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人嘛，既要又要很正常
谢还卿想着，外面吵吵嚷嚷的，可不像是只有谢以棠那里有新消息啊。
“三哥儿他……”木槿咬了咬下唇，而后道：“三哥儿那里整日闹着，也没什么好稀奇的，倒是芸姐儿，这两日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没日没夜的哭，多少大夫看了都没用，唯有在三哥儿院外才能安生，所以老夫人做主，让水球姑娘带着孩子，一起住进三哥儿院里了，这会子，三哥儿闹着说缺吃少穿，又要见……见秦氏，老爷又生了好大的气！”
“李水秋的安置，祖母定下来了？”谢还卿没忍住，多问了一嘴。
木槿老实答道：“老夫人还没发话，不过府里的下人瞧着，也该快当上姨娘了，到底是给三哥儿生下了孩子的，又查了底细，是普通百姓家的女儿，可不能随意处置。”
谢还卿把自己的被子掖好，入秋了，夜里凉。
想起来，她又笑：“往后，府里可就热闹了。”
“可不是，四姑娘喜欢热闹。”木槿立即接话，眼巴巴的看着谢还卿，就恨不得多露露脸。
“好了，你下去了，三哥哥那里闹就闹，若二姐姐那里有什么别的事，你再叫我。”谢还卿随口吩咐，想来，府里的近况，应该就是这样了。
不过秦氏即便出了事，老夫人和谢之林，当真能死心？
可不尽然……
木槿一拍脑门：“对了姑娘，先前刑嬷嬷来了的，说是老夫人明日要进宫探望皇后娘娘，若是姑娘愿意，从珩王府那头回来以后，同老夫人一起去！”
谢还卿乐了，看吧，就知道那老夫人死不了心。
估摸着，是刑部那里关于秦氏的处置，也快下来了？
“你去回个话，既然祖母去，我就陪着祖母，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又有好戏看了，真好！
……
进宫路上。
老夫人焦虑的很，就是看着谢还卿，都忍不住开始啰嗦：“卿儿，你平日去见珩王殿下，穿的也太家常了些，祖母不是给了你好些首饰么？你也让芳菲给你打扮打扮！”
“可是王爷说过，他不喜欢女子打扮的艳俗。”谢还卿轻飘飘的一句话挡回去。
果然，一听说是箫承锦说过的话，老夫人信以为真：“那还是听王爷的，只要王爷喜欢，那怎么样都是好的。”
谢还卿看在眼里，笑笑不说话。
不难猜，之所以要进宫，是因为老夫人想去找皇后探口风。
毕竟之前谢以棠和箫秉谦的婚事，是已经口头说定了的，只是还没有下圣旨而已。
后来的一系列变故只是变故，可对谢家来说，这么一件大好事，即便是所有人都知道结局会如何，那也得最后再试一次才像样。
总得有个定数的。
而老夫人这么心不在焉，也就是因为明知前路不通，可为了谢家的将来，还是想挣扎一番罢了。
人嘛，都是既要又要的。
就比如老夫人明知道，现在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在谢还卿和箫承锦的身上，皇后和太子势必也会因为箫承锦的缘故，对谢还卿有点意见。
可还是决定把谢还卿带进宫去。
这既是为了谢家的脸面，也是为了威慑。
是要告诉皇后，看不上谢以棠不打紧，谢家还有个谢还卿。
所以其实，老夫人早就知道今日是白跑一趟，偏心里还是有着那么最后一点点幻想。
谢还卿可懒得和老夫人共情，只当自己什么都不会不懂，专心当着今日进宫的老夫人的挂件，没有半分要宽慰一二的意思。
刑嬷嬷深知老夫人的心思，几次把目光投向谢还卿。
这个四姑娘，枉费老夫人那么疼她，这时候看老夫人心里装着沉甸甸的事，就不知道说几句好听的话，宽宽老夫人的心吗？
偏偏就是对不上四姑娘的眼睛！
好不容易四目交汇，谢还卿却张口来了一句——
“刑嬷嬷，你眼睛怎么一直眨？是不舒服么？”
刑嬷嬷一时气结，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只能看着老夫人讪笑：“是老奴吹了风，迷了眼睛了。”
“哦……”谢还卿挑眉，专心看外面的景。
上次来皇宫，还是皇后寿宴的时候，那时候天还没亮，紧跟着又出了不少事，也没怎么观赏。
现在既有了机会，自当该好好瞧瞧。
这可是正儿八经的古宫廷建筑啊！
其实就这么看起来的话，有点类似前世唐宋时期的风格，就连宫人和护卫的装束，也像。
“进宫了，就别乱瞧了。”老夫人温声提醒。
谢还卿乖乖坐回来，看老夫人接连深吸好几口气。
等到了该下车的地方，老夫人掀开车帘看了一眼外面，却顿时冷了脸。
紧接着就听到刑嬷嬷悄声说：“真是……真是世风日下！往日咱们来，都是走的前头那个侧门，今次却带咱们到这里来了，这不是存心要让老夫人你劳累吗？”
这里，谢还卿听懂了。
就是孩子之间婚事的买卖不成了，那点所谓的情面也跟着随风而散了呗！
“这些话，记在心里就好！”老夫人嘴上这么说，杵着拐杖的手，捏的却格外用力。
谢还卿暗笑，看来这老太太，除了看重家族门楣那一套以外，还挺好面子的？
看吧，人性的弱点，就是需要多跟着凑凑热闹，多来几次，自然而然就观察出来了。
只是这一路走的，确实远……
就是谢还卿，都在这大秋天里，走的发了半身的汗，才跟着到了皇后宫殿里。
这个年头，外眷求见，相对来说还是容易的。
只是规矩依旧和印象中一样多，一路上需得目不斜视，且不能胡乱说话，再累也不能说停下就停下，必须等到了目的地，才能有那么片刻的松懈。
“皇后娘娘还没来，咱们怎敢越矩坐下？”老夫人赶在引路宫女说话之前，抢先笑着说了这么一句。
骨气倒是体现出来了。
虽然只有那么一点。
其实也没等多久，就像是老夫人想的那样，带上了谢还卿来，冲着箫承锦的面子，即便贵为皇后，也不敢过于刁钻。
更何况，皇后素有贤名，若在这种时候斤斤计较，反而显得很没道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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