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夜间排档
泊阳湖沉船打捞、青花将军罐被盗、大黄安保屡次被整、景市华中的摄像头等等,这一系列不寻常的事件,是否有必然的联系?冯奕奕正想再次提审看守所里的豁牙子时,却发现豁牙子消失不见了。
冯奕奕打电话给我,希望大黄安保能协助找到豁牙子的下落,我推测豁牙子就是劫持齐妙的瘦劫匪。此时,我想到了一个人,他就是曾经在省城监狱关了近十年的御窑大盗——将军。
将军从监狱中运送精子让他老婆怀孕的事,虽然他极力否认,但这个传说不会是空穴来风,豁牙子小偷极有可能和将军是一伙的,我曾看见陆军在追击豁牙子时,豁牙子走投无路时拍打夜上海排档店的大门,虽然将军没有开门,但为什么豁牙子偏偏找夜上海排档店?
将军出狱后,一心经营着夜上海招待所楼下的排档店,一点也看不出有什么破绽。在点评网上,冯奕奕发现顾客对将军经营的排档店评价很好,但事实并非如此。
我不信将军的排档店真的毫无破绽,决定亲自前往一探究竟。
下午四点左右,我跨上我的小电驴正准备前往夜上海排档店蹲点观察,齐妙却突然出现在我身后,好奇对我说。
“一起去。”
“不行!”
我不希望齐妙跟着一起,如果遇到紧急情况,一个人方便脱身,齐妙跟着反而容易出意外。我右手微拧,小电驴一个箭步朝着将军的排档店驶去。
到了夜上海排档店,我停好了电瓶车,找了个排档店对面的茶楼二楼坐下。从窗口可以清楚地看到对面排档店的情况,排档店大门紧闭。
下午四点三十分,一个瘦高男人准时拿出霓虹灯牌摆在了店门口,排档店开张了。
景市虽然是地级市,但相比北上广,夜宵时间要早很多,因为晚上十一点街上就没人了,营业时间通常是五点到十点这个时间段。排档店从晚餐开始烧,所以生意还不错,不一会儿,店外坐满了顾客。
我仔细审视着每位顾客,并没发现什么有异常。突然,店内走进一个女人,左顾右盼,动作可疑地找了门口角落坐下。我定睛一看,这不是齐妙吗?她跟过来做什么。
我摇摇头,联想到齐妙在昌南会馆外受伤失忆,诧异、无语、担忧,这些情感交织在大脑,令我头疼不已。
我立马下楼,准备找机会带走齐妙。她也太过鲁莽了,就这么直接闯入将军的地盘,也不怕……
“叫你们老板过来!”
还未等我走到门口,便听到一位穿白衬衫、戴眼镜的年轻人吵嚷着要找老板。
“螺蛳里怎么有头发,这是怎么回事?你们的卫生到底达不达标?”
“对不起,这盘螺蛳里是长头发,我是短头发,不像我炒菜时掉的。”
将军戴着一顶米色的棒球帽,从屋内走出来,一边向白衬衫道歉,一边用手捏起盘里的头发。
我担心将军看到齐妙,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趁白衬衫顾客和将军讲话之际,匆匆带走了齐妙。
齐妙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我拉走,刚想要惊呼,就被我用大手捂住了嘴巴。
“是我。”
我将齐妙带到一处大树的阴影下,沉着脸问她。
“你来这做什么?”
“帮你一起捉小偷啊。”
“……”
“你知道刚才多危险吗?将军是毒蛇,心狠手辣,惹急了,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我不怕,长头发是我放进去的。”
“你这是什么用意?”
“我想看看将军到底是不是在后厨,是不是他在炒菜?”
“当然是他,排档店只有他一个人。”
“那不一定,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齐妙指向排档店方向,将军以多上两道菜结束了与白衬衫顾客的纠纷,走近厨房,继续炒菜。
透过玻璃移门,我模模糊糊地看见一个男子在里屋炒菜。男子瘦瘦的,戴着一顶棒球帽,和将军身形一样。齐妙跟我分析,正在炒菜的男子,并不是将军,而是头发凌乱、豁着牙、像油头一样的男人,虽然戴着帽子,但逃不过齐妙的眼睛。
我仔细盯着该男子,发现还真不是将军,我和将军在监狱呆了两年多,他习惯用左手拿铲,右手握锅柄,上下翻炒;而此人用的是右手拿铲,左手握锅柄,而且是左右翻炒!
此时,在排档店后厨隔壁卧室的床底的地道下,一面通向御窑厂,一面通向御窑派出所的看守所。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以后不要出去了,看守所这条地道全部给填平。”
将军一边呵斥着刚逃出不久的豁牙子,一边命令他将居民房通向看守所的地道填满土。
“没必要吧,又不是通向御窑厂的。地道是熊胖子挖的,要填得他去填。”
“挖地道进看守所,是救谁?你是不是想再进去,方便出来?以后没有我的命令,再敢轻举妄动,我剁了你的手!”
“是。”豁牙子被将军呵斥的连忙点头。
“谁让你去偷陶瓷博物馆?”
“搞瓷片仿古造假太麻烦了,不如直接到博物馆,狸猫换太子,直接拿假的,换他们真的。”
“你以为黄馆长那里有真货?你也太天真了。”
“啊——博物馆里没真货?”
