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深水
我们上了楼，我问花叶，“徐阿嬷地窖里的，都是一些什么药？”
“毒药，还有一些蛊。虽然不多，但是控制阮家军这几个将领还是足够了。”
他进屋坐下，道，“南疆的人要比我们想象的藏的深，且看看今天晚上，她会支持阮老七还是阮老五吧。”
“师父觉得呢？”
我看向他。
他叹了口气，“我有一种直觉，她应该哪个都不支持。她在地窖里弄了很多半成品，应该是在等人来。”
“等人？”
我愣住了，完全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复杂。
花叶看了我一眼，道，“半成品是制作人偶的蜡，还有一缸药水，应该培育了很多年，也是浸泡人偶的。我猜测她这么多年没动手，是因为她一个人无法完成这个事情。”
我想到了寒王那个所谓的祖母。
琢磨片刻，道，“你的意思是说，帮阮老七和阮老五，只是她排除异己的一个方法。等阮家军最后只剩下一个将领，她就会把寒王那个祖母找来，把他做成人偶控制在手上？”
花叶点头，“否则的话，说不通她为什么要准备那些东西，又为什么这么多年一直不动手。按理说，你父亲活着的时候，她下药控制，或者下蛊都可以。”
他看向我，突然道，“如果她下蛊，她就会暴露。”
“为什么？”
我震惊，“我们家都不懂蛊……”
“但是，”他说，“你还记得……池华吗？他从你们家走之前，是不是请你们喝过一顿酒？你们全家人都喝了。这其实，就是为了防蛊的。”
我惊讶地瞪大眼睛，“北冥隐族那个时候，早就意识到要出事了吗？”
“不是，”他却否认了，“当时只是出于好意，当然是希望永远别遇上这种事情。但是……”
微微沉默片刻之后，道，“隐族的人，直觉多半是准确的。因为有直觉，所以就提前防备。”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我就说，她藏在我们家这么多年，居然没动手，还让废太子写信求婚，弄出那么多事情！”
“由此可以判断，她的武功并不高，甚至没有武功。只会下毒和下蛊。当下毒和下蛊没有用之后，她就只能选择继续蛰伏，等待时机到来。”
花叶道。
我闻言心里沉甸甸的，“南疆的人，不仅没有底线，还很有耐心。这样的人不好对付，我们恐怕有的忙了。”
“今天，我问了阮无疆，他也说出了几个寒王埋在这里的暗探，我大致对了一下，这些人年纪都不小，而且都在月牙关很长时间了。”
“这也正常。”
花叶倒是没太大反应，“他能掌握弦月城的矿，就证明他在这边肯定有不少人。只是阮家常年驻守边关，很少管弦月城的事情，被他们蒙混过去，也是情理之中。”
我闻言心情复杂。
我原先在月牙关的时候，我父亲的想法很单纯，他觉得阮家军的使命就是保护好月牙关，不让西羌和西秦的军队侵入分毫，包谷弦月城和远在千里之外的盛京不会受到半点影响。
他说，弦月城是皇上直辖的州郡，那边有马郡守镇守，朝政治理的事情，阮家的人不参与。
我当时跟着他生活，觉得他说得对。
人活得纯粹一点，做好自己分内之事就好了。
可能也正是他这个想法，导致我们对弦月城关注太少，叫寒王和废太子的人钻了空子，就连马良勇都成了叛徒。
弦月城的矿藏都开始开采了，密道都从西南山下通向了西川，那可不是人走的，是车走的。
那么大的工程量，根本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完成的。
或许，在我爹被抓那个时候，这一切早就进行得差不多了。
想到这里，我突然福至心灵，感觉我爹被抓，我们家被抄家这个事情，也没有之前看到的那么简单，寒王和废太子是要除掉我爹的。
因为他们很清楚，我爹要是知道他们在弦月城开矿，打算造反，肯定不会无动于衷。
所以，在拉拢不成之后，他们选择了先下手为强，灭口。
好为弦月城矿藏的开采，保驾护航。
有些事情背后的真相，越看越叫人触目惊心，我看着窗外逐渐降临的暮色，沉默了好久好久，直到阮老五前来找我。
是杨伯伯在窗口先提醒的，说，“阮老五来寻你们了，说是商量今晚的事情，我跟他说你们还没回来，让他等一等。”
“你们快准备一下！”
“好，你先稳住他。”我回神，拉着花叶赶紧去易容。
刚收拾好，阮老五就上来了。
我倒了一杯水，道，“月牙关这个气候，真是干死了！习惯了在江南生活，在这里真难受，出去一会儿就嗓子疼。”
花叶配合说，“殿下忍一忍吧，等事情结束，很快就回去了。”
阮老五进门，单膝跪地道，“末将拜见殿下，殿下这是去哪里了？”
“去弦月城走了走。”
我转身看向他，“你怎么又来了？今天晚上的事情，准备好了吗？”
他点头，“准备好了，今天晚上，我打算在阮老七家里动手。但是有件事情很蹊跷，我拿捏不准，太子殿下刚好从外面来，也许知道真相，所以前来打探一下情况。”
“什么事？”
我看向他，已经猜到了。
果然，便听他说，“是阮凌音的事情。阮老七给我们所有人送了个消息过来，说是找到了阮凌音的下落，要大家一起前去营救。”
“但是他说的话，几分真几分假都不好说，末将也不敢完全相信。因此，想问问殿下，这阮凌音在盛京到底怎么回事？她人到底在哪儿啊？”
他说着，抬眼困惑地看向我，但是眼底还藏着一丝丝算计，以及不安。
他怕我回来。
我打量着他，心下冷冷一笑。
之后，道，“我刚刚去弦月城，也是因为阮凌音的消息。听说她在京城和寒王闹翻了，两人分开走，寒王先到了西北军，阮凌音却失踪了。”
“多半，是往月牙关的方向来，阮老七得到的消息，有可能是真的。”
他闻言有些骇然，“阮凌音要是真的回来，那恐怕有些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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