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因为我是主子
“回四小姐，是三小姐的丫环小佩。”
凌楚楚微微挑眉，还真是那个凌婉芸，看来那天弄.脏她衣服的事情还特么没完了，既然三姐要找她玩，无妨奉陪。
“秋萤，随本小姐出去，看看衣裳是被拿到哪儿去了。”
秋萤不明白凌楚楚准备做什么，不过他倒是很乐意跟着去看看，便恭恭敬敬地跟在凌楚楚身后走了院子外。
主仆二人在相府各个院子里转悠找寻了近半个时辰，凌楚楚找衣裳的事情很快便传到凌婉芸耳朵里。
“我当她真这么沉得住气，如今还不是巴巴地找起来了，小佩我们走，去看看这个疯.子。”
凌婉芸说着，便也带丫环离开院子，没多久就遇见了在半路上逢人便问的凌楚楚主仆俩。
“你看见四小姐的新衣裳了吗，都是新做的，用的是葱绿和淡紫色还有淡蓝色的缎子……”秋萤拉住一个过路丫环便追问。
“没看见，没看见！”那丫环连连摇头逃也似的跑了开去。
而凌楚楚阴郁着脸走在秋萤身后，仿佛是个被亲人抛弃了的孤儿，穿着一身旧衣显得十分凄凉。见秋萤询问无果，她更加地心情不好，一边走路一边伸手将路过的树叶都狠狠摘下揉.烂扔掉。
“四小姐别难过，衣裳一定能找着的。”秋萤扶着凌楚楚安慰她。
“哟，这不是四妹妹吗，往日总不见你出门，怎么今日竟然在这儿看见你，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凌婉芸叉着腰拦在凌楚楚和秋萤面前，一脸的幸灾乐祸。
凌楚楚淡漠抬头瞧了一眼凌婉芸，不快地将手里揉.烂的树叶朝她身上扔过去，“滚开，别拦着我找新衣裳。”
凌婉芸看着凌楚楚那副委屈表情，被扔了树叶竟然都不觉得生气，反而轻蔑地笑了起来，“四妹妹这是在找新衣裳啊？我倒在花园看见过几件衣裳，可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四妹妹要找的，四妹妹要不要亲自去辨认辨认？”
凌楚楚闻言当即惊喜地拉住凌婉芸的手，问她：“三姐姐在哪儿看见了，快点带我去！”
凌婉芸嫌弃地把凌楚楚的手甩开，“你跟来就知道了。”
凌楚楚假装十分欢喜急切地跟着凌婉芸跑到花园，最终却发现那些她还一次都没穿过的新衣裳都已经被扔进了泥潭里，虽然洗干净还能穿，毕竟不及初次上身的鲜艳，凌楚楚看着陷在污泥里的衣包，紧抿着唇一句话也不说，像是伤心透了。
“怎么会这样，是谁这么可恶把四小姐的新衣裳抛进泥潭里？”秋萤沮丧地说着，转头问凌楚楚，“四小姐，这些衣裳还要不要捡回来？”
“泥潭里这么肮.脏，这衣裳捡回来怎么能穿呢，四妹妹还是重新做几身吧，这回可一定要看好别再弄丢了。”
凌婉芸打量一眼衣着寒酸的凌楚楚，忍着笑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唉，我这记性也真是不好，四妹妹院里十几年没月钱，最近才刚刚有进账呢，四妹妹又要吃药养病又要养活丫头婆子，哪有多的钱再做衣裳，要不也不会穿这连丫环都看不上的旧衣裳呀！四妹妹不如还是去把这脏衣服捡回来，洗净了也能将就着穿，怎么着也比你身上这件强啊。”
说罢这番话，凌婉芸索性连笑也不忍了，她那令人生厌的嘴脸就这么在凌楚楚面前晃，笑得好似打摆子，生怕人家看不出她有多高兴。
“四小姐都这样了，三小姐怎么还笑得出来，真是没良心！”
秋萤冷不丁骂了一句，凌婉芸身边的小佩便出来帮主子回话，“你敢以下犯上，忘了自己的身份是吗，我们三小姐笑不笑轮不着你管！”
“她笑的是我主子，我就是看不惯，都是庶出的，谁比谁高贵，好意思落井下石，将来还不知谁比谁惨！”丫环们吵架的用词秋萤是随手拈来。
