尼克斯幼鸟在羽翼初丰时会被雌鸟丢下火山，不能飞的又有几只呢？
母性泛滥的狼神芬里尔也会赶走初见尖牙利爪的幼崽，哪一只不是一方霸主？
龙是不是一个幌子？也许你母亲就在你看不到的地方看着你哦
你说可能吗，小子？
可能吗？当然是可能的，为什么当年的自己要这么盲目？为什么非要等回过头来才发现丢了这么多重要的东西！
是性别吗？还是说你变成了你最讨厌的龙？
都不是，我丢了自己的家，我丢了莉莉，我丢了你，我丢了骑士团，我甚至丢了自己的女儿，我让她受了这么多的苦，我该死
喜欢这个惊喜吗？
惊喜？师父你给我的已经是惊吓了，我当时还纳闷你为什么会穿裙子了，为什么不去骑士团了，为什么胃口变刁了，为什么天天抱着个肚子，原来不是吃撑的，你是怀孕了，可为什么不和我说？
我说了你就不走了吗？
我…
现在的自己可能会留下吧，但当初的自己可是一根筋
我真的是…一无是处！
就连小辛辛都比我高尚
喂喂喂！
在忏悔中差点迷失自我的洛被辛德拉三声喂给拉了回来，等神识归位时，发现她们三个居然在吵架
“不准你欺负我妈妈…！”
“小妮子，我是给你脸了是吧，你居然敢凶我的小骑士，信不信我直接把你丢下去？”
“丢吧，丢吧，反正我能活到现在也是命大，不仅给人抢，给人打，还给人笑话没爹没妈，现在又要被三只龙给欺负，我还不如死了算了！呜哇啊啊啊…”
…...
…...
…...
再坚强的内心等出现裂纹的时候，还是会决堤的，她崩溃的眼泪如同无数把利剑插在了洛的心口上，想要抹去她伤心的手也只能呆呆地驻留在半空中
我有给她抹眼泪的资格吗？
嘶…
一声震颤苍穹的龙吼之后，突然停下来的辛德拉倾斜了一下身子
“啊…！”重心不稳的尤朵拉下意识地扑在了洛的怀里
“大坏龙，你干什么？”
“干什么？”辛德拉凌厉的龙目望向初见破晓的黎明
“算你好运，小妮子，你不是做梦都想来你母亲的故乡看看吗？现在到了哦”
嘶…“嗯？”“嗯？”“哇！”
三个小脑袋从幸德拉的龙角根探了出来
于黎明曙光的照耀下，她们看到了大片的荒田，破败的王城，以及遗留下来的硝烟…
遍地尸骨
一株在骷髅头阴影中幸运草在阳光下探出了叶子，叶瓣上的点点露滴晶莹透亮
但骷髅里面还有一位居住者，是一只壁虎，它从底下的缝隙中钻了出来，转动的眼珠子探到了盖下来的龙翼阴影，它向着阳光地带拼了命的逃窜
只要它能到达那个地方就…
啪！
“到家了，小骑士”
“哇哦，这里就是妈妈以前的家吗？好多骨头哦，好臭哦…”“这里就是妈妈的故乡，怎么会是这个样子，呀！这里有个死人”
“怎么会？”
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阔别已久的家乡为什么会尸骸遍野，甚至比辛德拉当时给自己的描述还要凄凉
那棵见证了自己成长的古树如今却是枯枝败叶，悬吊在上面的尸骸任由蚊蝇叮咬，散发着浓烈的腐臭味
“莉莉！”
心里越发不安，洛朝向满是残檐断壁的村里奔去，被辛德拉按住了肩膀
“不用找了，小骑士，这几十里内一个人都没有，你去了也只是多给自己找几分绝望”
“小辛辛，我…”
“嘘！”辛德拉长长的纤指抵住了洛的嘴唇，帮她拭去眼角的泪花，回头望了一眼搂在一起对着周围环境来回扫视的姐妹俩，最后将目光抬向这棵枯死的古树，单手慢慢地抬起，一个轻微的响指，古树上飘下了荧光绿点
“我知道你很担心她，着急是没有用的，我们对她的情况是局限在未知中，但这并不意味着她死了对吗？还有希望哦，小骑士…”
…
“生命的意义在于探索未知，发现未知，最后超越未知…”
说到这里辛德拉背向重新焕发生机的古树，对着痴痴愣神的洛投以一个最温柔的微笑
