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中秋宫宴
“大理寺少卿成谨言,叩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此时御书房除了韩朝阳,左轩贺,就只有成谨言和晋安帝,再无旁人,但该摆的谱还是得摆,是以晋安帝故作深沉,念了句平身。
成谨言起身,又朝一旁的韩朝阳和左轩贺拱手:“韩大人,左大人。”
韩朝阳仍旧没什么表情地点头,左轩贺笑笑还礼:“成少卿辛苦,难得沐休还要跑一趟。”
成谨言正身,言辞灼灼道:“为皇上效力自当鞠躬尽瘁,二位大人不也此时还在御书房么。”
左轩贺反被噎,摸了摸鼻子不在言语,啧啧……不愧是今年的状元魁首,这嘴皮子上的功夫,丝毫不若于他这个御史。
晋安帝见热闹瞧的差不多了,适时道:“成谨言,你的折子朕看过了,也批了,不过朕和两位爱卿有地方想不明白,所以特意请成爱卿过来解惑。“
成谨言躬身道:“皇上尽管问,臣定知无不言。”
晋安帝扫了眼成谨言周身,逐一将疑惑问出口,比如他是如何想到致命伤在头顶的,又是如何断定,凶器是出于铁匠铺……
左轩贺同样竖着耳朵等待解答,他实在好奇得很,成谨言是怎么一夜之间突破瓶颈的。
成谨言恭敬施了一礼道:“回皇上,头顶有铁钉一时,并非臣想到的,是臣的妻子,至于铁钉,臣仔细观察过,其身过长,不似其他任何地方所用,反而……像是专门制定的,所以才决定从铁匠铺入手,没想到却是歪打正着,实数运气了。”
晋安帝三人没想到,成谨言居然如此轻描淡写,甚至有意将自己的功劳隐隐推拒,倒底是聪明,许是他猜到什么了?只是不知道怎么想的,晋安帝越发看不透成谨言这个人。
“哦?原来如此……朕可有些好奇爱卿的夫人了,倒是个奇女子。”
左轩贺努力回想,上次他去成都传旨,似乎见过成谨言身边有个女子,容貌还算尚可,中等之姿,其他的也没甚出奇的。
成谨言眉毛一紧,若换了旁人说好奇他媳妇,肯定不做二话,一拳揍过去再说,然眼前这位是皇帝,他怕是有这个心,也没那个能力。
成谨言十分纠结,发现这个官做的也无甚好的,整日低眉顺眼,还要提心吊胆,担心坐在上面的人惦记他自家的宝贝。
忽然觉得要不要提前告老还乡算了!
成谨言脸上变幻莫测,晋安帝摸不清他到底什么心思,只能一步步试探着来,若不能为他所用,还不如……
“皇上谬赞,拙荆不过是贪玩,喜欢瞧些杂书志异,许是不知在哪瞧见的罢了,当不得皇上称赞。”所以见面还是不必了。
到此,晋安帝和另外两人才稍稍明白过来,成谨言这是?打翻醋坛子了?
三人一阵无语,暗中盯梢的探子似乎没呈报过,成谨言还是个地道的妻奴。
堂堂钦点御赐状元,竟然……
啧……
“哎呀,真是好大的醋味儿,韩大人,你闻到没有?不过成大人尽可放心,咱们陛下仁厚之君,断不会……觊觎臣下之妻,方才不过……不过是出于好奇,想见一见巾帼不让须眉的奇女子罢了,听闻尊夫人曾一箭射死群狼之首,救了几个勋贵子弟,成大人好福气。”
有左轩贺打圆场,晋安帝脸色有所缓和
“陛下与左大人谬赞,娶到锦儿为妻,确是谨言的福气。”
成谨言大方承认,毫不见窘色,可见“中毒”之深,怕是连京中家喻户晓最为惧内的房阁老,都要逊色三分。
结果一个下午过去,直到晋安帝实在套不出成谨言的话,不得不放人出宫,皇帝和两个心腹大臣顶着一脑门子的官司,气也不是,怒也不是,偏偏成谨言说的话滴水不漏,想“借题发挥”都寻不到机会。
哪怕狡猾如左轩贺,都没找到空子。
左轩贺不甘心,他就不信了,自己这么多年御史不是白做的,论嘴皮子功夫,满朝文武,他还没惧过谁!
结果还没正式发挥,就被成谨言堵回肚子里。
“左大人尽可放心,下官绝对不会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弹劾一个御史忠承左大人,收受贿赂,且左大人说的对极,臣家里确实穷的只剩钱了。”
左轩贺:……
你是没有弹劾,可却当着皇帝的面儿什么都说了,他还能如何?若不是老早就向皇上报备过,去成家传旨那天,被成大爷塞了一千两红包。
且他临走前小声嘀咕的那句话,被成谨言听了一清二楚……
左轩贺忽然觉得,麻烦大了!成谨言莫不是记仇吧?
