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又遇骚乱
第194章 又遇骚乱
林金蔓前几日因学校停课，在家里闷了好几日，如今好不容易复了课，便由林望道接送她上下学。
好在现在课也不多，也不是每日都有，林望道开车接送时总是反复叮嘱她不上课的时候务必在家里待着。
这一日放学回来，林望道又是如此叮嘱她：
“今日我去总备司令部办公，见着了伯宽，他也让我好生叮嘱你，没事不要往外跑。“
林金蔓道：
“好啦，您倒是说了不下几十遍了，我可有往外跑过一回？“
林望道一边开车一边道：“你的脚是没往外跑，这心可不知道早往外溜了多少回了，你暗里又是求祖母又是求嬷嬷的，你别以为我不知道。“
林金蔓暗暗吐了吐舌头道：
“好了，我知道了，什么都瞒不过您的火眼金睛。“
说完又叹气道：
“我看这几日都太平不少了，我们好多几同学复课都是自己上下学呢。从明儿起，您也别接送我了，我还是走路去学校吧。“
林望道摇摇头道：
“可别，你倒是说得轻巧，你这个月底就结婚了，眼看着没几日了，你就安分一些吧，也让我和你祖母少操些心。“
林金蔓脸上一红道：
“这又关结婚什么事，难道因为结婚，就不能出门了不成？那我宁愿不要结婚了。”林望道见她说话如小孩子一般无所禁忌，嘴里“啧”了好几声，无奈地摇摇头道：
“我是拿你没办法，等你结了婚，让你大哥好好管管你——”
“叔父——”
林金蔓被他这话激得有些恼羞成怒，又不知拿了什么话来发作，只得转换了话题道：
“叔父，你得了空，教我开车吧。”
这里车子已经驶进了景安路的巷子里，林望道慢慢将车子停好，瞪了她一眼道：
“你学这个做什么？有我这个现成的司机，还不够好么？”
林金蔓一边下车一边道：
“我知道安娜婶婶也会开车的，你不教，我让婶婶教我。”
林望道冲她摆摆手，看着她闪身进了院子，又回到车子里，将车子发动往大使馆办事处去。
林金蔓刚到家一会儿，杨素芬便给她打来电话，叫她去沙城百货楼上的露天电影院看电影。
林金蔓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虎视眈眈的嬷嬷，拿了一只手捂在嘴边，正要放低了声音说话，站在一旁的嬷嬷见状虎着一张脸，将她的那只手缓缓缓掰开，那防范之心昭然若揭。
林金蔓气闷地朝她瞪过去，恨恨地叹了口气，对着电话那头道：
“我去不了，我嬷嬷不让我出门。“
二人又说了几句，林金蔓将电话一挂，转念一想，一双手抱在嬷嬷肩膀上，嘻笑道：
“好嬷嬷，我不出门，不出门。“
那嬷嬷将她两只手往下一拉，仍是虎着一张脸，道：
“小姐再过十来天就要嫁去人家府上了，可不能这么没规矩，叫人担心。“林金蔓一把又将双手挂在那嬷嬷的脖子上，道：
“唉呀，嬷嬷，我知道你疼我。你一会儿出门带着我吧，求你了——“
那嬷嬷被她缠得没办法，实在没忍往“噗嗤“一声笑出来破了功，林金蔓见状，手一松，飞也似地就往林老太太的正房里跑，边跑边道：
“我嬷嬷答应带我出去了——“
急得那嬷嬷颠着小脚跟在后面边追边嚷：
“小姐，我可没答应，我可没答应——“
林金蔓这边对着林老太太是好一阵软磨硬泡，林老太太向来疼这个孙女儿，心里早就软了。
老人家想着，这些日子外面确实也太平了，那宪兵队没日没夜地在外边巡逻，学校也都复了课，再加上两个嬷嬷出门去洋行制办布料，还有年轻力壮的两个听差跟着，一行人直来直去地，料想也出不了什么事。便拿手在她脸上拍拍道：
“好好好，跟着你嬷嬷们去吧。“
刚才被她缠着的嬷嬷脸色又变成了先前的严肃模样，一本正经当着老太太的面道：
“一会儿出了门，可不许乱跑，不然就在家里关着你，到你出嫁那天为止。“
林金蔓好不容易得这个出门的许可，只觉得呼吸一瞬间都畅快起来，此时觉得嬷嬷说什么都是悦耳的，便忙不迭地冲嬷嬷点点头，欢欢喜喜地跟着出了门。
一出行，两个听差从汽车洋行租的车子已经停在门口等着了。
