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他乡遇债主
“不怎么样，你最好老实交代，那些钱你做什么了？”
冯宇挠了挠头，苦笑道：“其实把，也没做什么，这不是为了修缮凉州城嘛，需要大量的银粮和人力，人力倒是好说，但钱粮却是有一个很大的缺口。
这个价格呢，若是请朝廷拨款，恐怕是不可能了，没办法，下关只能咬咬牙，用李县侯的钱，暂时来填补空缺了。”
“好家伙，花我的钱，办你的事儿，合着咬的是我的牙？”
“李县侯莫急，这笔钱是借的，日后一定会还的，下官以人格做担保！等到刺史府有富裕，一定第一时间将这笔钱还上！”
于是李振笑了笑，满不在意的摆摆手，道：“无所谓了，我家中亦不缺钱粮，九牛一毛而已，对了，你挪用了多少？”
冯宇吞了吞口水，伸出两个手指来。
“两千贯？”
“再多点儿...”
“两万贯？”
“是，一共两万五千贯有余。”
李振当即拍案而起，红着脸喝到：“快点儿，还钱！好家伙，两万多贯，你特么还好意思上我家来蹭饭？杜方呢！过来，给我将此獠赶出去！在还钱之前，莫进我家门儿！”
“李县侯，何至于此啊！下官都说了，会还的。”
好一番保证下，李振才勉强接受了此事，让冯宇消消停停的填饱了肚子。
饭后，冯宇本还想与李振闲聊一番，却被李振二话不说赶了出去，没办法，冯宇只好启程赶往京城，找了个驿站住下。
于是杜方就很困惑。
再怎么说，冯宇也是数个月未见的老朋友了，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少郎君，这大雪寒天的，就算要走，起码也等到明天啊...”
“你啊你，你以为我真是在乎那钱粮，才赶他走的？”
杜方一愣，茫然的摇摇头。
“若是换在一个月前，别说一天两天，就是彻底在咱家住下，我也扫榻相迎，但现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回京述职却选择先来见我，这本身就犯了忌讳，何况我现在的人缘可不是很好，别人恐避之不急，他倒好，主动将把柄送给别人，我看似赶他走，实则是在帮他。”
算算年头，冯宇在凉州做此事也有十几年了，眼看凉州眼下发展的愈来愈好，说不定此番回京述职，冯宇会左迁升官，不必再回去凉州那个苦寒的地方。
若是因为这种小事耽搁了冯宇的仕途，那才是罪过。
“原来如此，少郎君有心了。”
“朋友一场，我帮不了他，能做到不害他，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你看不出来，冯宇可不是傻子。”
正如李振所预料的那般，马车上，冯宇重重叹气。
“李县侯啊，你聪明一世，何苦在这种事情上犯了糊涂？”
送别冯宇后，李振的生活再次恢复平静。
每天的生活高度重复，日复一日，虽然平淡，但算不上无趣。
直到这一天，李家迎来一位客人。
李振这边正在泡澡，房门突然被推开，顿感寒风刺骨。
李振眼皮也不太一下，摆摆手，道：“杜方，风太大了，把门关上。”
“朕可不是什么杜方，哼，你倒是躲得清闲，真本以为你会认个错，低个头，结果倒好，躲在家里享受，还让朕亲自登门拜访？”
说话间，一个赤条条的身影跳下了水池，李振忙不迭睁开眼，恰好与周天恒对视一眼。
本想起身行礼吧，可这不着片缕的，太过尴尬，只得拱拱手，道：“草民李振，拜见陛下。”
“哼，到底是生分了，以前可不会跟朕这么客套啊。”
李振撇了撇嘴，在泳池了翻了个身，不去看周天恒。
“朕在和你说话，你怎么不回应？”
“今时不同往日，昔日草民圣眷在身，自然大胆了一些，现在只是一介白衣，自然要谨慎一些。”
“这么说，你还在生朕的气？”
李振笑着摇摇头，道：“陛下误会了，草民犯了错，就要受到惩罚，没什么好生气的。”
“你既然知道这个道理，为何不愿意跟朕低个头？只要你肯认个错，什么官职，什么爵位，朕不是就统统还给你了？”
“眼下的生活，草民很满意，官复原职什么的，更是从未想过。”
周天恒盯着李振的眼睛，于是李振也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良久后，周天恒叹了口气，无奈道：“朕知道你感觉委屈，这件事，的确是朕考虑不周了，但你要明白，朕考虑的，不仅仅是一家一户，而是整个天下，整个大兴。
或许在你眼中，朕得寸进尺，不体恤你的心思，但你要明白，朕要考虑的，远比你想象得多。”
“草民明白。”
“你明白就好，出使北方突厥一事，朕已经决定好了人选，是非成败，就看这一遭了...
若是何谈不成，朕就算万般不舍，也只好将洛阳嫁与吐蕃了...”
闻此一言，李振终于明白周天恒究竟是为何而来。
什么认错，根本就是狗屁！
周天恒就是认准了洛阳与自己之间互生情愫，才故意这么说的!
“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王八蛋啊，连自己的女儿都舍得当筹码吗？”李振这般心想着，内心陷入纠结之中。
不出面吧，周天恒说不定真的会为了顾全大局，将洛阳嫁出去。
可若是出面，岂不是正中圈套？
唯一的问题在于，李振是有夫之妇，就算李振出使北方突厥，事成之后，周天恒也不可能将洛阳公主嫁给自己。
甚至，还有可能以此为把柄，任由他捏圆捏扁。
李振心中煎熬，周天恒却是面带笑意。
君臣沉默良久，李振才紧咬牙关，强笑道：“草民不太明白，陛下与草民说这些事有什么意义，草民已经无心政事，只想隐与乡野。”
“只是闲聊而已，只是苦了我那可怜的女儿，唉...罢了，朕想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了，你好好想一想吧。”
说罢，周天恒起身走出了池子，擦干身体后，离开了浴室，坐上马车返回京城。
独留下李振一个人，坐在池子里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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