但很快,成谨言便告知左轩贺,为何给他下套儿。
“那日韩大人问我,可曾与左大人有仇。”
韩朝阳:……
左轩贺咬牙,韩朝阳……
冷着脸的韩朝阳面对左轩贺吃人的眸子丝毫不受影响,反而瞧着成谨言远去得背影,眼神闪了闪,忽而冷然道了句:“左大人不觉得,咱们两个都被人给下了套子。”
左轩贺:……
被韩朝阳提醒后,左轩贺猛然回神,莫名有种冷嗖嗖,风中凌乱的感觉……
“好个扮猪吃老虎。”
末了,韩朝阳让太监总管捎句话给晋安帝:成谨言此人,务必收为己用。
否则一旦被其他人拉拢,朝中局势势必倾斜。晋安帝得到传话后,久久未动,思虑良久。
左轩贺跟在韩朝阳身后一道出了宫门,随后生拉硬拽,死皮赖脸拉着韩朝阳去酒肆小酌几杯。
基于左轩贺的厚脸皮,韩朝阳表示,已然习以为常。
成谨言回府后,毫不隐瞒地将皇帝宣他入宫之事全盘说出,容锦微微愕然,堂堂皇帝竟然对她好奇了?
说出去算不算也是一种面子?
可惜啊,这事儿还真不能往外说,只能自己知道,偷着乐呵乐呵算了。
所以啊……
“所以公子你要晓得我的好啊!可千万不能负我,连皇上和大臣都夸奖我了,可见我多出色!”
成谨言哭笑不得,只得称是。
其实晋安帝的用意,成谨言很是清楚,他本就是天子门生,成为皇帝心腹也未尝不可,只是不喜欢别有用意的试探,若今日他们能开诚布公,坦诚相待,他就不会模棱两可,避重就轻地打太极了。
……
转眼便是中秋佳节。
成谨言的大理寺少卿也做了小半年儿,破了几个不大不小的案子,这日中秋夜宴,皇帝下旨,五品以上的官员大臣,可携家眷入宫参加宫宴。
容锦捯饬半天,才从满堆的珠光宝气中解脱出来……大夫人听说容锦要陪成谨言入宫参加宫宴,特意派了采青过来给容锦装扮,通身的大红大紫,满头钗饰,活脱脱一人形移动珠宝架子。
容锦:……
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怎么破,大公子在边上看着,没丝毫不耐,反而从头到尾噙着笑。
容锦咬牙,分明是在看他笑话。
“夫君,你说我若是真这样去了,会不会成为全场焦点,也好给你涨涨脸?”
成谨言忽而加大嘴角上的笑道:“夫人高兴就好,为夫不觉得有什么不好。”
容锦:……
好吧,她就不该指望大公子会有不腹黑的那天。
好不容易打发了采青和朱玉,容锦手忙脚乱地拆掉几乎布满头顶的配饰,重新挽了个简单的芙蓉髻,簪上大公子前些日子新送的碧玉簪子,清新又不是雅致。
简单给自己描了个装,淡雅的裸妆,一点朱唇,容锦的嘴唇比较饱满,稍微点妆下便显得“珠圆玉润”,十分诱人,让人忍不住想尝尝味道。
大公子眼神炽热,考虑下待会出门的时间,想着……的可行性。容锦白了他一眼,扭着不盈一握的小腰转身进了屏风里侧的内室,挑了件凤尾流仙裙,领口边角绣着火云纹镶边儿,与成谨言那身莽纹朝服相得益彰,颇为登对。
容锦换身衣服出来后,满意地转个圈儿,朝成谨言抛了个媚眼:“如何?”
成谨言眸子暗了暗,勾唇道:“甚得我心。”
如此一看便看得出他们是一对儿,连头上的玉冠和她的簪子都恰如一对,不错,不错。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锦儿在为夫眼里,总是美得不可方物。”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八成就是这么个理。
容锦眯起眼咧嘴一笑:“公子越发会讨人喜欢了,连说话都这么中听!”
“那么现在,可以出发了么?”
容锦屈膝行礼,调笑道:“当然可以,少卿大人……”
容锦人生中,第一次皇宫之旅,果然跟想象中的一样!气势恢宏,巍峨庞大。
瞧着那些在宫门口下了马车,个个婀娜窈窕的贵妇贵女们,姿态端庄,目不斜视,三三两两鱼贯而入,有相识的结伴同行低声聊上两句。
为了不显得那么……没眼界,容锦硬生生忍着“刘姥姥进大观园”的状态,神态袅袅,仪态从容地跟在成谨言身侧,并肩而行。
“成少卿,少夫人,可巧。”
容锦侧身,瞧见路婉月正身姿频频朝这边走过来。
“路姑娘?怎地不见侯爷和夫人?”
