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九章 猎杀时刻

说到这里，初一忽然停了下来，停顿好了好久。直到我问他后来如何，他才接着说下去。

初一当时不明白梅若裳为什么要这么说，他不是没有怀疑过梅若裳的这句话。

梅若裳见他迟疑，就说道：“我们接下来要去的地方很危险，如果带上他们俩的话，我们很可能照顾不了，你能明白吗？我已经留了一封信给苏烈，放心好了。”

我叹了一声，苦笑摇头：“哪有什么信，老吴都以为你们俩私奔了。”

初一没有接话茬，继续说下去。

当时他跟着梅若裳南下，到达了云南。

故地重游，初一的内心接连感慨，他不知道为什么梅若裳要带他来这里。

到后来，两人一路换乘各式各样的交通工具，到最后连牛车都用上了。

初一不知道此行的目的地是哪里，但他平时就不怎么爱说话，所以这一路上都保持着沉默。

直到梅若裳带着他钻进了一片老林子，俩人在里面足足走了两天，才见到了一座水泥建筑。

初一说，那座建筑看起来有些眼熟，可是想不到在哪里见过。

我问他：“是什么样的建筑？”

“就是……一栋楼，准确地说，有点儿像是过去的碉堡。圆形的，像塔。”

深山老林还有这样的建筑，我心里打了一个很大的问号。如果是小鬼子当年留下来的，于理不通。当年小鬼子修建碉堡，目的在于扼守住交通要道，绝不可能在人迹罕至的云南雨林里建一座碉堡。

我问他：“这座小楼具体在什么地方？”

初一摇摇头，他也记不得，从来没有去过那里，更不知道那里叫什么名字。

我让他接着说，他说，梅若裳带着他走近那里。

到了近前，发现铁质的大门已经生锈了，被一条手臂粗的铁链锁着。

初一挥出囚血，一剑斩断，两人这才得以顺利进入。

一进去后，见里面乱糟糟的，家具虽然还是按照原来的布置摆列着，但是上面落满了灰尘。遍地散落的纸张和办公用品，还有一些照片的碎片。看来以前有人在这里办公，后来匆忙撤退了。

梅若裳见到此情此景，不无失落地说了一句：“我们来晚了。”

而后，他们俩在楼上楼下寻找了一番。这栋楼共计三层，初一不打招呼独自上了三楼，在那里发现了几张照片。

照片中的人便是叶家四虎，他们那时候都还很年轻，背景是在一座雪山中。哥儿四个搂着肩膀，他们的胡须和眉毛上都结上了一层冰霜。

我问道：“那照片呢？”

我以为初一会随身带着，可是初一说，那张照片是被撕碎的，是他拼凑起来的。拼好后，还缺了两只角。

我接着问：“你在那里，是不是也看到了陶六指的照片？”

“嗯。”初一点了一下头，“他和照片中的变化很大，我一开始没有认出来，不过他右手的六指，和照片上一模一样！”

接着，他继续往下说。当时初一并不认识照片中的这些人，他看到照片中的陶六指穿着白大褂，想着自己的病或许得求告于这位医生，于是打算喊梅若裳过来看看。

可是没想到，他下楼去找梅若裳，竟然发现这姑娘不见了！

从那以后，他就和梅若裳失散了。

那个“梅若裳”是假的，可是她为什么要带初一去那里呢，她的目的是什么？

其实仔细想来，这个“梅若裳”曾经想过要放弃队友，但是并没有害我们性命。假如她有这样的想法，打算下手的话，我们根本不可能有防备。但是她并没有这么做。

我们从楚戾王墓逃出来后，她带着初一悄悄离开，难道只是带他去参观一下那座碉堡？

初一当时在楼内搜索了数遍，都没有找到梅若裳，她就像是突然消失了一样。

初一并没有慌乱，自从他失忆后，他一夜之间仿佛变成了孤家寡人。他觉得梅若裳一定是被什么人抓走了，否则不可能连个招呼都不打。反正楼内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所以他决定先离开这里，要去找梅若裳。

初一是一把顶硬，但是从来没有雨林生活的经验，他途中几次迷路，幸亏身手够好，途中还杀了一只花豹，吃它的肉，喝它的血。这才捱过了几天，最后从雨林里逃了出来。

他说这些的时候，语气轻描淡写，就好像这样的经历对他来说最是平常不过了。

可我心里很清楚，云南雨林，只怕要比大兴安岭还要危险。初一那几天一定过得很辛苦。

从雨林逃出来后，初一并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他身手不凡，但是缺乏必要的生存常识，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他只好学着老吴，宰杀一些野生动物，靠他们的皮毛来换钱。

中途还发生了一件事，他险些错手杀了一只保护动物，幸亏当地人发现了，出声喝止。初一又见那只动物带着幼崽，他手下留情了，然后大踏步逃进了林子里，甩开了那些追击他的人。

初一就像是在大海中失去了方向的孤舟，没头苍蝇似的在云南的莽莽群山中来回穿梭。

他吸取了上次的经验，不再对保护动物下手，以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但是他的知识储备有限，实在不知道哪些是保护动物，所以出手的时候多了许多的顾虑。

连续几天时间没有吃喝，就算初一是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了。他渴了喝山泉，饿了吃野果，只能靠着这样的手段来撑下去。

这样的日子大概过了半个多月，初一遇到了当地的一个老猎人，那老猎人见初一可怜，就接济了他一些吃的。还说自己要去捕猎，问初一有没有兴趣一起前往，事成之后，可以分他一些钱。

初一和梅若裳失散后，想着先回北方找我和老吴。但是苦于没有路费，老猎人的提议如雪中送炭，所以立刻答应了。

没想到，那老猎人也是受人雇佣的，而他带着初一来的地方，正是……

我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了八九分了，接着他的话说道：“牛角山！”

初一见我能猜出来，倒也没有多惊讶，他只是点了一下头，表示认同。

我皱眉凝思片刻，问他：“你说这个老猎人是被人雇佣的，难道雇他的人是……苏灵杰？”

“嗯。”初一又轻轻点了一下头。

“那一定是为了地皮卷了。”

初一说，老猎人带着他来到了十字镇，想要去牛角山。但是在上山的路上，误中了当地猎人设下的捕兽夹，老猎人受了重伤，走不了了。但他不能白白辛苦这一趟，催促着初一不要管他，尽快赶往大金湖。否则去晚了，别人就会把地皮卷抓去了。

初一不知道什么是地皮卷，但是如果被别人抓住，那么自己筹集路费的计划就落空了。所以他将老猎人送下山后，就急急忙忙赶了过去。到了那里后，却遇到了苏灵杰。

初一没有露面，只是看到一圈人围在大金湖边上，他猜测这些人可能也是被雇来抓地皮卷的，就想上前。可是刚一迈步，就听到了有人在叫苏灵杰的名字。

再一看那人的长相，初一也大吃一惊，那竟然是我老爹！所以他没有敢出声，躲在暗处悄悄观察着这一切。

“他们后来去哪里了？”我对地皮卷没兴趣，我也不想追究我老爹为什么要抓这东西，我只是想知道他现在究竟在哪里。

初一说，他们只是聊了几句话，距离太远，初一没有听清，然后就见这些人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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