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封赏
来到早早准备好的场地，孙铁的大高个子站在人群中很是显眼，李振快不走上前去，拍了拍孙铁厚实的肩膀。
“紧张吗？”
“紧张。”
孙铁吞了吞口水，重重的点点头。
怎么可能不紧张？这可是皇宫，他马上就要在大兴王朝的天子面前展示冶铁之法，人之常情罢了。
“东家，我太紧张了，我怕万一出了什么差错，辱没东家的法子，引得陛下动怒。”
“放宽心，平时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至于你说的陛下会不会动怒，我想大概率会的，所以东家这个脑袋现在就挂在你裤腰带上了。”
“东家，你这么说我更紧张了...”
“有压力才有动力嘛...”
李振笑着摆摆手，转过身去的刹那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他的心情，比孙铁见到的要沉重的多得多。
别看周天桓开玩笑似的说要治李振的欺君之罪，倘若真出了岔子，那可就不是玩笑了。
李振抬起头，恍惚间，仿佛能看到一柄钢刀架在自己头顶，稍有不慎便是身死道陨的结局！
“所以我才不想做官啊...”
长舒一口气，李振能做的也只有耐心的等待，以及默默祈祷冶铁顺利了。
很快，一架步辇缓缓驶来，偌大的步辇之内缓缓走下两人，周天桓与张弘毅君臣有说有笑。
值得一提的是，从始至终，张弘毅都始终落后周天恒半步，不敢与其并肩而行。
只能说，做官做到这个份上，都是人精，生怕被人抓住把柄，或是在陛下心中的印象变差。
很快，两人来到现场，炉灶内发散出橙黄色的光亮，孙铁与李振就这么站在炉灶旁，想两根钢枪一般，一动不动。
“李卿，这就是你说的冶炼精铁的法子？似乎没什么不同吧？”
“其中奥妙，就在这炉灶内，容陛下准许臣演示一番。”
“朕允了。”
得到了周天恒的允许，李振朝着孙铁点点头，后者深吸一口气，从一大堆生铁矿中随意挑了一块儿，清楚掉表面的尘土后，放入炉灶之中。
再然后的流程，孙铁已经烂熟于心，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无比顺利。
毕竟有这么多年的经验，就算在紧张，也总不会丢了几乎已经形成肌肉记忆的手艺。
等到烫红的铁胚从炉灶内夹出来，孙铁甩开膀子锤炼，一块儿精铁很快在孙铁的捶打下逐渐成形，隐约能够看出，是一把大兴军中最常见不过的短刀。
又经历了淬火，大漠，开刃，装柄等一系列的操作后，孙铁长舒一口气，将短刀双手奉上，脸色已然惨白。
“东家，幸不辱命。”
“辛苦了。”
孙铁的任务已经完成，接下来就要看李振了。
“这就成了？”
周天桓蹙起眉头，盯着李振手中的短刀沉吟片刻后，疑惑道：“张卿，你确定这短刀乃是精铁打造？”
“臣敢以性命担保，这柄短刀，锐利程度远超军中将士所持铁器！”
张弘毅胸脯拍的啪啪响，但周天恒还是没有立刻就相信。
为帝者，生性多疑，可以理解。
毕竟每天一睁开眼睛，就是上百个人老鬼大的朝臣，但凡是个耳根子软的皇帝，他也活不到现在。
“朕对这方面不甚了解，不过朕知道什么才是铁证。”
说着，周天恒招了招手，身后御林军中立即走出一个黑脸汉子，快步来到周天恒面前。
“用你的短刀去试试，孰强孰弱。”
“是！”
黑脸汉子允命，后退了十余步后，唰的抽出腰间佩刀，将新鲜出炉的短刀固定好后，抡起手中佩刀闷哼一声斩了上去！
于是，只听一声脆响，黑脸汉子手中的佩刀应声断裂，反观孙铁打造出来的短刀，刀刃上甚至没有留下一个划痕！
看到这一幕，周天恒终于露出了笑意。
就算周天恒对军务一事没那么了解，他也能够想象到，一支收拾精铁兵器的百万雄师，究竟有多么夸张。
说是无敌于天下，也毫不为过！
“陛下！这这这！果真是精铁打造的铁器，坚硬无比！”
黑脸汉子一脸错愕的盯着完好无损的短刀，恨不得立马将短刀抢过来留做己用。
“好！好啊！李卿果然没有让朕失望！”周天桓放声大笑，望向李振的眼中充满了欣赏。
“先有水车，福泽天下百姓，后又冶炼精铁之法，壮大我大兴雄师，两桩功劳不啻与开疆扩土之功！这下倒是轮到朕有些为难了。
李卿，朕该如何封赏你呢？”
听到这儿，李振心中直呼不妙。
这种问题就好比前世女朋友问你，我和你妈同时掉水里你救谁一样，根本没有正确的答案。
前世女朋友或许还可以用花言巧语来搪塞过去，可眼下，想要搪塞周天恒，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深吸一口气，李振沉声道：“陛下，臣无需封赏，冶炼精铁之法也不过是些微末之功，不值一提，臣只恨生不逢时，不能亲眼所见昔年徐国公与我大兴雄师马上驰骋，戍边杀敌之雄风，只能用这种方法，为我大兴雄师助力，至于封赏，臣从未想过。”
说实话，这番话说出来不免有些虚伪了。
但李振只能这么说，但凡他显露出半点儿贪意，迎来的可能就不是封赏，而是冰冷的屠刀，李振不清楚周天恒是不是真的那么残暴，他不敢赌。
“李卿这一番话倒是说的四平八稳，滴水不漏，不过话虽如此，朕却不能不封赏，有功者赏，有过者罚，若是朕不封赏你，岂不是寒了我大兴百姓的心？
李振，上前接旨！”
此话一出，李振丝毫不敢怠慢，噗通一声跪在周天恒面前。
“臣太平村李振，接旨。”
“太平村李振，颖悟绝伦，生的一颗七窍玲珑心，又不失忠诚，朕心甚慰，先有福泽百姓之水车，后有武装军将之技法，亦文亦武，无出其右...
功则必赏，誓以河山，择封李振为三黄县子，左武卫府录事参军，食邑二百户，赏白银千两，良田百亩，钦哉！”
“臣李振，叩谢陛下隆恩！”
居然封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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