路婉月一如既往的热络,浅笑如焉道:“父亲和母亲方才便去了,我来的比较晚,不介意我跟你们同行吧?”
容锦摇头:“当然不介意。”
一路七拐八绕,大概走路就用了一个时辰除了感叹皇宫太大,容锦已完全没了脾气。
亏得是穿平底绣花鞋,若是现代那种恨天高,此刻怕是会坐在地上放赖。
宫宴是在畅春园摆放的,刚入内宫便有内侍小太监负责领路,皇宫大内不比别处,若迷了路,见着什么不该见的,做了什么不该做的,可不太好。
“大人,畅春园到了,奴才只能送到这里,大人请便……”
成谨言含首,路婉月此时已先行一步进了园子,园子里亦有宫女太监伺候,表明身份后,由另一个小太监引路到了专属位置。
成谨言随是大理寺少卿,终归是直属大理寺,座位比较靠前,安排到大理寺卿韩朝阳旁边。
“韩大人。”
成谨言拱手主动发起招呼,韩朝阳身侧是位娇俏的少女,梳着姑娘家的发髻,听到声音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忽然脸颊泛红,水汪汪的杏眼瞧着成谨言。
见成谨言打过招呼后便带着容锦坐在一旁,少女暗忖,莫不就是听大哥提起过的,大理寺少卿成谨言?
“大哥,他就是成少卿?”
长的可真好看!还很年轻。
少女一副春心萌动的表情,韩朝阳眸子一闪,低声道:“成大人已有家室。”言外之意就是,他不适合你。
少女神情落寞,撑着下巴将眼神瞥向成谨言身边得容锦。
“那就是成少卿的妻子?”
韩朝阳不动声色道:“应该吧,并未见过。”未听闻成谨言有其他妻妾,且就他之前对成谨言的了解,估摸着应该不会带着妾来。
韩朝阳略略皱眉,妻奴两个字落在成谨言头上……还真是有些匪夷所思。
妙龄少女毫不知掩饰的目光,引起容锦注意,下意识扭头,韩朝阳瞬间感应到同一时间侧头,俩人眸光交汇。
容锦略微含首,一笑而过。
韩朝阳冷面不变,心里倒是想起晋安帝曾经说过好奇这位奇女子的话。
韩朝阳晃神,似乎……是有些不同。
倘若是其他女子,对上他的眼神,决计不会这般从容淡定,还朝他点头含首。
一般都是两种可能,一种是惊慌失措地避开,二是尴尬地避开。
韩朝阳收回神思,对面左轩贺正朝他举杯,难得地回应一下,举杯回敬,轻抿了口酒。
左轩贺微怔,怎地?韩冷面今儿吃错药了?居然晓得回应他了!啧啧……有猫儿腻。
一双桃花眼来回巡视,这才注意到成谨言身边得清丽佳人,下意识一怔,似乎与第一次见时,略有不同呢……
左轩贺端着酒杯一摇三晃地从对面走过来:“成少卿,少夫人,经久不见,少夫人越发明艳动人了,成大人真真艳福不浅,少夫人不知咱们成少卿每每在外提起家中娇气,可是……”
左轩贺故意把话头顿住,本想勾起容锦的心思,主动攀谈,却不想……
“左大人,许久不见,左大人也越发容颜清丽了呢。”
左轩贺:……
他?容颜,清丽?
什么鬼!
左轩贺真想下意识摸摸自己那张脸,可真是在说他?用形容女子的词汇?
成谨言丝毫没给他留面子闷笑一声,就连万年不变冰山脸的韩朝阳都有些忍俊不禁,端起酒杯假意嘬了一口酒,以掩饰不经意弯起的嘴角。
他似乎有些明白,为何成谨言会如此宠溺他的夫人了。
“咳……成少卿,本官敬你一杯。”
成谨言颇给面子,起身回敬,二人对饮一杯后左轩贺摇摇晃晃地又走回自己的座位坐好。
“不高兴?”
成谨言低头与容锦耳语。
容锦眉毛一挑,看向成谨言的眼神不大好:“公子都要被人惦记上了,我能高兴的起来?换做是我被人惦记,公子可会高兴?”
话刚说完,便被成谨言的眼神骇得下意识向后倾了倾。
“公………夫君?”
“锦儿可是在吃醋?”
半晌,成谨言才似笑非笑睨着她问:“夫人还是头一回吃为夫的醋呢,还真是……新奇。”
他是不是该卖卖力,好生配合一下,让他的小妻子多吃些醋?
容锦脸红,结巴道:“哪……哪有。”
“对,我就是吃醋了怎样!夫君还不乐意不成?”
“怎会!”成谨言笑了。
他高兴还来不及,怎会不乐意?他太乐意了简直!乐不思蜀那种。
“皇上驾到……太后娘娘到!皇后娘娘到!”