“循环往复，没有尽头，每过一关都会让自己变得更为强大，换而言之，其实未知一点也不可怕哦，小骑士，因为有未知才会有希望”
…
“既然都有了希望，那还有什么值得你害怕呢？还是说，你觉得你把握不住希望？如果我的伴侣当初是个窝囊废的话，踏入我洞口的时候就已经变成灰了”
…
“我的小骑士非常勇敢，而我也是绝对绝对绝对，不会看错我的小骑士的！因为母龙对伴侣的要求非常高哦”
她说完，落地的荧光瞬间席卷开来，在两个孩子目光所及之处，所有骸骨和污秽都化为了沉入地面的养料，恶臭很快散去，取而代之的是象征新生的芳香
鲜花遍地，绿荫丛生，远方飞来了南归的候鸟
此时此刻，辛德拉在洛眼中，美得仿若虚幻
这是对一只龙死心塌地的感觉
噗呲…
“诶诶诶，小骑士，你笑什么？”洛微笑着摇了摇头，站在她的身边，与她一起抬头看向已经生机盎然的古树，两只相互试探的手碰到一起时一眨眼就十指相连，牢牢紧握
“我笑啊，我这个贴心爱人虽然看起来笨笨的，但其实是个大智若愚的贤内助”
“吼…？”辛德拉搓了搓她的脸蛋，一副不以为然的小样子
“贴心我认了，笨笨的是什么意思？还有我才是一家之主，你才是我的贤内助”
“好好好…”洛按住她点在自己脸上的手，轻轻揉搓
“我是贤内助行了吧，那以后我都在下面？你都在上面？”
“呃…？”洛的这一反常态倒让辛德拉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她回头瞄了一眼在田地里找幸运草的姐妹俩，有些嗔怪的将洛搂过，猛吸一口她头发上的香味“我才不答应，怎么就能你一个人舒服？我先上，你在上”
洛点点头
“那要不要…”
“现在还不到晚上”
被猜到心思的辛德拉香腮一下就鼓起来了,撒娇一样晃起了身子
“我还没说做什么呢，讨厌啦”
“谢谢你，小辛辛”
“你对我客气什么嘛，真是的”
她们紧贴的身子微微摇曳，都在感受着彼此的温度，心心相印，默默不语
片刻之后，辛德拉发出了一声深情的呼唤
“洛…”
“怎么了？我说了现在不是晚上”“要不要换个名字？代表新的开始”
“名字…？”
“嗯…”
沉吟了一下，洛眼皮眨下，慢慢睁开，她点了点头
“那小辛辛你给我取一个？”
“好呀，该叫什么呢？我想想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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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年后，游吟诗人会带着他们的马蹄琴在踏足过的每一片区域留下一个龙之国度的佳话
遥远的南方有一个巨龙建立起来的国家，那里有最美丽的鲜花，最可爱的孩子，最漂亮的宫殿
那里有翱翔于天的飞龙骑，驰骋大地的战骑兵，迅捷无比的狼骑斥候守护着国家的边界
那里没有饥饿，没有城墙，只有明澈的灯火，金灿灿的麦田，丰收的果园，以及孩子的笑声
那里巨龙与天使齐飞，火鸟与鹰人伴舞，苍龙的祝福滋润着每一粒泥土
那里是香格里拉，也是伊甸园，宏伟世界树中妖精的欢声笑语犹如天籁
那里很久以前叫阿拉贡，现在叫瑟拉伊尔
赞美我们的龙神女王，伟大的星空之主幸德拉，您比千颗太阳还要明丽，我们时刻牢记着您的慈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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