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御厨的孙女
“前人曾说,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蒋子耀，这家庭和睦之重要, 可见一斑。”袁瑰压下眼底的不喜，徐徐说：“我给你几日的的假，你先归家，将事情解决好再来书院吧。”
蒋锦航一呆, 脸上的笑容立刻勉强起来, 将事情解决好再来？那若是解决不好, 岂不是不能来了？
心中虽然不服，但蒋锦航哪敢和袁瑰争执, 只能深深一礼：“多谢山长，那学生就先告退了。”
来时春风得意, 去时却如芒在背, 从山长馆设到书院大门, 一路上随处都能见到年轻学子，每当旁人投来目光，蒋锦航都有些警惕，总觉得那些人看他的目光中，都是讥讽鄙夷。
蒋锦航暗暗捏紧了拳头，脸上却依旧保持着平静，好容易出了书院, 立刻往家里赶去。
蒋母正和苗雪娘还有徐嬷嬷三人在暖阁说话，一团其乐融融，见蒋锦航大步走了进来，都是一惊。
“你今日不是去书院么？如何这时间就回来了？”
蒋母疑惑的问，苗雪娘却站起身, 去帮蒋锦航端茶，结果就听蒋锦航冷哼一声，“读书，若是解决不好，日后都没书可读了！”
蒋母大惊，忙追问，蒋锦航便将今日遭遇一说，几人顿时傻了。
“这事外人是如何知晓的？那小丫鬟不是早被你卖到外地去了吗？”蒋母瞠目结舌：“就连家里的下人，我也下了严令，不许说出去，外面如何有这样的流言，谁这样心肠恶毒？这是要害你前程啊！”
徐嬷嬷眼珠一转：“莫不是亲家老爷和奶奶”
“不应是她，她毕竟是我妻子，我若不好，她也没甚好的，一定是其他人！”蒋锦航瞪了她一眼，又咬牙切齿的说：“这人最好别被我逮到，若是被我知道要哪个混账在背后嚼舌根，看我不扒了了他的皮！”
一旁端茶的苗雪娘听到这话，手不由一抖，几滴热茶便洒在她手背上，一股炙热的痛感传来，她却咬紧了牙不啃一声。
几人说了几句，都想不到是何人所为，蒋锦航烦躁的一摆手：“这些事情之后再说，但现在要紧的是先将事情解决，不然，我连书院都回不去了。”
他这话之前也说过，只是当时无人在意，如今他再提起，屋子里的人脸色都变了。
蒋母捂着胸口，“不就一些市井传言，竟竟这样严重吗？”
她儿子可是举人，未来的状元公，还能被这些小人的舌根影响？
“母亲，此时并非你想象般简单，”蒋锦航没好气的说：“若我只是个普通人，这些非议对我毫无影响，但我是个读书人，就不一样了，名声对于读书人何等重要，就算如今的首辅大人或者六部尚书，清名也是第一要紧的，具体你们也无须知道那许多，只要记住一点，这件事若是没有好的解决，我这辈子大抵就只能止步于此了。”
这一下，屋子里几个人的脸色彻底变了。
“那”蒋母颤着声音问：“那该如何是好？”
蒋锦航咬牙：“还能有什么办法，为今之计，只能釜底抽薪，母亲，你等会就去套车，今天就去唐家把唐氏接回来，然后由她出面，正式迎娶表妹进门！”
唐氏这个正妻出面，他和表妹勾搭成奸的流言就会不攻自破。
蒋母眉头一皱，去唐家接唐氏？那之前的冷落什么的目的不就落空了，但她也是个心思灵活的，很快就把心底那点异议压下，反把目光落在苗雪娘身上，“接唐氏回来只是小事，可如此一来，雪娘就只能以一般妾室的名头进门，这”
蒋锦航这才想起这事，不由皱眉，苗雪此时却红了眼圈上前，委委屈屈的说，“没事的，姨母，我只要能伴着表哥，就心满意足了，至于名分那些，并不重要。”
虽然和自己的前途比起来，苗雪娘这点委屈，蒋锦航并不看重，但听到对方这样说，他心底也不由升起一丝怜惜，不由轻叹一声：“雪娘，暂时只能委屈你了，不过，来日方长，放心，雪娘，我不会辜负你的。”
苗雪娘低声嗯了一声，乖巧的垂下了头：“表哥，我相信你。”
心中却有些后悔，早知两人的事被传成这样，她就不该操之过急的，本是想逼着表哥纳了自己，现在，却搬起自己的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没奈何，也只能先过了门再徐徐图之了。
一个时辰后，蒋母坐在马车上，摇摇晃晃的向唐家出发。
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本想冷唐宁曼一段时间，时间一长，对方只能灰溜溜回来，却没想到，这才过了半个月，自己就要恬着脸上门去接她回来。
