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摊牌
第五十一章 摊牌
其中胡大夫摇了摇头，叹道：“老夫能开帖方子治五小姐的发热呓语之症，只是脸上……实在是老朽无能为力！”
徐朝寒再看其他大夫，均都无奈的摇头叹息。
“有劳胡大夫了。”徐朝寒轻声道，示意下人领胡大夫去一旁开方子。
蒙盖在徐朝茵脸上的丝帕被风吹开半角来，徐朝寒无意瞥见徐朝茵的脸。
实在是可怕的瘆人，徐朝茵的脸上密密麻麻一片的红湿疹，一个个的小水泡挨着一块。
她这条命救回来了，日后可如何见人，又怎么嫁人？徐朝寒叹了声，心里替徐朝茵惋惜悲哀。但愿凭着徐家的家世能请到神医治好徐朝茵的脸。
二夫人哼哼了两声：“五弟妹要是真心疼茵姐儿，有些事该怎么办心里也明白，徐家近来出事的可不止茵姐儿一人。一根刺刺在徐家的心脉上，不拔出了谁也没想好过。”
因着没有其他的长辈在，二夫人说话也不藏掖着，有恃无恐，得意的眼神落在徐朝寒身上。
她这番指桑骂槐的话，徐家知情的人个个心知肚明，刺在徐家心脉上的刺是徐朝寒，如今徐朝寒不除掉，怕是日后谁也没好日子过。五夫人又岂会不明此理，也被二夫人这番话给指使着对徐朝寒多了些恨意。
且不说受害的是她的女儿，就算徐朝茵没事，她也想把徐朝寒给挤掉，如此一来，她便可掌管上徐家的大权。
“二嫂说得在理，茵姐儿已成这般，不能再害了徐家其他的人，有些事总该要下下狠心，不然徐家可就完了。”五夫人起身来擦掉脸上挂着的泪水道何。
五老爷徐康贵身子微颤，也看了徐朝寒一眼，便掩了神色低下头来。
温姨娘和丁姨娘因为是妾室，并不知晓徐家长房嫡女一事，堂姑母是外嫁女，对此事自然也不晓得，不过瞧着神色怕是也猜测到一二，这会儿正一脸担忧的看着徐朝寒。
徐朝寒轻笑了声，并不慌乱：“怪力鬼神之说，岂可信。不过，徐家的心脉上有没有刺朝寒并不确定，徐家却是养了一条蛀虫，再不除了这蛀虫，怕是徐家就要被掏空了。”
说着，眼神落在二夫人的身上，似笑非笑。
二夫人慌了慌神，神色飘忽不定，等她想要反击时，徐朝寒已经带着人出了屋子。
徐朝茵吃了胡大夫开的药，倒是退了烧，只是脸确实没法子了。这日，徐朝寒忙了一天府中的事，晌午后觉得乏困便躺在藤椅上小憩了会儿，惊秋在屋子里绣着香囊，新月已不知往哪儿疯去了。
忽然一阵风起，卷杂着空气里的热浪迎面扑来，徐朝寒蹙眉翻了翻身子，一旁的丫鬟仔细着打扇，几许的凉意下来徐朝寒才睡得安稳许多。
蝉鸣了几声，院中突然嘈杂起来，崔志家的领着存禧堂里的几个粗使婆子来势汹汹的冲进来。寒梅苑里下人素来松懈，徐朝寒被从梦中惊醒，还不待反应，就已经被崔志家的和一个婆子摁住，屋子里的打扇的丫鬟和惊秋也被制住动弹不得。
“你们这是做什么？”徐朝寒回过神来，挣扎着质问。
崔志家的冷哼了声：“四小姐等会就知道了，奴婢们奉二夫人的令请四小姐去祠堂。”
徐朝寒冷笑了声：“怎么，二婶婶可是又要让我跪祠堂？可别忘了，如今是我掌管着徐府中馈。”
崔志家的既然带着人来了，又岂会怕了徐朝寒，她得意的道：“四小姐可不配掌管徐府中馈，到祠堂后，您就会明白一切。”
从崔志家的口吻里，徐朝寒差不多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她怒意瞪了崔志家的一眼，道：“放开我，我会自己走！”
崔志家的示意婆子放手，连抓着惊秋几人的婆子也都撒了手。徐朝寒向惊秋嘱咐道：“放心，也别闹事，我稍等会就回来。”说完，就跟着崔志家的走了。
惊秋和几个丫鬟担忧的喊了声：“小姐……”
只是徐朝寒已经出了寒梅苑。
一进祠堂，崔志家的就用力一推，将徐朝寒推到在地，将她押着跪在徐家太祖的灵位前。
二婶婶要她跪祠堂已经不是头一回，她还记得刚失忆那会儿，二婶婶总是无故要她跪祠堂，后来老太公将她接去松柏堂里住了一段日子，之后跪祠堂便少了，徐府上下对她也格外宠溺。
神思正游荡着，二夫人已经进祠堂来，崔志家的恭敬的回道：“二夫人，四小姐已经带到，老太公和几位老爷那儿也都递了消息过去。”