尖细宛如捏着嗓子的公鸭嗓,一声尖锐的唱礼,群臣不约而同起身行礼:“皇上万岁万万岁,太后娘娘千岁千千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晋安帝正襟危坐于上首:“平身,今日正当中秋佳节,宫宴之上君臣同乐,不必多礼。”
“谢皇上!”
容锦唏嘘不已,真是见识了!原来电视上也不完全是骗人的,起码这样的场合,不需要排练,所有人的呼声都能同步。
就好像……小学上课那会儿,班长一喊起立,所有人都能异口同声,唯一不同的是没人喊“预备齐”!
莫名戳中笑点怎么鬼……
知她又胡思乱想什么了,成谨言弯曲着手指敲在她头上:“听话,乖,莫要出头。”
枪打出头鸟,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阵子他继任大理寺少卿,驳了多少人巴结拉拢,虽同韩朝阳,可得罪的人大有人在。
他不想让容锦太过冒头,引起太多人注意,免得多生是非。
“哦……晓得啦,别敲我头,被人瞧见该闹笑话。”成谨言蜷着手放在嘴上轻咳,一时习惯,忘了……
容锦:我有一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
“咳……抱歉,吃个虾仁儿。”大公子亲手剥了只大虾放到容锦的碟子里,容锦下意识夹起来送进嘴里,嗯!肉质超好!
容锦喜欢的眯起眼。
“成少卿夫妻真是鹣鲽情深,感情颇好,羡煞旁人啊!”
左边不远处座位上一个三十开在的中年男子,语带调笑地说了一嘴哈哈大笑,闻声望去,一个眉心略窄,眼神轻浮的男人,容锦看着就不舒服。
真真糟蹋了那一身儿正四品的莽纹朝服!臃肿的身子,极不衬托气势。
“葛大人赞誉,拙荆年幼贪玩,诸位大人同僚勿要笑话才好,烦请皇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勿怪。”
晋安帝眉宇带笑,他原一直想拉拢成谨言为心腹的,这人却精明得很,三番五次打太极,而今真是难得见他求着自己一回,言语中带着旁人不懂的臣服。
“爱卿不必多礼,今日普天同庆,不分君臣。”
韩朝阳适时插言,起身端正酒杯道:“那臣在此借花献佛,敬皇上一杯,祝我晋安,千秋万世,国泰民安!”
识相的群臣官眷皆起身同敬:“祝我晋安千秋万世,国泰民安!”
晋安帝哈哈大笑,端起酒盅一饮而尽:“好,好!都坐吧,继续,来,上歌舞……”
酒过三巡,气氛尚算融洽。
宫宴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每回都那么回事儿,晋安帝兴致缺缺,时不时瞧两下下边的群臣女眷,唯成谨言那一桌,令他频频注目。
一个面容严谨,时不时回应几个大臣的敬酒,同时替身边之人布菜,那看起来年岁不大宛如未及笄的少女般的妇人,梳着芙蓉髻,一根简单大方的碧玉簪。
嘴上始终挂着梨涡样的甜笑,鼓鼓的脸颊,小嘴吧唧吧唧始终没停过,吃得起劲儿。
比起大多数故作优雅的大家闺秀,贤淑夫人,多了份可爱的俏皮。
不知不觉晋安帝多看了两眼。
谁知道那女人有感应一般,眼神直勾勾瞟过来。晋安帝猝不及防,想着要不要闪躲还是难得地冲她笑笑的时候,容锦眉毛一挑,居然直接扭头躲过去了。
晋安帝:……
有种被嫌弃了的尴尬……
全程注意着晋安帝的许皇后,瞧见皇帝吃瘪,对那位成少卿的夫人,感到新奇。
要知道那可是晋安的皇帝,最位高权重的那个人,举国上下无不膜拜的一国之,那个女人能无视得了的,偏偏遇上这个容锦,当真就给无视了……
许皇后心都跳到嗓子眼儿了。
到底是真的胆大无边,还是傻子一个?就不怕触怒龙颜,整个成家都不保么?可知这晋安,整个天下都是皇上的,他想拿捏谁,无非是一句话的事儿。
她就不怕嘛?
就连她这皇后,都要看皇上的脸色行事生怕惹天子不悦。
皇后不动声色收回眼色,静待皇上作为。
晋安帝摸着鼻子掩饰尴尬,抬手由宫女到了杯酒,向下巡视一番高声道:“诸位爱卿,来举杯,与朕共饮!”
大臣们纷纷举杯,齐声谢主隆恩。
直至天黑,月上柳梢,宫宴方才散尽,晋安帝慢悠悠背着手负手而去,太后及皇后早早便已离席,众人再度跪拜恭送皇上。
抖着腿勉强走到宫门口的容锦,一瞬间松散,瘫软在成谨言身上。
老天,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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