真是一想都怄气。
蒋母以为自己亲自去接儿媳妇这就足够郁闷了，结果上门才知，更生气的事还在后头呢。
往日蒋母来，唐家都是好茶好水的招待，今天却被晾在花厅里足足小半个时辰，也没见主人过来，蒋母鼻子都要气歪了，又不好说什么，只能端起茶杯喝茶解气，结果一口茶喝下去，差点喷了出来，那茶竟是凉的！
蒋母气的眉毛倒竖，叫过小丫头就说：“你们这茶都冷了，怎么做事的呢？还不快去换了热水来，今天亏得是我，要是旁人，你可替你家主人得罪人了！”
她颐指气使的一通呵斥，满以为那丫头会诚惶诚恐的道歉，却不想那小丫头只看了她一眼，就闲闲的说：“水凉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给你换一壶就是了，多大点事，也值得嚷嚷，还当家主母呢，什么肚量。”
说完，竟不等蒋母反应，拿着茶壶水杯一溜烟去了。
蒋母目瞪口呆，好半响才咬牙切齿的骂道：“果然是小门小户，丫鬟都□□不好，什么东西！”
然而，她气归气骂归骂，却也无人响应，那丫头去了竟就没回来，这下别说热茶了，连冷茶都没了一杯，直到她身子都坐僵了，蒋母才姗姗来迟。
“让亲家母久候了，真是不好意思，您这突然上门真是没想到，我刚好又和账房算账到要紧处，结果就耽搁了，累你久候，还请不要见怪。”
唐母嘴里说着客气话，但无论是声音还是表情，都看不出有抱歉的意思。
蒋母气的倒仰。
唐母这话什么意思？是怪她上门没提前打招呼是么？一般人家交往当然要讲这个礼，可他们是什么关系，儿女亲家？什么时候也要照这个规矩行事了？
她心中不忿，脸上就带了出来。
“原是该先打招呼的，只是这段日子，曼儿回了你们家，我又要照料家事，又要管锦航在外的作息，左支右绌，难免有些失礼的地方，这才不请自来，还请见谅。”
顿了顿，她又说，“我今天过来呢，是想接曼儿回去的，曼儿这回娘家住也有些日子了，她到底是我们家的媳妇，成日在娘家呆着，丢下自己家的一摊子事，也不是个办法，所以今天我专门过来接她的，如今时辰也不早了，还烦亲家母让曼儿出来，我们娘两也好早点回去。”
唐宁曼不问自回，他们夫家人没有追究，还上门来接，已经是给足了唐家面子了，蒋母满以为唐母会感恩戴德，却不知知道内情的唐母听了这话，只想一棍子把她打出门去！
“接人？”唐母扯了扯嘴角，“亲家母，想让曼儿和你回去呢，也不是不行，但有些话我要先说在前头，你家那娇滴滴的姨侄女，怎么安排？”
蒋母脸色微变，还是笑着说：“亲家母，雪娘是我的侄女，怎么安排是我家的事，这些小事，你就别管了，总之不会委屈曼儿的。”
“小事？”唐母脸色顿时冷了下来，她手掌往几上重重一拍，满脸冷意，“我竟不知，这表妹偷偷爬表哥的床，做出那不知廉耻的事情，在亲家母眼中居然只是小事！也行，许是我商贾人家出身，不懂书香门第的规矩，明日我便找人去女婿读书的书院问问，问问他们山长，看看这种事，是否真是小事！”
“你敢！”蒋母一听这话，顿时跳了起来，怒瞪着唐母。
唐母冷笑，“你试试，看我敢不敢！”
蒋母和唐母对视半天，败下阵来，唐母出嫁前，可是出了名的泼辣性子，也就是后面生了儿女，性格才渐渐和软下来，但骨子里的大胆却没变，万一自己真激怒了对方，唐母真找人去问山长，那儿子的前途，可就全毁了！
蒋母深吸一口气，好容易才压下沸腾的怒意，“亲家母，曼儿和锦航毕竟是两口子，两人要走一辈子的，又何必让他们难堪呢。”
要不是顾虑蒋家是女儿的夫家，唐母早派人把蒋母打出去了，还在这里和她啰嗦什么。
“我倒是不想他们难堪，想一家人和和美美，但无奈有些人给脸不要脸，眼瞧着要踩到我女儿头上了。”唐母冷笑：“都是为人父母的，亲家母，你要为你儿子考虑，我也要为我女儿考虑，总之一句话，你那姨侄女没解决好前，不用指望我女儿回去！”
唐母的话斩钉截铁，蒋母一时陷入了两难，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她舍不得儿子，但也心疼侄女，正在不知怎么办时，突然一抬头，就看到站在花厅入口处的宁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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