“好。”二夫人得意的应下，低头看着被迫跪在地上的徐朝寒，笑着道：“寒姐儿，你可别怪二婶婶心狠，能让你活到如今，已是徐府的长辈心软了。”
徐朝寒神色淡然，既到如今只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长房嫡女的这道坎总要过，每日心惶惶担忧着，不如早些到来的好。
只是，徐朝寒虽掌管了徐府中馈，却也没把握能够渡过这一劫。
先祖遗命，徐家人不得不从。
徐家几位老爷陆续过来了，最后连着老太公也在丁爷的搀扶下缓缓而来。
丁爷给徐朝寒递过去一个关心的眼色，徐朝寒略点了头，神色淡然。
待人都到齐后，二夫人率先开口道：“徐家先祖有遗命，长房嫡女带煞而来，寒姐儿自降生以来徐府就一直灾难不断，先前虽有谷阳先生为寒姐儿化去大半煞气，只能护寒姐儿到十六岁，为了徐家着想，寒姐儿理应履行为徐家长房嫡女的责任和命运。”
老太公板着脸不语，徐康辰等人自然沉默，徐康清的脸上显露出担心来。
五夫人接了句话：“茵姐儿如今落得了这般，眼瞅着绣姐儿的婚期就到了，若再生出什么变故来，徐家怕就真的毁了。”说罢，抹了抹泪，却是真的红了眼眶。
徐朝寒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这些长辈，个个都与她血缘至亲，其中还有她的亲生父亲，却一个个的在逼着她去死。“徐家先祖到底做了什么滔天祸事，要让后辈长房嫡女来偿还赎罪？”徐朝寒看着徐老太公，认真的问道。
祠堂里的人均脸上闪过愕然之色，警惕的盯着徐朝寒。
老太公沉默良久，叹了声，带着几分沧桑之感，不答反问：“你去过徐家禁地了？”
徐朝寒点头：“我也见过姑姑，我真想问问那些将姑姑关在枯井里的人，她是你们的血缘至亲，你们怎么忍心？这么多年来，你们可会在梦里被她的模样吓醒，可有因她嘶哑的凄鸣而睡不着？”
整个祠堂皆是寂寥，鸦雀无声，二夫人想斥责徐朝寒多话，却是讪讪不敢开口。徐老太公被徐朝寒这一番话说得心空苦闷的很，眼角涌出一滴浑浊的泪水，徐朝寒的姑姑当年就是他亲自关到枯井里去的，每日喂以毒药，另其受尽苦楚。徐家太祖也就是他的父亲当年罪孽太深，就该由后辈常年忍受折磨何才能偿还徐家太祖的罪孽，徐家得以福泽庇佑，人丁兴旺。
徐家长房嫡女是最尊贵的，最能代表徐家，由徐家长房嫡女去承这些罪孽是最好的。
“寒姐儿，你降生在徐家，这就是你的命，你得认命。”徐老太公仰头闭着眼睛，狠了狠心道。
“简直胡扯！老太公、爹爹、几位叔叔，哪个不是名豪大士，竟能认同此种话，我与姑姑无错无罪为何要受这等非人折磨，将先祖的过错强硬加诸在长房嫡女的身上，徐家人不止先祖罪无可恕，个个都是自私冷血，承不得百年书香门第的佳名！”徐朝寒怒声道，憋在心里许久的话总算说了出来。
“你……你休得胡言！寒姐儿，若非徐府护了你，你早就被当做妖物被淮北城的百姓绑在木架上烧死了！长房嫡女生下来就是不祥之人，何以活在世上害人害己？难道你想看着偌大的一个徐家因你一人而毁了了吗？”老太公用力的敲了敲拐杖，看着徐朝寒狠心的道。
徐朝寒很是镇静，侧头看了祠堂里的众人一眼，幽幽的道：“到底我是不是妖物，我是否不详，众位长辈心里应该都有数吧？”徐朝寒又顿了顿，眼神落在徐老太公的身上，道：“对了，叔叔婶婶们恐怕还不知道，徐府在先祖那儿就隐藏下来的秘密，恐怕会给徐府带来灭门之灾，老太公也许也知晓一二。”
这下，所有人都怀疑的看向老太公，徐康清怒斥了徐朝寒一句：“寒姐儿，不得胡言乱语！”
徐老太公眼里闪过一道寒光，看着徐朝寒许久，威严的道：“点香，祭祖，送寒姐儿……”
紧接着便有几个强壮的小厮应声进来，将徐朝寒押制住。祠堂里的人脸色各异的随着徐老太公点香拜过徐家太祖。
随后，几个强壮的小厮便就押着徐朝寒要离开祠堂，徐朝寒明白这是要去哪儿，徐家禁地。
她仰头闭着眼睛，心里无比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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