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9 臣非亡国之臣
蜀王大吃一惊,说道:“怎么可能!明明还有数万守卫!城墙没有破碎,城门也没有被砸开!怎么会被攻入了城内!”
不管蜀王信不信,风军已经进入了城内,蜀军正在顽强地抵抗,同时汇聚在王宫内,准备依托王宫的高墙做出最后的抵抗。
当然有人抵抗就有人投降,不少蜀军丢弃了武器,高举着双手,放弃了抵抗。
王宫正在被狂攻,王宫的高墙对比起城墙就要差了不少,根本经不起攻城锤的撞击,一炷香的时间就被砸破。
情况已经如此,蜀军再做抵抗没有太大的意义,风军也在劝降,言明优待俘虏,绝对不会做出过分之事,当然如果硬要抵抗到底的话,下场不言而喻。
蜀王脸都绿了,没想到蜀都坚持了几天时间就被攻破,这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风军继续喊话,蜀军将士有些犹豫目光看向了蜀王,蜀王知道无力回天,无奈地宣布投降。
得知蜀都被攻破,蜀王投降的消息后,褚良非常的高兴,如此的话,算是兵不血刃地拿下了绵竹。
然而事情远远没有那么简单,蜀王投降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张菁的手里,但是张菁已经拒绝投降。
褚良都被逗乐了,直言蜀王都归顺了,你一个臣子为何还要负隅顽抗?难不成一座绵竹还能翻盘不成?要想扭转乾坤,倒是出城作战啊!龟缩在城内算什么英雄好汉!
张菁不为所动,任凭城墙下叫骂,告知军士蜀国没有灭亡!蜀王被俘虏并不代表着蜀国消失,只要绵竹还在,蜀国就还有希望。
说实话军士的士气已经非常低下,蜀王都已经被抓住了,现在还死守绵竹有何意义?
褚良也不攻城,派人带着蜀王前来绵竹劝降!他倒想看一看,军士到底是听蜀王的命令,还是听张菁的命令。
蜀王一身素白的衣裳,乘坐着驴车来到了绵竹,倒不是褚良有意羞辱蜀王,而是蜀王非得这样安排,褚良也不为难蜀王,毕竟人家刚刚丢失了祖宗江山,穿什么坐什么,褚良不想过多地干涉。
褚良亲切地接见了蜀王,说道:“如今只剩下绵竹尚未投降归顺,所以这才劳烦蜀侯跑一趟。”
蜀王面无表情地说道:“将军言重了,亡国之君岂有尊严。”
褚良示意蜀王开始行动,咱也不废话,拿下绵竹之后,该给蜀王申请的待遇,一点也不会含糊。
蜀王独自骑着驴来到城墙下,说道:“城内的军民听着,继续抵抗下去毫无意义,为了自己的家人也为了自己,放下武器打开城门投降吧!”
军士面面相觑,很多人没见过蜀王的真面目,自然不明白这老头是谁,怎么敢独自骑着驴劝降,真就不怕死吗?
张菁听见熟悉的声音后,脸色大变,对着蜀王吼道:“大王何故先降?”
蜀王脸色一变,指着张菁骂道:“孤让你回援你不回!让你作战你也不打!龟缩在绵竹有什么意义!都城都被攻破了,本王还不投降的话,整座都城的军民都得陪葬!”
张菁面不改色地说道:“覆巢之下无完卵!大王糊涂啊!”
蜀王懒得跟张菁废话,命令道:“张菁你还在等什么!还不速速打开城门投降!”
张菁斩钉截铁地说道:“大王乃亡国之君,臣非亡国之臣!”
蜀王脸都绿了,气得发抖,说道:“张菁你是什么意思!你居然违背寡人的旨意!”
张菁说道:“大王请回吧!张菁誓死不做亡国奴!大王不必多说!安心做你的安乐君吧!”
蜀王没想到张菁不听从他的命令,骂道:“你这样抵抗下去有什么意义!小小的绵竹孤城,未必能抵抗百万雄兵!”
张菁冷静地说道:“臣能不能抵抗,还得看战场上见真章,而不是耍着嘴皮子,唇枪舌剑毫无意义,要想拿下绵竹,必须得真刀真枪!”
蜀王继续咒骂张菁,直言张菁眼里根本没有他这个君王,更是不在乎绵竹军民的死活,这个时候了还要负隅顽抗,当初让他攻打剑门的时候,怎么没看见这种气势,如今倒是长了脾气,在他面前逞威风了!
“拿弓来!”张菁大声吼道:“叫你拿弓来!”
亲卫有些犹豫地说道:“将军,城墙下的可是大王啊!”
“叫你拿弓来!”张菁继续吼道。
亲卫没办法只能把弓箭交给了张菁,只见张菁张弓搭箭瞄准了蜀王的坐骑。
“哎呦!”蜀王有些惊恐地看着城墙上的张菁,说道:“你居然敢射我!张菁你敢弑君!”
