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庸医
见周葭月不说话，贵妇人继续道：“等你有了孩子，你就知道什么叫做母凭子贵。你若没儿子，你的丈夫你的婆婆都会嫌弃你，以及你的女儿也会被嫌弃。”
周葭月懂了。
这妇人是遇上了重男轻女的婆家，逼着她生儿子，生不出儿子就各种嫌弃她。
可是，这生儿生女又不是女人能控制得了的。
当然，这话她没办法跟对方说，说了对方也不会理解。
毕竟那涉及到生物知识了。
“我没有孩子，但我知道，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那都是我辛苦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我都会给予我全部的爱。”
贵妇人像是听见好笑的笑话，轻嗤一声：“你若真生了女儿，你就等着被你婆婆嫌弃吧！”
周葭月理解她是自己日子过得不好，就以为全天下的女人都会如她一样被婆家嫌弃。
“我没有婆婆。”
贵妇人怔了一下，一时间竟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
沉默两秒，她说道：“那你丈夫肯定希望你生个儿子传宗接代！”
周葭月：“我丈夫还有两个弟弟，传宗接代不是他一个人的责任。”
贵妇人顿时说不出话来了，心里憋着一口气却怎么也发泄不出来。
沉默片刻，她冷哼道：“你就说你有没有办法让我生儿子吧！”
“没有。”
见她回答得如此干脆，贵妇人怒了，用力一拍桌子，大声道：“你这是什么大夫？这点本事都没有，还在这儿坐什么诊？也不怕诊错病耽误病情！”
此时的她俨然一个泼妇一般，不见丝毫端庄贤淑，扯着嗓门对着周葭月破口大骂。
诊室的动静引起了外面大堂众人的注意。
谭掌柜安抚了众人后，快步来到诊室外，敲了敲门后便径直推开门走了进去。
“出什么事了？”他着急地问道。
见两人都坐着，看样子也没动手，谭掌柜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不等贵妇人开口，周葭月便先一步说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这位夫人问我有没有让她生儿子的办法，我说没有，她就骂我是庸医，说我没本事。”
谭掌柜一听，立即将目光投向贵妇人。
贵妇人只觉得脸上臊得慌，恶狠狠地瞪了周葭月一眼：“我难道说错了？你就是没本事！”
“这位夫人，大家同为女人，我不想对你说难听的话。”周葭月心平气和地说道，“你若实在想要儿子，还是去找别的大夫吧，我的确没这本事，慢走不送。”
“哼！就你这态度，这医术，也不知是什么人把你吹得跟神医似的！”贵妇人冷哼道，“我看也就不过如此！”
说完，她扭头起身便是径直离去。
谭掌柜陪着笑脸将对方送出诊室后，转身走到周葭月面前，叹气道：“周娘子受委屈了。刚才那位是城里赵老爷的正房妻子，跟赵老爷成亲也有十几年了，只有两个女儿，倒是赵老爷这几年陆续抬进门的三个小妾都生了儿子。”
“她这个正牌娘子没儿子，小妾倒是有儿子，这位赵大娘子对生儿子便有了执念，这些年没少求医问道，咱们这儿她也来过好几次。可这种事哪是人力能够干预的？这不，这么些年了，她还是没儿子。”
说到这里，谭掌柜叹息着摇摇头：“倒也能理解她为何如此执着于生儿子，像赵家这样的大户人家，若是没有嫡子，偌大的家业将来就只能由庶子继承。赵大娘子能不急吗？”
周葭月听后说道：“那也不是她能随意闹事的理由。谭掌柜，劳烦你帮我放出风声，谁家要是想生儿子，大可不必找我。若是没有子嗣想求子，我倒是可以试一试。”
谭掌柜了然地点点头：“周娘子放心，我定会放出话去。要我说，这儿女不都一样吗？都是自己的孩子。不过，也是咱们这种小门小户才有这样的想法。”
说着，他摆摆手，转身出了诊室。
周葭月独自坐在安静的诊室里，无声地叹了口气。
不管什么年代，都会有重男轻女这样的情况发生。
她倒也不是不能理解赵大娘子的急切和执念，但也仅此而已。
反正在她看来，生儿生女都一样。
傍晚时分，回春药铺的马车驶进了白云村。
村里大家都知道周葭月在回春药铺坐诊，这几次她都是坐着药铺的马车回来的，大家对此已经见怪不怪。
马车一路到了村尾。
周葭月下了马车，向车夫道了声谢后，转身便要进院子，却发现宋青山和宋江河已经将她预想的竹篱笆搭好了。
围着整个前院和后面的牛棚鸡圈以及菜地，搭了一圈结结实实的竹篱笆，两只大鹅正在围墙与篱笆之间的区域慢悠悠地散步。
见到她回来，那只公鹅张大嘴巴叫了一声，似是在跟她打招呼。
听见声音，宋昭和宋晓一人拿着一片菜叶子从院子里跑出来。
“大鹅大鹅，别叫了，我和妹妹这就来喂你。”
宋昭跑在前面，冲出院子看见周葭月，立即欢喜地喊了一声：“大嫂回来了！”
宋晓紧跟着跑出来，像颗小炮弹似的冲到周葭月面前，两条小胳膊一把抱住她的双腿。
“大嫂我好想你啊。”
“半天没见就想我了？”周葭月笑着捏捏她的小鼻子，“我咋不相信呢？”
“我是真的想大嫂！”宋晓那圆乎乎的小脸上满是认真，“你看我的眼睛，我的眼睛不会撒谎！”
周葭月被她这话逗得扑哧一声笑出来：“你这话从哪儿学来的？”
“二哥教的，二哥说是在话本上看到的。”宋晓抬起小脸，茫然地问道，“大嫂，话本是什么呀？”
“既然是二哥跟你说的，那你咋不问二哥呢？”周葭月牵着她的小手，见宋昭去喂大鹅了，便没有管他，带着宋晓进了院子。
刚进院子，就看见宋江河蹲在堂屋外，手里拿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
“江河，你在看什么书呢？”
“啊？”宋江河下意识抬头，对上周葭月那询问的目光，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就一个话本子，随便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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