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田香兰要生了
回到家中，祁子娟和老三站在院中面色焦急。
见邓钰和祁子东回来，像见到救星一般迎了上来，“娘，大哥，你们可算回来了。”
“大嫂肚子疼，小姑和阿奶进去半个时辰了也没啥动静，二哥去请张稳婆了，到现在也还没回来。”
祁子娟没见过这场面，着急的团团转，她娘进去之前让她烧热水，她都烧了好几遍了，也不见她娘出来。
里面不时还传来大嫂痛苦的惨叫，也不知道情况如何了。
邓钰脸色一紧。
这怕是要生了。
她沉下心，这时候她万万不能慌了阵脚。
“老大，去厨房做点吃的。”头一胎应该不会那么快下来，这会应该是在宫缩阵痛，也不知道宫口开几指了。邓钰没生过孩子，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但是至少先让产妇吃点东西，后面才有足够的力气生孩子。
“多煮几个鸡蛋，再杀一条鱼，熬点鱼汤来。”
邓钰说了几句，身旁都没有任何回应。回头就看到老大还背着棉被，保持先前进门的姿势，整个人都僵住了。浑身止不住的颤抖着，额上冷汗都冒出来了。
邓钰无奈，只得说：“老三，你去杀鱼。娟子，你去煮几个鸡蛋，最好是做成蛋羹。”
她听闻屋子又传来了田香兰的几声哀嚎。祁子东忽然扔下被子，就要往里面冲，邓钰死死把他拦下了。
“娘，你放开我，我要进去陪着香兰。”他脑袋嗡嗡的，什么也顾不上了。
“你啥也不会，进去只会添乱，你在这候着，娘进去瞧一瞧。”
邓钰进去的时候，田香兰就躺在床上，整个人蜷缩着。祁老太太在一旁心疼的念着，“再忍忍，等孩子生下了就好了，再忍一忍。”
祁燕用帕子沾了水，一遍遍替田香兰擦去额头上的汗水。
邓钰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虽然没有生过孩子，也不是医生，但是她看过网上的科普。还因为好奇，看过完整的产妇从宫缩阵痛开始，到分娩的纪录片。
正是那次之后，她对生孩子就充满了恐惧，决心一辈子做丁克。
她走上前，田香兰应该是疼劲一阵已经过去了，正在缓冲期。
她看到邓钰，虚弱的喊了一声：“娘。”
邓钰问：“从头一阵疼开始，已经多久了？”
“有大半个时辰了。”
祁燕喂田香兰喝了点水，“每隔大概一刻钟疼一次。”
这才刚开始呢，开宫口慢的人可能阵痛就要一天一夜，这怕是要折腾到天亮了。
邓钰安慰田香兰，“不必紧张，大伙都陪着你呢，老大就在门外。你只管放轻松，这疼一阵一阵的，不太疼的时候，你就抓紧时间休息。”
正说着，田香兰突然眉头紧锁，浑身紧绷，双手使劲捏住被角。她紧紧咬着牙关，痛苦的闷哼从牙缝溢出。
阵痛又来了。
邓钰忙蹲在床边，急道：“放松，深呼吸！香兰，你跟着娘，来，用鼻子深深吸一口气，慢慢，慢慢从口中吐出。深呼吸，吐气~深呼吸，吐气~不要着急，慢慢来。”
田香兰脸色煞白，疼得脑袋发昏，眼前都一片模糊，她听到了婆婆的声音，好似就贴在她耳边。
“香兰，呼吸！用鼻子吸气，慢慢吸气，再从口中吐出来，一定要慢，把握节奏！”
邓钰的声音很响亮，带有不容置疑的威信，田香兰不由自主的就按她说的去做。她慢慢调整了呼吸，几个吐息之后，感觉身子放松了一些，呼吸也畅快了。
短短几分钟，田香兰却觉得比一天还漫长，终于这一阵痛劲过去，她浑身湿透，无力的靠在床上。
祁燕忙拧了帕子为她擦汗。
祁子娟也炖好了蛋羹，邓钰去门口将蛋羹接了进来。
她端着碗，走到床边，“趁现在，吃点东西，可别孩子还没生出来，你就没力气了。”
田香兰很虚弱，邓钰将她扶起来半躺着，小口小口的喂她，看着她把一整碗蛋羹都吃下去，这才放心些。
有人敲响了房门。
祁子东焦急又隐忍的声音出现在门外，“娘，香兰她怎么样了？”
邓钰扶着田香兰躺下，自己则拿着空碗走到了门外。
“没开始生呢，这会还在痛着。”她看了眼黑漆漆的院子，“老三，把油灯点上。老二还没回来么？”
祁子娟摇摇头，“二哥去了近一个时辰，还未回来。”
张稳婆家住得不近，但来回也用不上一个时辰，按理说这会也该到了。
说不准是谁家碰巧也今日生产，赶上趟儿了。
这生孩子的产程有长有短，可说不好什么时候能生出来。
屋内又是传来了一阵痛苦的叫声，阵痛随着时间的推移，间隔会越来越短，持续时间越来越长。
祁老太太都待不住了，她走出屋子，焦急的往外看，“这都啥时辰了？稳婆怎的还不来？”
邓钰正打算让老三去村子里其他稳婆家里看看，就听到院子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祁子西率先走了进来，“娘，张稳婆来了。”
张稳婆一路小跑，好歹是跟上了祁二的步子。
她喘着粗气，大步走进来，急急说：“哎呀，我本收了东子的钱，这几天早早就做了准备，未接别的活计。昨夜村西边老马家孙媳妇生产，喊了徐婆子过去，谁知道生了一天一夜都下不来，遇上难产了。实在没法子，下午过来，央我过去瞧一瞧，这不就耽误了。”
“那边一完事，我见祁二在门外寻我，这不马不停蹄就来了。”
邓钰把她扶进来，“先不说这些了，你先顺口气儿。”
“老三，倒碗水来。”
张稳婆一口气将水喝光，听闻屋内的嚎叫声，立刻就站了起来，“产妇在哪呢，快带我进去。”
阵痛越来越密集，田香兰已经抑制不住，痛苦嚎叫着。
张稳婆是万祥村最有经验的接生婆子，她当即走上前去，掀了被子，探头看了一眼。
“还未到生的时候，多烧些热水备着，再喂她吃些东西。”
张稳婆用热水，将手反反复复清洗了三遍。不停的温声指挥着田香兰，“疼的时候就咬着牙，抓着被子，浑身不要使劲，到后面会有想如厕的感觉，这时候也不要使劲。该使劲的时候我会与你说，千万别大叫，保存些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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