张菁根本不理会蜀王,继续张弓搭箭,只见箭矢准确无误地命中在蜀王身前。
蜀王连滚带爬地离开了城墙,当然嘴里一直骂骂咧咧不停,直言张菁就是个畜生!
褚良都看不下去了,说道:“张菁这也太过分了!不论怎么说,蜀侯曾经是他的君主!岂能瞄准射击!”
张菁放下弓箭,说道:“言降者,斩!你们想做亡国奴吗?不想的话,就给我打起精神!杀一个回本,杀两个血赚!莫要让风国看扁我们蜀国!只要站着死的蜀人,绝无跪着活的蜀人!”
“喏!”军士齐声唱喏,奈何气势有些不足,能够活的情况下,有几个人想死,哪怕这关乎民族大义,并且君主都投降了,军士实在是想不通还有什么理由继续抵抗下去。
褚良派人护送蜀王先回蜀都,蜀王满脸通红,显然被气得不轻,临走前请求褚良,要求城破之后,能生擒张菁最好,如果不行的话,也要把张菁的尸体交给他来处置!
褚良有些犹豫,说道:“这个事情我不好保证,张菁的态度蜀侯你也看见了,像他这样的顽固分子,很有可能引火自焚,以身殉国。”
蜀王骂道:“如此也还!这种畜生就该死无全尸!”
送走蜀王之后,褚良依然没有攻城,还是不间断地利用投石车骚扰,现在蜀地除了绵竹城,全部都投降,一切都在风军的掌控之下,褚良一点也不着急,他就想亲眼看看张菁的下场,会不会被自己出卖!
况且都这种情况下了,慢慢围着轰击不香吗?直接砸开城墙、城门,到时候一拥而上,可要比现在强攻要好上很多。
易衡得知蜀地已经被攻克,只剩下绵竹还在负隅顽抗之后,总算是松了口气。
易衡有些纳闷,张菁坚守绵竹的意义何在?要想以身殉国的话,直接打开城门,带着残存的军士与褚良真刀真枪地干一场,不就能以死明志了吗?躲在绵竹有什么用处,难不成还在希望风军强攻,加大风军的伤亡。
易衡冷笑数声,写下文书告知褚良,支持褚良现在的计划,继续利用器械消耗,直到城墙破裂,方可继续进攻,切莫强行攻城,正中张菁下怀。
绵竹能扛住一周的轰炸,但是扛不住一个月的轰炸,绵竹城内倒是粮草充足,但是城墙不堪重负,终于完全倒塌,没有城墙的保护,守卫士气跌落到了谷底。
连续一个月的坚守,让守卫的雄心壮志彻底消散,张菁不论怎么打鸡血已经失去了效果,保护亲卫都丧失了信心,所有人都在质疑张菁,同时对于风军产生了恐惧的心情。
哗变几乎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丝毫没有出乎褚良的意外,连续不断的高压之下,张菁终究是弄丢了人心,要是一开始看见蜀王之后,张菁尚且有一线生机,一番鼓动之下,蜀军还能出城与风军一战,随着时间的流逝,张菁的生机就越来越小。
张菁临死之前,依然叫嚣着自己并非亡国之臣!可惜,蜀国灭亡已经是事实,张菁注定是亡国孩子臣,并且还被钉死在了耻辱柱上,一家老小无一人能幸免。
看着蜀军送过来的尸体,褚良感觉为张菁感觉到一丝悲哀,张菁终究是太过于钻牛角尖,明知不可为偏为之,忽略了其他将士的想法,要想殉国明志也得分清楚场合,国君都投降了,城池全部都丢失了,你还明什么志啊!早点出城死战啊!
褚良最终没有把张菁的尸体交给蜀王,而是派人埋葬在乱葬岗中,派人告知蜀王,张菁最后死于自焚,烧得尸骨无存,根本找不到尸首。
持续了接近一年的巴蜀之战终于落下帷幕,易衡心情非常的好,除了顺利拿下巴蜀之外,赵婷再次怀有身孕,才是让他最为欣喜的原因。
易衡下令赦免绵竹将士的罪过,否决入贱籍的决定,按照户籍遣返回乡,蜀王封为安乐君,继续食邑蜀都,但是只享受300户,并且不准保留诸侯之制。
绵竹将士自然是欣喜若狂,没想到顽固抵抗到底,居然没有获得严峻的惩戒,不仅没有被打入贱籍,甚至连劳役都没有,就这样让他们回到原籍了,皆是高呼“君上英明!”暗自庆幸杀张菁杀对了!要是真等到褚良攻打进来,怕是难逃一死。
有人欢喜就有人愁,蜀王把自己‘寒酸’的待遇归咎于张菁,高声咒骂张菁这个王八蛋,上书易衡,请求重重责罚张菁家人。
易衡自然是不允,认为一码归一码,祸不及妻儿,张菁说到底还是为蜀国抵抗到了最后一刻,身为蜀之旧王,岂能上书如此话语?蜀地官民且不心寒!
蜀王自知失言,再次上书请求宽待张菁家人,易衡点了点头,在上面画了个圈,写下了‘允’的批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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