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王牌编辑，泣血悲鸣
另一条故事线。
6月1日，中午12:00，望江市长湖区胡戍家。
客厅简洁明亮，没有多余的装饰，主卧和书房设计了隐形门。在胡戍的招呼下，狄志杰进入书房，在餐椅上坐下。圆形小餐桌配了两把椅子。
聊着聊着，胡戍得知警察是为了调查苏珩遭网暴一案而来。“狄警官，你找错人了，你应该去找彭爻，只有他能伺候得了苏珩那个活爹。我是谁呀？从前用得着我，管我叫编编，现在用不着了，我成小胡了。”他黑着脸说道。
“看来……你对苏珩没什么好印象嘛！”狄志杰语气平淡。
“可不敢，人家多娇贵呀！”说完，胡戍故意大声叹了口气，“心情不好，不写；天气不好，不写；没吃饱，不写；吃太饱，不写；望江足球输给月南，不写。”
听到这里，狄志杰放松脊背，脸上露出和善的笑容。
“我求爷爷，告奶奶，好不容易把苏珩奶红了，结果呢？我得到了什么？背叛，他背叛了我们的誓言。他可能忘了，要不是我带他，他连买热搜在哪儿交钱都不知道。”胡戍微笑着叙述，看得出来，他在强撑。
网传《锁链》编辑是作者的毒唯，狄志杰想，传言大概率是真的。“什么誓言？”
“520那天，他亲口许诺，这辈子只要我做他的编辑。”胡戍直了直腰板儿，赌气道，“养猪场的猪可以为我作证。”
“猪？”狄志杰眉心深陷。不知不觉间，话题转到了苏珩的花边新闻。
“你还不知道呐？”胡戍直言道，“咱们那位大作家，为了向思明养猪场的女老板献殷勤，大晚上跑猪圈里给猪洗澡，整个养猪场的猪都让他给洗窜稀了，窜死了三十多头猪。人家让他赔钱，他不赔，还觉得自己可有理了。最后怎么着？让人家捆吧捆吧扔猪圈里了。”
看得出狄志杰的脸色越来越沉重，他感觉此事荒唐至极。
“我收到信儿，亲自去救他，刚爬上墙头，就让保安发现了。十几个汉子围着我，问我干啥来了，我说我不是来偷猪的，我是来偷人的。”话语中夹杂着抽噎声，“这家伙给我揍的，差点儿没打死我。”不久，哀泣声加剧，胡戍开始撕心裂肺地悲鸣：“是谁陪他在猪圈过520？是谁逢年过节给他请安？是谁给予他支持与陪伴？是我，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的我。多狠的心呐！说不要我，就不要我了。”
听着胡戍悲凉而凄惨的哭声，狄志杰板起脸，做出安抚的手势。“苏珩为什么会选择一个刚回国不久，在网文圈毫无根基的新人编辑？”
胡戍摇摇头，表示不知情。“昨天晚上看热搜，我才知道，我被换了。给他打电话问，他张嘴就叫我小胡。天呐！上哪儿说理去？”
沉思片刻之后，狄志杰身体稍稍前倾：“苏珩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那个女老板的？”
胡戍露出回忆的表情。“好像是……清明节之后，四月中旬。”
“彭爻是几月份入职咪咕的？”狄志杰继续发问。
“也是四月份，四月五号。”
“这么确定？”
“那天是我生日。”
狄志杰严肃地点了点头。“彭爻入职之后，苏珩和平常有什么不一样吗？”
被这么一问，哭声登时消失了。“频繁上热搜算吗？从前他最讨厌上热搜了，说不喜欢被人窥视的感觉。”
“也就是说，彭爻入职之后，苏珩开始变得反常。”
“反常才正常。狄警官，相信我，违法乱纪这种事儿，绝不可能发生在一个二百五身上。”胡戍强调道，“您千万别信营销号瞎造谣。”
短暂的沉默。“彭爻失踪了，他最后一通电话，打给了苏珩。”狄志杰轻声念道。
胡戍立刻明白了：“我在家哭了一晚上，哪儿都没去。门口有监控。不信的话，你可以查。”
“我知道。”狄志杰身体后移，靠上椅背，“不然我不会在这儿问话。”
敢抢我的人，活该他失踪，想着这些，胡戍总算缓过一口气，整个人精神了不少。
“你觉得……彭爻这个人怎么样？”狄志杰问，语气很轻松。
“狄警官，我很负责任地说一句，彭爻这个人，除了长得好看之外，一无是处。”
“他平时跟谁走得比较近？”
“苏珩。”话一出口，胡戍就后悔了。不该嘴快说出来。
看着眼前人，狄志杰突然明白了苏珩所以选择他作为编辑的缘由——秉性耿直的人，更好操控。
胡戍沉吟了一会儿。“我听说，有个叫上官小媛的女生，在追彭爻。追得可猛烈了。”
“上官小媛，她不是喜欢苏珩吗？”
“像苏珩这么抠门的男人，能有女生喜欢，就奇了怪了。”胡戍扯开话题，“我俩去青云观旅游，他什么都不带。吃我的、住我的，就算了，居然穿我裤衩子。我总共也没几条好裤衩子，全让他穿走了。旅游回来，我找他要，他不给。给我逼得没招了，我说我只剩一条换洗的裤衩子了，再不还给我，我就要挂空挡了。狄警官，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但凡要点儿脸，是不是就得还了？”
狄志杰不知该如何回答，默然。
“人家坚持住了，硬是没还。从养猪场回来那天，他来我家洗澡，我一看，我好好的裤衩子，都让他穿飞边子了。我俩正在那儿光着大腚抢裤衩子呢！可巧，我女朋友进屋了。”说完，胡戍掩面而泣，“一句话没说就走了，再没联系过我。”
狄志杰深深吸口气吐出，漫无目的地环顾室内。书架里露出半截的红酒杯引起了他的注意。警察是不允许饮酒的，无论是工作时间，还是下班之后。这项规定，最大程度保护了他的精神世界。
“你经常喝酒吗？”
胡戍似乎有些犹豫，但还是开口道：“偶尔陪苏珩喝点儿。”
“他不是身体不好吗？”狄志杰别有意味地说，“身体不好，还喝酒。”
“小酌怡情。”
狄志杰沉思着问：“苏珩跟你提过他父亲吗？”
胡戍略作思索，答道：“很少听他提到家人。不过，在猪圈那晚，我俩聊天，他说他爸上山挖蘑菇，走丢了。”
下一秒，手机铃声响起。狄志杰接起电话，眉头越锁越紧。
通话结束后，胡戍打听道：“狄警官，出什么事儿了？”
“小事儿。”狄志杰欠身离座，走到书架前，取出藏在《锁链》后的红酒杯，“有人冒充我儿子。”
说罢，他掐住杯口，向上提弹一下，酒杯发出清脆悠长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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