“我们三小姐就是比你主子高贵，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瞧你主子穿得像个要.饭的，也配跟四小姐比！”
“别以为我不知道这衣裳就是你们搞的鬼，你们这样欺负四小姐，就不怕有报应吗？”
凌婉芸听丫环对骂了一阵，才不屑地道：“报应？她今世过得这样惨，可不就是前世的报应？自己没本事看好的东西，也活该被人扔到烂泥里，好心提醒一句你们还想把罪名赖到本小姐头上，是我扔的又怎么样，你们亲眼看见了吗？你们有证据吗？”
“没证据就是你们活该！”
“你说什么？是你扔了我的新衣裳？”沉默了许久的凌楚楚终于抬起头盯住凌婉芸，眼中布满了愤怨。
凌婉芸看着脸色煞白眼神凌利的凌楚楚，莫名在大太阳底下感到脊背发冷，但她往昔也是欺负惯了面前这瘦丫头的，自然不会轻易被压制。
“是我扔的如何，不是又如何？凌楚楚，你当了十五年的畜.牲，以为自己穿上衣裳就变成人了吗，回去屋里还得吃馊饭菜，别埋汰了这上好的锦缎！”
凌婉芸如往常一样奚落着，上前想把凌楚楚推倒，可是她的手才到半空就被面前的瘦弱小矮子死死抓住，她眼睁睁看见矮子扯着她的胳膊飞快转身背对她，接着一道力度拽得她身形不稳，她竟被凌楚楚用肩膀顶住身前往下重重一拉，以难以反应的速度摔在了地上！
“啊！”
这一摔来得太突然，养尊处优惯了的凌婉芸连伸手抓凌楚楚的条件反射都没有出现，就已经躺倒在地，她只觉得自己的臀.部痛得要命，浑身骨头像要散了，再睁眼看见的是凌楚楚倒着的脸，那双阴郁的眼睛里带着些许狡黠。
“你敢扔我的衣裳，我就扔你！”
凌婉芸终于相信了凌楚楚整治赵妈的传言，她心里升起几分恐惧，连忙撑着地面想爬起来，没想到凌楚楚竟然上来就揪住她的头发，一手扯着她的衣襟将她往泥潭连拖！
“让你扔我的衣裳！”凌楚楚一边拖一边怒骂，“你这个坏.人！”
“三小姐，三小姐！”丫环小佩被突然发疯的凌楚楚吓得瞠目结舌，反应过来便忙着上前去帮凌婉芸，不想却被秋萤死死拉住。
“四小姐疯了，你再大喊大叫刺激了她，三小姐连命都保不住！”秋萤对之恐吓。
“那怎么办，她要把三小姐扔进泥潭，我要去救三小姐！”小佩想往前跑，秋萤拉得紧紧的不肯放手，她便使劲往外挣脱。
凌婉芸被凌楚楚揪得脑袋生疼，连忙伸手去扯她的头发，凌楚楚索性两手扯着她的衣领子往泥潭拽，凌婉芸怕走光又赶着去护衣领，实在奈何不了凌楚楚，她便一边试图站起一边朝丫环呼救，“小佩救我，小佩快来救我！”
小佩听见主子求救，更加卖力地想挣脱，“你放开我，我要救三小姐！”
凌婉芸从没想过凌楚楚发起疯来竟是这般厉害，她与凌楚楚挣了一会便没力气了，只能由着凌楚楚拖，少时便是青丝乱坠簪落花垂，衣衫零乱满面酣红汗水淋漓，模样可谓是狼狈之极！
“你放开我，凌楚楚你疯了，你就不怕父亲打死你！”
“来人啊，凌楚楚发疯了，杀人了啊！”
“三小姐，三小姐！”小佩替自家主子急出了眼泪，她实在是挣不开秋萤了，低头一口咬在秋萤手上，秋萤连忙松开，小佩匆匆跑向凌婉芸，“三小姐，奴婢来了，快放开三小姐！”
这边凌婉芸总算是趁着凌楚楚咳嗽注意力不集中的空当勉强地站起身子来了，拢着衣襟正想跟凌楚楚大打一仗时，突然被一个熟悉的身影扑上来，一个没站稳身子往后重重倒了去……
“啊！”
“扑通！”
凌楚楚望着那两个以倒栽葱姿势掉进泥潭的主仆二人溅在岸边的泥渍，收回绊倒小佩的左脚，一口痰往泥潭里吐了，“我呸，让你们扔我衣裳！”
在泥潭挣扎了一阵，凌婉芸和小佩终于冒出头来，一个个委屈得眼泪直流，忙活着把嘴里的泥吐出来，小佩一吐完泥便关照起自家小姐，“三小姐，三小姐你怎么样了？”
“都是你这个笨丫头害的！”凌婉芸痛骂一句，不顾形象的大哭起来，毕竟才是个十几岁的孩子。
凌楚楚转头看向秋萤，内心：“按计划进行，该你牺牲一下了。”
秋萤脸一僵：“为什么！”
