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重提旧伤
许美第一次主动来找他,吴莫华当然清楚原因,可还是有期待和兴奋。
在他情绪低落之时,能见到许美,也算一种安慰。
吴莫华检查了一圈办公室,确认没有什么不该让许美看到的,之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等待许美。
办公室门再次被敲响。
“请进。”
“吴总,许女士来了。”
许美走进来,等助理把门关上以后,她的目光投向吴莫华:“宗林停职的事,是你害的吧?”
口气生硬得没有一丝温度,姣好的面容染有愠色。
被何枫阳摆了一道之后,吴莫华不能拿他怎么样,自然要把怒气转移到何宗林身上。他稍稍动用些关系,便使得何宗林在工作中出现问题,进而被停职。
面对许美的质问,吴莫华避而不谈,聊起了自己感兴趣的话题。
“许美,你是第一次来我公司,感觉怎么样?”
“你是想炫耀自己了不起的成就吗?”许美拆穿他。
吴莫华笑出了几分孩子气:“许美,你一直都很了解我。没错,我想让你看看,我奋斗出的一番辉煌的事业,耳闻总是不如一见。”
许美不为所动:“这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不,可以与你有关,我说过,我的就是你的。”吴莫华示以利诱。
金钱这么好的东西,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呢?
他已然拥有了财富,如今更渴望爱情与家庭,非许美不可。
“吴先生,我是有夫之妇,麻烦你自重些。”许美始终没有好脸色,“你拥有的再多,我也不感兴趣,我今天就是为了宗林的事来的。”
许美有一种执拗,吴莫华赢不了她,偏偏又着迷。
“许美,我们认识二十多年,而且真心相爱过,你没必要对我这种态度吧?”他的言语间在示弱。
“相爱?”许美冷哼道,“如果那时知道你已经结婚,根本不会有‘相爱’这回事。”
那是许美一生的耻辱。
“我当时的情况也是迫不得已,没过多久我就离婚了,是你不肯等我的。”吴莫华强词夺理。
许美早看清他是什么样的人,所以不管他再说出如何卑劣的话,她都不觉得奇怪。
“你永远都觉得是别人的错,自己没有错。够了,不要再讨论那些陈年往事。”许美切断这个话题,“宗林到底怎么得罪你了?为什么突然要针对他?”
这么些年,吴莫华一直不把何宗林放在眼里,却也没有刻意和他过不去。
“你该问问我们的好儿子,他做了什么好事!”吴莫华提起来仍是恨得牙痒。
“麻烦你纠正措辞,不是‘我们’的儿子,而是我和宗林的儿子。”许美听得只觉恶心,“枫阳是我一手带大,他怎么样,我心里清楚。”
“你不能否认,我才是枫阳的亲生父亲!我们是一家人!”吴莫华显得激动。
他不愿意被许美从人生里撇得干干净净。
“我不认,枫阳也不会认。”许美轻而易举打破他的幻想。
“许美,你不要太过分!”吴莫华压着嗓音,既想表达自己的愤怒,又担心吓到许美。
许美并不露怯,她是个敢爱敢恨,性格鲜明的人。吴莫华的自以为是,让她不得不好好辩驳一番。
“吴莫华,说到过分,你才更过分吧?”许美平和的语调中夹杂了严厉,“你既然非说枫阳是你的儿子,那你为什么不说何宗林是你的恩人!没有他,未必会有枫阳!”
吴莫华张张嘴,还来不及反驳,许美继续说:“我当时知道自己是别人的第三者时,你懂我有多崩溃吗?我几次想过轻生,连生产那天,我都差点没从手术台上下来!”
吴莫华放张瞳孔,表情错愕,这些事他刚刚才知道。
“没有何宗林,我不知要忍受多少讥讽和白眼,你知道一个未婚先孕的女人要承受多大的压力吗?不是何宗林悉心照料,给我一个温暖的家庭,以我当时的状态,孩子很可能就流掉了!”许美说起这些时,忍不住激动。
“你怎么没告诉过我这些……”吴莫华听来实在心疼,语势减弱。
“我为什么要说?乞求你怜悯吗?吴莫华,你眼中从来只有你自己。”许美看透了。
吴莫华动了动嘴唇,嗓子里像卡了东西似的,发不出声。
“就是你一直瞧不起的何宗林,他这些年对我和枫阳无微不至,没让我受过一丁点儿委屈。你但凡还算是个人,你今天都不能做出这种事来!”许美眼眶和喉咙发烫。
她心疼丈夫。
沉默,还是沉默。吴莫华无言以对。
“我知道你心狠,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我今天就跟你表个态。”许美放下狠话,“如果何宗林一无所有,就是上街讨饭我也会陪他,你要是想害他,我也不会独活。不信就试试看,看你还能把我害得多惨。”
“许美,你不要这样……”吴莫华深深提了一口气,缓慢地呼出。
他心上被刀割似的难受。
最爱的女人,说要陪另一个男人去死。
“我现在生活得很幸福,但你好像就是不准备让我好过。”许美自顾点点头,“不管怎样,我不会妥协的。”
“对不起。”吴莫华道歉。
他输了,输给许美对何宗林的感情。他以为,自己各项都能碾压何宗林,许美只是还没有消气,她总有一天会回到他身边。
直到此刻,吴莫华看清一些现实。
“我不会再为难何宗林,但是让我以后不去打扰你,我做不到。”这是他最大的让步。
许美决绝地转身离去。
回到家中时,何宗林正在厨房择菜,看见许美回来,他笑如往常:“你去哪了?”
停职的事情,何宗林心里大概也有数,面上却没受影响似的。在家歇了三天,他承包家务,给许美做三餐。
许美认真打量丈夫,这个男人看起来仍旧普通,岁月的增长中,他变得微微驼背。不变的是,他对她的感情,还有面对事情的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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