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出家
盛明月从画舫出来后，没有多逗留，径直上了车，准备回去。
车行了一阵后，缓缓停了下来。
无常将车帘拨开，轻声道。
“少夫人，前面是陆啸的家。”
闻言，盛明月将车帘掀开，探出身子。
看见陆啸的家前，一群人正在搬着东西，门口有些被遣散的下人，背着包袱正在领工钱离开。
陆啸也在。
她敛了敛眸，之后走下了车。
“二弟。”
盛明月轻唤一声。
陆啸转头，见是盛明月，立刻快步过来。
“大嫂……”
他笑了笑，之后似是想起什么，准备朝着她行礼。
却被盛明月制止了。
“二弟。”
陆啸起身：“你也不要喊我二弟了，我如今已经不是陆家的儿子了，实在是担不起这声称呼。”
说罢，他淡淡一笑，神色略略带上一丝苍凉。
明明才几日没见，盛明月却觉得他似乎已经大不一样了。
之前那个风流不羁的二少爷，已经全然不见了。
她看了看他身后的家。
“梁大小姐呢？”
“我也不清楚，自从那日回来后，她就离开了，我也在寻她……”
陆啸垂眸，眸中闪过一丝黯然。
“日后，我便再也不能回去了，你……”
他欲言又止。
盛明月道：“二弟是有话要我带给兰雨吗？”
陆啸眼露惊讶。
“你怎么知晓……”
陈秀颜如今顶下罪过，她怎么会知道，实际上是兰雨？
但是很快他便敛下神情，微微点头。
“嗯。”
虽然他与盛明月并非患难之交，但是不知为什么，就是对她有种莫名的信任，便承认了。
“我想与她说声对不起，是我对不起她，这一声道歉，我一直没有机会说出口。”
“有些话，不必说出口，相信对方也会知晓的，如今二弟要做的，便是放下。”
陆啸一愣，半晌后，才缓缓点头。
就在此时，一旁突然匆匆跑来一个人，正是陆啸以前的贴身的下人。
“少……少爷，找到梁小姐了。”
“千千去哪了？”
“梁小姐去了平安寺……”
“什么？！”
陆啸神色一惊：“她要出家？”
“这……我也不知道。”
闻言，陆啸神色微凝，眼中露出一丝担忧。
盛明月道。
“既然已经知道梁大小姐在哪了，二弟赶紧去将人找回来吧。”
“好。”
陆啸点头：“我这辈子已经对不起兰雨和陈秀颜，不能再让千千因此做傻事，今后的日子里，若是她不离，我一定好好照顾她。”
陆啸坐车，便离开了。
盛明月看着他的背影，一时有些恍惚。
物是人非，大抵如此吧。
……
盛明月回到家里的时候，看见一行下人都行色匆匆。
最前面的，是陆瑾身边的王叔，他身后便是小月儿的乳母，她抱着小月儿，一边走，一边轻声哄着。
小月儿窝在她的怀里，雪白的小脸上神色低落，心情似是不怎么好。盛明月唤了一声。
“小月儿。”
一听她的声音，小月儿眼神立刻微微亮了起来。
“少夫人！”
一行人见到她，也立刻行礼。
盛明月有些疑惑。
“王叔，你们这是要去哪？”
“少夫人，我正要带着小月儿，去左伊那呢。”
“左伊？”
“是啊，少夫人……”
王叔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小月儿，压低声音道：“陈秀颜如今已经没了，小月儿不能没有妈妈，这不，老爷吩咐下来，日后小月儿的妈妈，便是左伊了。”
盛明月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为何不是将小月儿送回兰雨身边？”
“这……老爷的心思，咱们做我的，怎么能知晓呢？”
“那王辰呢？”
“王老爷对这件事还是心生芥蒂，便让老爷做主了。”
王叔笑得慈眉善目：“少夫人，若是没有旁的事，我得走了。”
“好，王叔慢走。”
王叔应了一声，带着一行人离开了。
小月儿趴在乳母的肩膀上，睁着大眼睛看着盛明月，眼神软软的，似是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将头埋下了。……
一行人到了左宫，左伊出来，接下了小月儿。
王叔笑道。
“恭喜左夫人，小月儿娇俏可爱，日后就是您的女儿了，这德家内，也会热闹一些了。”
左伊淡淡一笑：“陆老爷有心了。”
将王叔送走后，左伊身边的下人很高兴。
“看样陆老爷心里，是向着德家的呢，知晓夫人膝下没有孩子，特地将小月儿给您抚养了，日后夫人可算是有个依靠！。”
她们这个年纪，再想生养基本已经不可能了，如今却多了一个小月儿，实在是庆幸！
然而左伊的神色，却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高兴。
反倒是有些漠然。
她瞥了一眼站在乳母身边怯生生的小月儿，看了她几秒。
之后道。
“旁边的房间收拾出来，给小月儿住下。”
说罢，便微微转身，去了自己的房间，便没再看小月儿一眼。
她觉得有些可笑。
陆瑾自认将小月儿给她，她定会感恩戴德吧，实际上她对此全然没兴趣。
她一生所求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实现。
下人带着小月儿，到了旁边的房间。
左伊喜静，平日里也不铺张，这房间刚刚收拾出来，因而显得很是冷清和简单，连下人都没两个。
小月儿紧紧拽着乳母的手，低声道。
“乳娘，左夫人是不是不喜欢我啊？”
“不会呢，小姐这么可爱，夫人怎么会不喜欢您呢？别想多了，小姐累了吧，在这歇歇，我去给您弄点水果过来。”
“乳娘，我妈妈究竟怎么样了？”
“兰雨么？她……”
“不是。”
小月儿摇头，“是陈秀颜妈妈。”
徐木木一愣，之后道。
“这……陈秀颜妈妈生病了，没办法照顾小月儿了，所以才将您送到左夫人想这里了。”
“到底是什么病啊，我不能去看望看望吗？”
小月儿耷拉着脑袋，“我想见见妈妈，跟她道个歉。”
那日爸爸发火，她害怕极了，才推开陈秀颜去护着兰雨，还说她不是她妈妈。
陈秀颜一定很伤心吧？
但是其实她心底，早就将陈秀颜当做了自己的妈妈，只是那天实在害怕，才口不择言。
她一直想要去道歉，却被告知陈秀颜生病了，不见人。
徐木木叹了口气：“小姐，我理解您的心情，但是陈秀颜妈妈实在病的厉害，所以才不让您过去，免得传染了病气。”
说罢，她叮嘱道：“您记着，日后您的妈妈是左夫人，可不能称呼错了，知道不？”
“嗯。”
小月儿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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