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9章


她疾言厉色,想让女儿清醒过来。

但是贝嫣羽抓住了华点:“所以外祖一家被灭是因为他们朝长姊下手??”

杨采女:?你关注点是不是不对?

贝嫣羽很生气,“那这么说来,外祖一家根本不无辜啊,谁家朝公主下手还能活的好好的。”

“要是德妃什么的母家朝我下手,难道阿娘愿意看着他们一家人继续荣华富贵吗?”

杨采女说得嘴都干了,奈何亲闺女的脑回路就是和她对不上。

她气急:“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没有良心的东西!连亲疏远近都不分!”

贝嫣羽很理直气壮:“论亲疏远近,也是亲姊妹更近啊!”

她觉得自己母亲才不可理喻,她为什么要为了一群见都没见过的陌生人去对付自己的亲姊姊啊?

她又不是傻子。

贝嫣羽也不耐烦了:“娘,长姊从来都没说过你的坏话,你为什么总是说她的坏话?”

“你再这样,我真的要生气了!”

杨采女:......

她要气死了,死孩子一点人话都不听。

秦王订婚一事,让他和世族之间的联系更紧密,对他来说无疑是大助益。

原本御前人,该是最了解皇帝的,现在就连蒋之贤也摸不准他是什么态度了。

自从皇帝醒来后性情大变,对太子的打压,他也急在心里。

毕竟他的养子是东宫的重臣,太子将来登基,他就能安享晚年,太子被清算,他的养子第一波逃不过。

蒋之贤也是提着心观察皇帝,盼着现在皇帝只是一时的昏头。

眼看着他对秦王的偏爱和对太子厌恶不似作假,蒋之贤也急了,给自己便宜儿子递了好几次消息,让他注意局势,若有不对,及时抽身。

但他不知道,他递的消息在蒋珑守手上还没捏热乎,就到了贝婧初的案前。

贝婧初也不知自己是什么心情。

她就像一个不愿相信自己是被父母抛弃的孩子一样,拼命寻找着皇帝是做戏的证据,保留着一丝希望来说服自己,皇帝性情大变不是因为对她的忌惮。

她靠在椅背上,因为近日的颓废,发髻有些松散。

撑起的希望又被磨灭了一点,她用理智说服着自己。

“蒋公公从小跟着阿耶,不亚于长烟皓月于我。”

“他对阿耶的了解当是最深的。”

贝婧初抬眼,问蒋珑守:“你说,他给你递的消息,是真的,还是配合皇帝营造的戏码?”

“义父对我视如己出,若是做戏,他应当会劝我稳住。”

“表现忠心,切勿背主。”

这道理是没错,贝婧初嘲讽似的笑了下。

“视若己出,都比真正亲生来得好,蒋公公真是慈父心肠。”

外面风风雨雨,一点影响不到遗世独立的摘星楼。

国师一如既往过着摆烂,哦不,修行的生活。

他离楼出走的小徒弟顶着一头鸡窝般的头发出现在面前时,也没被吓到。

宛如乞丐的小弟子咧出一口沾着菜叶的白牙,“师父,我又鬼混回来了!”

国师:......

不用说,他也能看出来,他又不瞎。

鬼混的小弟子一边抖抖身上的泥,一边给足不出楼的师父说起外面的事。

“外面说陛下似乎想改立太子呢,我们真的不用帮忙吗?”

“人家现在地位不稳,您只要出去说个什么天降帝星糊弄一下,太子的地位不就稳固了吗?”

“然后还可以挟恩相报!”

国师:“......”

他是那种人吗?

咸鱼的宗旨就是能不做的事,绝不给自己找事。

国师连眼皮都没掀一下。

“死劫已过,她收服天下只差时间,一些小小的波折罢了,连阻碍都不能称之,不必理会。”

小弟子觉得自己师父太懒了,想要的都不会争取,他强调道:“但是可以挟恩相报啊!”

国师:“......你要不继续鬼混几个月吧,别回来了。”

无聊到养孩子,是他这辈子做过最后悔的决定。

皇帝的态度确实让贝婧初有点举步维艰的意味,但那是和最风光的时候比。

若是和普通的公主,如同贝嫣羽这样的,甚至和普通的皇子比,依旧是大权在握。

当了五年的太子,仅靠皇帝抬举,而没有自身价值和人格魅力去收服臣属的话,贝婧初这储君早退位让贤了。

随着自己的话语权不如以往,她终于接受了自己的处境,沉下心来。

皇帝若是真疑心她,也不过是因为自己年富力强,让他感到了威胁。

几乎被逼上绝路的太子都是这个原因。

要么退让,要么造反。

贝婧初衡量了一下自己的势力,作为地位稳固的储君造反,实在太划不来。

在和谋士商议对策后,她传了余医政。

当天夜里,太医院便记了档案,太子重病缠身,需要卧床休养。

若说有什么好处,就是贝婧初终于歇下来了。

因着报病,连早朝也不去上了,这辈子十五年,除了婴儿时期,第一次睡到日上三竿起。

真是悲伤到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贝婧初缩在温暖的被子里,幸福哭了。

这就是睡懒觉的感觉吗?感觉和躺在棺材里一样安详。

其实她也挺喜欢早起的感觉,就像棺材板被人掀开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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