林金蔓和两个嬷嬷上了车，那两个听差便各坐一辆人力车在后面远远跟着。
林金蔓坐在后座上，被两个嬷嬷夹在中间，想起今天问林望道学车的事，不由得对嬷嬷道：
“今儿我还让叔父教我开小汽车呢，等我会开了，我自个儿开车带着嬷嬷上街去，岂不快活！“
两个嬷嬷听她说得有声有色，不由得都笑了，其中一个年纪大的嬷嬷道：
“哟——还是咱们家小姐厉害，我活了这一大把年纪，还没见那个府里，是由年轻的小姐当车夫的呢！“
说罢两个嬷嬷一左一右地便都捂嘴笑起来，林金蔓却是很不服气，又道：
“等我学会了，你们要出门的时候，可别来求我。”
那个年轻一些的，凑到她跟前道：
“那可敢情好，咱们真是好命，这辈子还能坐上小姐开的车，那到时候，咱们是喊你小姐呢，还是叫你车夫呢？”
这话问得车里的三人连同前座的真正的车夫都笑起来。不一会儿，车子就到了沙城城西的霞美绸缎庄，那绸缎庄的两个伙计一听见汽车响，便快步从店铺里迎出来，满脸堆笑对着两个嬷嬷道：
“二位嬷嬷来啦，快里边请——里边请——”
其中一个一边往里边引着两位嬷嬷，一边对着林金蔓道：
“哟，今儿林小姐也大加光临，真是小店的荣幸。”
林金蔓只冲着那个伙计点头笑笑，跟在两个嬷嬷身后也往里走。
这时那两个听差也坐着人力车到了，二人飞快地下了车，便就在门外候着。
三人一进店，就被那两个伙计带着上了楼，接着又有几个伙计将最近的布匹料子，拿了许多上来。
那一堆布匹里，大红大绿的、素净的，印度绸的、锦云葛的、春绉花绫的，各色各样都有，两个嬷嬷挑挑拣拣地选了几匹，因是熟客，又是固定的大客，先前的两个伙计将那选好的几匹布搬下楼来拿给外边的听差，又转回来吩咐帐户记账，等月底再一同结账。
林金蔓跟着两个嬷嬷正要出门，突然听得外边街面上一阵骚动，接着有两个伙计赶紧跑出去到街面上瞧了一眼，就飞快地奔回店铺里要关门，两个嬷嬷急了，忙问道：
“怎么了？”
其中一个伙计道：
“咱们这隔壁是扶桑人开的朝旭洋行，有一帮人刚刚冲进店里就打，估计是来找事儿的。”
此时店里的其他顾客也纷乱起来，立时就有人要往外冲，被几个伙计拦住了道：
“现在不能出去，外边乱得很，那一帮人，乱打乱砸的，伤着各位。”年纪大的那个嬷嬷急得不行，大声道：
“那怎么办？”
另一个伙计朝她道：
“您别急。”
说完又冲店里其他焦急的顾客大声喊道：
“诸位别急，让我们伙计带各位从后门出去。”
说完又紧着道：
“后门通的是另一条街，各位在前门候着的听差，方才我们出门已经他们讲了，让他们去后面接应各位。”
说话间就有一个伙计站出来带着店里的一行顾客大约二三十人往后门方向去。
这顾客里大多是女客，不乏像嬷嬷这样裹了小脚的年长女性，有人快有人慢，偏偏那带路的伙计跑得飞快，这一群女客追追赶赶，混乱不堪地跟在后面，一大帮人沿着店铺内院的回廊往后门去。
年轻一些的那个嬷嬷紧紧牵着林金蔓的手，紧张地跟在后人群后边。
年长的嬷嬷小心翼翼地跟在人群后边。
林金蔓见这闹哄哄的一群人，只觉得心里也紧张起来，虽然手上被嬷嬷拽得生疼，也一声不吭地只乖乖地跟在嬷嬷的后边。
眼瞧着就快到后院了，人群后边却突然乱起来，有几个中年女客生怕被落下似的，突然就往前冲起来。
林金蔓和嬷嬷牵着手被这几人连接着一冲撞，二人牵在一起的手就生生被冲得断开。
那年轻的嬷嬷被带着一下子摔倒在地上，又带着旁边的几个女客站立不稳，一瞬间各种抱怨声从人群中发出来。
林金蔓马上靠过去要去拉那个摔倒的嬷嬷，却又被后面不断挤过来的人隔断着过不去。
她正六神无主之中，只觉得一旁突然伸了数只手将她擒住，瞬间动弹不得。
她还未反映过来，人就已经横穿过回廊被拽进了一间暗屋里。
这突然的变化吓得她立时就要惊叫出声，谁知后脖颈一道重力突然就劈将下来，她瞬间便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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