将军没有理会,朝通向御窑厂的地道方向走去。一个五十多岁的秃头男人,挖挖停停,将军上前递上一根过滤嘴香烟,客客气气地问候。
“爸,抽根烟,歇一歇。”
“你和小芳都离了,以后叫我叔。”
秃头男人接过香烟,将军掏出一个陶瓷做的火折子,正要给男人点火,男人停住了,扔掉了香烟。
“你想让我死在这?这里真不如砖瓦厂,都不是人呆的地方。”
“叔,很快就挖到地方了。你看,这是高科技火折子,没有明火,安全的呢。”
将军将火折子展示给秃头男人看,男人怎么也不相信。
“砖瓦厂看门一个月能赚多少,等下我让豁牙子、熊胖子跟你一起挖。”
将军想到上面还在炒菜,不想再啰嗦,扔下一句话后,从地道内走了出来。将军换了一双鞋子,替换下炒菜的豁牙子。豁牙子也换了一双鞋,走下地道,开始向御窑厂的方向挖去。
我和齐妙在不远处窥探着,将军如果不在排档店炒菜,会是去了哪里呢?排档店又藏着什么秘密。
“将军一定有问题,排档店只是个幌子。”
齐妙信誓旦旦地说道。
我看着她腰间鼓起来一块,便伸手摸了摸。
“这是什么?”从她腰间竟抽出一根鞭子来。
“你会用鞭子?”
齐妙突然扬起鞭子,直直地往一处空地抽去,绷紧的鞭子凌空“唰”的一声,击碎了周遭的空气。
“平时用不到,上次吃亏了,这次带着防身。”
我知道齐妙说的上次,是在昌南会馆门外被人袭击的事。
“小心……”
齐妙还在空中挥舞着鞭子。
“你是怕我甩到你吗?”
“我是怕你伤到自己。”
齐妙平时瘦弱的手腕,此时正苍劲有力地挥舞着鞭子,泰然自若地神情,还俏皮地对我笑,该是我想多了。
“你究竟还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
我眼睛微眯,思考着眼前的齐妙,越相处越觉得她和外表反差太大了。
“就是会点鞭法,跟奕奕一起学的。”
“我看你比她甩的准多了。”
与此同时,齐妙扬起鞭子,地上的易拉罐就被腾空抽起,稳稳地落在了垃圾桶里。
晚上八点左右,夜上海排档店迎来了顾客高峰,将军忙的不可开交。我的肚子也咕咕地叫着,今天未必能找到排档店的秘密,我提出先回去。
齐妙将鞭子收好,熟练地蹬上了我小电驴的后座。这夜的风还是略微刺骨,不知不觉中我的车速越来越快,将手把拧到底,这辆老伙计平时速度总是提不上去,这下却突然加速,突如其来的推背感将齐妙吓了一大跳,两只手紧紧捏着我的衣角。
我思绪飞在别处,并不想放慢速度,只是腰间窸窸簌簌蹭动的衣角将我弄的有点痒,这才意识过来自己刚刚的加速。
脑海中突然响起一首歌,如果齐妙没有失忆,回到我们初恋的时光,那该有多好。
走在风中,今天阳光,突然好温柔
天的温柔,地的温柔,像你抱着我,
然后发现,你的改变,孤单的今后
如果冷,该怎么度过
天边风光,身边的我,都不在你眼中
你的眼中,藏着什么,我从来都不懂
没有关系,你的世界,就让你拥有,不打扰……
如果说昌南会馆是莫老板给情人芳姐的牌面,那夜上海排档店,就是他放长线钓大鱼的诱饵。
为什么要在景市华中电脑教室外安装微型摄像头?其实这是上海莫老板监视御窑厂的动静,为下一步的盗窃行动提供方便;同时,打击其它盗窃者,将御窑地下的瓷片据为己有。莫老板还有一项重大任务,就是监视着高桥和曹操修复斗彩将军罐,辅以三维扫描的青花将军罐,找出传说中的秘密。
莫大盛有明确的分工,有时出手也算大方。为吸引高桥加入,不惜用重金包装高桥,炒作高桥的陶瓷作品;当然莫老板不会做亏本的生意,大圣拍卖行会从中抽成渔利。而对将军和芳姐,莫大盛采用的是出让利益加画饼的手段,每次事成之后,对将军的报酬也常常兑现;对芳姐也是非常关照,不仅送给芳姐一辆红色马自达轿车,更是承诺在寸土寸金的魔都上海,送芳姐一套带泳池的别墅。
将军轻功很好,在盗窃方面有经验,莫大盛就让他夜晚行动,盗窃瓷片和高岭土。
高桥由于制瓷技术高明,一边负责仿古造假,一边推出现代作品以掩饰;另外,高桥还以科研为目的,暗中寻找御窑曾经开采的五龙山高岭土。如何盗来五龙山的保护区的高岭土,莫大盛还有第二步棋,以在五龙山的不远的地方建立东江制药的新厂为由,想方设法地盗挖。
芳姐,负责假水捞、假出土的运输,以及景市的线索,经营昌南艺术会馆。
这几人分工明确,在工作时,互不来往,每人具体的计划,其它人一概不知;除非有特殊的情况,莫大盛会亲自嘱咐,大家才会合作共事,相互知晓。
大圣拍卖行,负责仿古瓷、假水捞假出土文物的拍卖和销售,一整套隐蔽的产业链,形成了盈利模式的闭环。
当然,莫大盛器重高桥,还另有原因,高桥能为莫大盛的文物走私到日本,提供日本方面的便利服务。莫大盛并不知道高桥除了为他卖命,高桥还是隐藏在景市的日本间谍,他有着更大的目标,为日本黑帮和日本国卖命。
莫大盛喜欢在团队面前说,他用了一生的时间,就学会了两个字:小心。做文物生意,是在刀锋上行走,必须小心谨慎!但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莫大盛得知景市华中电脑教室外墙的监控系统被拆除,于是酝酿出更高明的手段。我夺回青花将军罐罐,拆除景市华中电脑教室外墙上的摄像头等一系列的举动,严重损害了莫老板的利益。
但处事圆滑老辣的莫老板,不会坐以待毙,一切还在他的运筹帷幄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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