凌楚楚微笑：“因为我是主子。”
秋萤一脸黑线地走到泥潭边，心不甘情不愿地进了里面，然后将沾泥的手拢在嘴边放声大叫：来人啊，救命啊，四小姐发疯了！来人啊，四小姐发疯了！”
估摸着差不多了，秋萤走到中间把那包弄脏的衣裳捡起，重新往岸边爬，而凌楚楚听着别处动静，准备开启戏精模式。
“让你们扔我衣裳，不把衣裳捡回来你们就不准上来！你们这些坏蛋！”
来了一群丫环家丁，看见三小姐和两个丫环折腾得一身污泥还散发着腥臭，一个个掩鼻暗叹四小姐厉害，同时十分恐惧地远离凌楚楚，个别人索性就当没看见赶紧跑开，只有一两个忙着去禀告。
二姨娘听说了凌婉芸的事情，正要出去看看，却见两个泥人互相搀扶着哭哭啼啼地走进院子来，没等她辨认出来，其中一个就扑了上来，“姨娘！”
二姨娘闻声认出凌婉芸来，不得不忍着嫌弃抱住她，“来人，快点伺候三小姐沐浴更衣！”
凌婉芸哭着换了衣裳后又漱了十几次口，大夫看诊后开了些风寒镇惊药，二姨娘才算是落了心，听小佩说事情经过。
“这小蹄子发起疯来这般厉害，你也真是，何苦去招惹一个疯子呢？”
“我就是不满她在太子面前让我丢脸，想戏弄戏弄她，没想到她就……”凌婉芸说着又委屈地红了眼，“我要把她干的好事告诉父亲，让父亲好好收拾她！”
“她本就是个疯子，上次在太子面前丢脸的事老爷都没计较，如今又是你先去招惹的她，把自己弄成这副面孔也不委屈，闹到你父亲面前反而让你父亲觉得你不懂事，你就吃了这次教训好好养好身子，往后离那疯子远些，我自会去处理此事。”
“可是姨娘，我被她害得吃了泥水，还被她打伤，这件事情难道就这么算了吗？”
面对凌婉芸的不甘和怨怒，二姨娘倒是十分淡然，“你年纪已经不小了，如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经营好自己，找个如意郎君，不该把精力都浪费在跟一个下贱之人的恩怨上，我知道你气不过此事，我又怎么会允许别人欺负我的宝贝女儿？你放心，我会让她受教训的。”
凌婉芸恨透了凌楚楚，她何曾受过这等屈辱！可是姨娘的话她也不能不听，只默默在心里给凌楚楚这个疯子记上一笔，来日方长，这笔账她一定会与凌楚楚好好算清楚的。
彼时凌楚楚已经回了清兰苑，为了迎接凌婉芸告状将会带来的麻烦，她佯装伤心地在院子里看着赵妈费劲地洗着那些沾满污泥的衣裳，秋月秋萤和小桃则在边上劝着。
“四小姐，这衣裳洗干净了也是一样的，你就别生气了，三小姐今早弄得一身脏，你也该解气了。”
“是啊四小姐，你要保重身体啊，四小姐长得这么美，穿什么都好看的！”
“老大，你之前不是挺想得开的，今天已经整治过偷衣服的人了，为什么却更不开心了呀？看你不开心，小桃心里也不是滋味儿……”
凌楚楚一句话不说，只由着她们劝下去。倒是一旁洗衣服的赵妈，听说凌楚楚发疯整治了凌婉芸的事情，心里更加怕凌楚楚了，洗衣服的动作丝毫不敢放慢。
这晚凌丞相恰好就在二姨娘房中过夜，夫妻二人一番缠绵过后，二姨娘便对其吹起了枕头风。
“老爷，有件事情妾身不知该不该说。”
“你都开口了还有什么该不该的，直说吧。”
二姨娘随即委屈地说道：“今日芸儿被楚楚打伤了，还被推进花园的泥潭，险些丢了性命。”
“真有此事，为何不早说？她们姐妹为何争执，芸儿的伤如何了？”
“芸儿的丫头错拿了楚楚的衣裳，芸儿好心给楚楚送去，楚楚却诬赖是芸儿偷了她的，两人争执之下楚楚受了刺激，竟动起手来，把芸儿打得是一身狼狈，末了还唆使丫环将芸儿推入泥潭之中，若非丫环及时赶到，我的芸儿她可就……”二姨娘说到后来险些哭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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