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修仙者也是人
大丫从懂事开始，一直都知道她的娘亲很强大。
说出去也许其他人会以为她在吹牛，她真的觉得这世间上没有她娘亲不会的事情。
在处理完青山村里的事情后，她们没有留在村子里。
方珺说教她修仙。
大丫也没有疑问一个偏远村子里的猎人怎么会懂修仙。
方珺教她什么，她就学什么。
就像是小时候随着方珺学习怎么分辨猎物生活习性和弱点一般。
大丫把魔主当成了她未来的目标猎物，一步步跟着方珺学习怎么猎杀。
身边没有其他修仙者，没有对比，大丫也不清楚她学得对不对，好不好。
修仙对于大丫来说也没有想象中的难，她感觉和打猎学武功差不多。
方珺没有选择带着大丫去找一个隐秘的福洞修仙，然后修个几百年修炼好之后出山去报仇。
而是选择带着大丫一边修炼，一边周游列国，走遍大江南北。
哪里有妖物，就往哪里去。
方珺一开始还会出手，手把手示范怎么去解决不同的妖物，等大丫熟练上手后，都在旁观大丫的操作。
哪怕大丫被妖物压制。
大丫从一开始重伤躺床，到学会见势不对，打不过就灵活逃跑的保命技能，只花了两次狩猎的时间。
她娘是真的不会救她。
大丫毕竟年轻，再怎么样成熟，内心对强大的娘亲都会有依赖的情绪，只不过在经历了几次濒死，当时看到她娘稳稳站在远方，脚步都没有移动一下。
方珺的态度明确告诉她，这一条路，如果她不努力靠自己，是真的会死。
大丫的心性在一次次猎杀妖物中得到蜕变。
她也一天天地长大。
从一个性别模糊，毛毛躁躁的黄毛丫头成为了亭亭玉立，沉稳冷静的少女。
这么多年，大丫的皮肤慢慢变得白皙，这也和她们狩猎妖物都是夜晚出行有关。
白天有太阳的时候，大丫都在屋子里修炼，很难晒到太阳。
时间长了，皮肤自然就变白。
方珺和大丫这么多年到处走在有妖物的地方，虽然目标是狩猎妖物，但也因此拯救了不少被妖物伤害的凡人，尤其是让类似青山村这样的村子避免了屠村的命运。
名声大噪。
只不过世界太大，方珺和大丫的行踪不定，很多人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凡人之间流传着一道传言，有一对母女能力超强，杀妖物至今为止没有败绩，处理了许多妖物害人的事件。
这对母女也被众人称为猎妖师。
游历多年，大丫曾经问过方珺，她们走过这么多地方，见过这么多的妖物，为什么没有见过仙人了？
若不是在青山村遇见的那个仙人，经历深刻，大丫还以为这世上只有妖物和凡人，没有修仙者。
妖物在凡人之间肆虐，凡人根本没有能力阻止和抵抗，只能像是困在圈子里的鸡鸭一般，任妖物肆意宰割。
修仙者这么强大，为何不救凡人？
大丫记得当时方珺回答她的模样。
破庙里，一身简陋布衣都无法遮挡风采的女人随意地坐在地上，她听到问题后，先是露出一抹大丫看不懂地意味不明的微笑。
她抬头看向屋顶的破洞外，悬挂天空的明月：“仙凡有别，对天上的仙人来说，凡间的欲望如同沟渠中的污水，对他们来说是有害的。”
大丫不明：“难道仙人不是人？没有欲望？”
她听着觉得不对，大丫没接触几个仙人，但青山村那位仙人明显和人差不多，只不过喜欢板着脸说话罢了。
“有。”
“只不过他们认为追求长生，追求大道的欲望和凡人的欲望是不一样。”
女人轻笑了一声，不知道是笑天上的仙人还是地上的凡人：
“大丫，你要知道修仙者也是从凡人过来的，能成为修仙者的人，不会没有欲望，相反，他们的欲望大到贪婪，欲壑难填。”
她从地上捡来几块小石头，分了一颗给大丫，剩下的都放在她面前：
“你觉得我的石头重，还是你的石头重？”
大丫低头望着身前拇指大的石头，又看了眼方珺身前几颗拳头大的石头：“这一眼就知道娘你的石头重。”
“那是不是我比你强。”
“额，只能说石头比我的多吧，怎么比我强了？”
大丫一脸莫名其妙。
“如果这不是石头呢？”
“若这是灵气，功法，法器，仙植呢？”
大丫步入修炼已经很长的时间，知道这几样东西的珍贵之处，特别是在凡间，灵气都非常稀缺，更别说其他的了。
“世间的东西就这么多。”
方珺的手扫过石头，幽深的眼眸看着大丫，意有所指：“你多了我就少，人多了我就少了。”
“那我要怎么阻止你拿我这里的石头？”
问完后她没等大丫回答，而是拿起一根棍子，横在石头中间，将大石头和小石头分离。
大丫见此，一个想法跃然而出：“门槛？隔断？垄断？”
她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修仙界和凡间被人为隔断了？！”
方珺没有回答是还是不是，只是说了一句：
“这世界上不需要那么多修仙者。”
方珺回答了大丫第一个问题，第二个问题也回答了一大半。
“修仙者不是无私的救世者。”
“他们不是神也不是佛，为求长生，权势和资源，弱肉强食，尔虞我诈不过是日常。”
方珺看见大丫一副三观被冲击的模样，玩笑般拍了拍她的肩膀：
“娘开玩笑的，修仙界也不全是这样的人。修仙界和凡间没有多大区别，没有那么黑暗，不过大部分修仙者都在追求长生，走上大道，凡人对他们而言，不过是朝生暮死的蜉蝣。”
大丫已经分不出蜉蝣和蝼蚁哪个比喻比较好听。
反正她两个都不喜欢。
大丫惆怅地叹气一声：“难道长生真的这么好吗？修仙都想长生？”
“未必都想着长生，不过都有想要得到的东西。”
“你也一样，不是吗？”
大丫怔了怔，想到了青山村，也想到了修炼这一路猎杀妖物遇见的人和事。
眉心的图案一闪而过。
像这晚上的谈话，发生过许多次，每次大丫都略有所悟。
大丫不知道她现在的实力如何，只知道狩猎妖物的时候，她已经很少受伤，也比一开始要轻松许多。
她不敢说她有多强，但若论起如何杀死妖物，她绝对比修仙者知道得多。
这是她娘说的。
方珺看着大丫利落地把手中的妖物处理完，才悠悠开口：
“差不多了，接下来我们去魔界。”
“魔界？”
大丫眨了眨眼：“妖物的老巢？”
方珺点头：“它们偷渡进入凡间，我们是时候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修仙界和凡间有壁，魔界同样和凡间有壁。
只不过修仙界是不想沾染凡间，魔界则是被远古大能下了封印。
越是强大的妖物，进入凡间的阻力越强。
若不是这个规则，凡间早就沦为魔界的养殖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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