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交公粮？
田地里人们着急补救，收剩下的麦子，忙得不可开交。
麦子还有两日才成熟。
但也不差这一日两日了。
都生怕可怕的蝗虫卷土重来。
到那时候连夹生的麦子都没得收。
不少人家一直在田地里忙活，没有回家，有些先回家一趟的，便发现那些个蝗虫竟是还跑屋子里来了。
有在院子里晒粮食的，统统都被啃噬光，一粒子儿都不剩。
连屋顶上盖着的干草也被啃得坑坑洼洼。
有些人经不住这个打击，跑到里正家哭爹喊娘。
整个村子乱成一团。
里正头都大了。
年初下大雪，春耕本就推迟了，如今遇上蝗灾，辛苦劳作付之东流不说。
许多人家的粮食已经吃得差不多了，村民们还指着这一批粮食过活呢。
“里正，村子里的公粮还有多少，要不先把公粮分发下来，让大伙挨过这一阵子再说。”
大不了整日喝粥，把粥熬稀一些，再拌上野菜，野菜糊糊虽然味道不好，但也不至于把人饿死。
里正叹了一口气，“没有公粮，粮仓里都空了。”
哪来的公粮，去年来过一阵儿蝗虫，那时候收成就不好，家家户户收上来的公粮也就一点点，意思一下罢了。
后来还是东子娘和苏妙自个儿用朝廷嘉奖的银子给大伙买的粮，否则哪能撑到春耕。
听说再往山那边过去些的几个人村子雪灾之后还饿死了好几个人哩。
他们万祥村虽然贫瘠，但好歹咬咬牙还都能挨过去。
提出分粮的那个人觉得也是，收成都还没收上来，的确是还没有公粮。“里正，今年情况特殊，不如提前收公粮，没有粮食，大伙儿是真要过不下去了。”
这事儿可不好办，里正苦着一张脸，收公粮这是村子里一直以来的规矩，交得数量不算多，但是按每家每户占地的大小来计算。
“大风娘，你这不是为难我嘛？都知道家家户户受蝗虫侵害，这时候让大伙交公粮，谁能乐意！”
往年收公粮都是年边，秋收丰收之后，提前收任谁都会有意见。
“交得出的就多交点儿，交不出的就少交点儿，都是一个村儿的，可不得互帮互助，把这个坎儿迈过去再说。”
里正媳妇就在一旁，平日里这些村民求上门来的事儿，她都听在耳朵里，各种懊糟离谱的事都有。
就比如这个大风娘，算盘打得大老远她都听见了。
上个月起就挨家挨户通知过了，说是朝廷来了告示，今年兴许会有蝗灾，让大伙买些鸭子散养在田间。
还有一些个驱蝗的法子。
哪个不是讲得清清楚楚，苦口婆心嘴都劝干了。
这些人偏不愿听，鸭子嫌贵也不买。
如今麦子被啃噬得一干二净，倒是打起别家粮食的主意了。
大风娘自家没了麦子，自然不用交公粮。
光是在别家把粮食收上来，再挨家挨户把粮食平均分配下去，谁吃饱了脑子犯浑能干出这种事儿，
里正耐着性子告诉大风娘，家家户户都受了很大的影响，公粮肯定是交不上的，“村子里还有些公款，明日我去镇上打听打听粮价，趁粮价还未涨太多，去采买一些回来。”
“如今闹蝗灾，镇上粮价肯定贵啊，里正，这会买粮食吃亏，我看啊，还是收公粮吧。”
“咋滴？非要空手套白狼是吧？合着光想着要别人给你分粮，自个儿啥也不出......”里正媳妇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村里公款家家户户都有份，平日里要打口井或者翻修祠堂啥的，都会用到公款。
银子不算多，但都是村民们一点一滴攒起来的。
如今用来买粮分发给村民，也不是不行。
但大风娘就是打着白拿的主意，想要分到别家的粮食。
“里正媳妇，你咋说话的？我不过是受到灾害想来寻个帮助。里正作为一村之主不就是为咱解决难题的么？”
“他是你们的里正，我可不是，我同你一样是咱万祥村的村民，你的主意我不乐意，咋还不能有意见了？”
里正向来不愿与人起冲突，他知道他婆娘脾气不好，这些年他当上里正之后，她收敛了不少。
平日里有啥话也憋在心里默不作声，全都是为了配合他管理好村中事务。
这会儿若是任她脾气上来，只怕一会谁也劝不住。
里正只能低声下气扯了扯她的袖子，“桂芬，行了，少说两句。”
也就是他性子软弱，村民们越来越刁难，莫桂芬瞧不上他那没出息的怂样儿，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冷哼一声，转头进里屋去了。
大风娘无端被怼了两句，心里也不痛快，说这事儿既然她说了不管用，明儿她就多找几个人来，代表村民们的意思，让里正自己再好好琢磨琢磨。
里正知道这时候收公粮定是行不通，但是公款是村民们共有的，只要有人不同意，他就不能用公款去买粮。
这可把他愁坏了。
这头邓钰回了家，家中几人忙围上来询问。
祁子南哼哼唧唧把事情经过复述了一遍。
说到大火起来后，他娘就不见了，他回想起当时的情景，眼泪又是忍不住。
他已经没了爹，想到若是他娘也出了事儿，他简直害怕极了。
大伙不知道方才邓钰竟是瞒着所有人去干了如此凶险的事情。
田香兰心有余悸，赶忙去灶房烧了热水，让她婆母先安安心心去洗一个热水澡。
牛桂花见祁家院门敞开着，探头进来，只瞧见田香兰一个人在院子里晾衣服，“东子媳妇儿，你娘呢？她咋样了？”
“张二婶，我娘在里屋洗身子呢。”
“给，这是狗蛋在山上采的野梨子，你给你娘炖点梨汤，润润喉，我听她嗓子哑得不轻。”
牛桂花才回到家中，惦记着祁三儿娘，便顾不上满院子狼藉，匆匆忙忙拎着梨子就来了。
田香兰知道梨子可是好东西，张二婶能把这东西送给来，果真是和她娘关系好。
但这果子贵重，她不好擅自做主收下，便说：“张二婶，我娘就要出来了，不如一会您自个儿给她......”
牛桂花哪能不知道她是咋想的，“害，不就是几个果子，你娘也不会跟我客气，你收下就是，家中还有一堆事儿要忙活，我就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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