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渊源
当那些剑出现的瞬间,周围的氛围也随之一变,哪怕上帝的攻击是针对面前堕天的米迦勒的,但是他自身的存在本身就带着一种震慑力。
别的不说,原先只是被喊到身边的两位大天使,都感觉到身体被重物给往地上挤压一般,说不出的沉重。
之前加百列和乌列尔还制定了一个围捕计划,如今他们只觉得自己可以维持站着已经不错了,光是要承受住来自于上帝的压力都已经很难了,根本不可能还有其他力气做别的事情。
他们这些被牵连的天使尚且如此,不知道那个身处于神力之中的当事者,此刻又是怎样一个情况?
乌列尔本身的力量就带着审判,比加百列适应要强很多,当他支撑起笨重的身躯的时候,望向米迦勒那边,却发现事情根本不像他所想的那样。
身处于那些神力化为的剑刃之下,米迦勒的表情依旧轻松如常,身体并没有被压迫的样子。不只是这样,他还有闲心抬头看着那些剑,忽然间冒出一句话。
“哎,这个不就是光柱?”
乍看之下是剑,其实就是光柱外面多了一点尖锐的三角形,不仔细看的话根本不会注意到这点。
他这话一出,那些蓄势待发实体化的力量晃动了一下,而后停止。
米迦勒收回看着那些力量的视线,重新看向对面面无表情的神,微微一笑,问道:“万箭齐发,可不是这个样子啊。”
金发神明神色微变,一下子像是有了感情一样:“你——”
原先的压迫力量,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加百列和他带来的天使军们,这才从冲击中缓过来,这还没有看见对面发生了什么,就听到他们的神,连代指都发生了改变。
不再是汝,而是——你。
加百列打量着自堕天以后,他就没有见到过的这个米迦勒。
倘若说路西菲尔堕天的理由是因为愤怒,还有不满神对于他和弥赛亚的态度的话,那么米迦勒的堕天就十分耐人寻味。
有人怀疑过,是不是因为路西菲尔抛弃了米迦勒,导致了其干脆自暴自弃的选择了离开了天界。
米迦勒因为路西法的事情去地狱,到底不是第一次了。
加百列记忆犹新,米迦勒之前那次是怎么个情况。
天界会传出“米迦勒对路西法爱而不得”这种传言的时候,恰好是路西法背叛之际。也正是在那之后过去不久,米迦勒接任了路西菲尔的位置,成为了第二任大天使长。
成为大天使长这件事,本来是值得庆祝的,但是因为情况特殊,天界一下子失去了一员大将,未来会如何都尚未可知。这样的时候,压根没有人会想要去庆祝。
即便如此,至少还是可以办一个简单的宴会的。
可是在册封仪式以后,新任大天使长就没有了影子。谁都不会想到,在成为大天使长后的当天,米迦勒就杀到了地狱,想要将路西法给带回来。
那时,米迦勒前往地狱的时候,被卷入了次元空间,刚刚经历过一场恶战,身上的伤还没包扎,精神状态极为糟糕。
敌众我寡,又是伤势极为严重的状态,米迦勒根本就是输定了。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面对着这个送上门来的天使统帅,路西法没有对这个大天使长下死手。
米迦勒被路西法和他手上的恶魔打了个半死,被丢到了地狱边缘。
大天使长失踪,不可能无人在意,在找了米迦勒几天几夜,几位大天使终于在地狱与天界边境找到了。
他们找到米迦勒的时候,对方浑身是伤的坐在一块石头上,一身白袍被血浸透变成了红色。那双明亮的眸暗沉了下来,仿佛被什么给遮掩了一样。
几个大天使和他说话,却听到他只是反复念叨“果然都是假的”。
大天使们:……大天使长这是疯了?
神所在的神殿在第七层,非大天使长的大天使们只能一层一层飞过去。
大天使们带着失魂落魄的米迦勒这件事,理所当然就不可能瞒得了一路上看到他们的天使们。
只是六层,已经足够谣言四处酝酿爆发。
当米迦勒被治疗好,重新出现在众人视线中,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也使得那些天使对于原先的传言的可信度增加了。
这哪里是恢复啊,分明就是心如死灰。
别看米迦勒大天使长期间话不多,还是少年时期的他其实很能说的。米迦勒见到有几次乌列尔被吵得都有点烦了,便询问了对方对路西菲尔怎么看。
少年似乎是露出了十分困惑的表情,却还是回答了他:“很认真负责的一个……天使?”
加百列一度很想问他,为什么要刻意强调天使两个字?
回想到这里,加百列想到米迦勒之前亲口给到的答案,才意识到……或许他们一开始就搞错了什么。
对于悬在头顶的危机浑然不知,米迦勒还很有耐心的给对面的神科普:“所谓的万箭齐发,不是你所理解的那个“剑”……我记得我好像有和你说过这个区别,你怎么还是忘了?”
上帝的身形有那么一瞬晃了晃,但是很快又稳住了。
加百列揉了揉眼睛,推了推一边的乌列尔:“我好像看到吾神站立不稳,是错觉吗?”
乌列尔想告诉他:不是错觉。
转而一想,是或不是根本不重要。
重要的是米迦勒和上帝,他们之间的关系是不是有点过于奇妙了?
这样的差异,就连路西菲尔身上都没有体现出来过,如今却在米迦勒的身上出现了。
“之前都说吾神宠爱米迦勒,除了给他大天使长的职位外,我基本上看不出这点。”
加百列的这句话,让乌列尔想起来了一些往事:“我以前问过米迦勒,问他结界为什么用的这么好,是不是天赋如此,他回答我有人给他补课时候教了一堆。”
“拉结尔教出来的?不对啊,他自己都对米迦勒结界厉害觉得意外。”
目视着面前明明对峙着,却像是朋友聊天一样感觉的两人,乌列尔沉思道:“你说会不会是上帝?”
加百列怔然,旋即嗤笑道:“你开什么玩笑?就连路西菲尔都没有得到过这种待遇,米迦勒就因为是路西菲尔的养子反而被吾神另眼相看?”
乌列尔没有反驳这话,而是开口道:“可是……路西菲尔也不可能和眼前这般对话。”
这话,加百列是真的没法接。
确实很奇怪。
无论是米迦勒那种熟稔的态度,还是上帝那令人难以言喻的力量波动,都让他们着实想不明白。
仿佛过去了很久,站在米迦勒对面的神明,才以极为缓慢的语速,一字一句道:“你、记、得。”
“封印被解除了一部分,这点你应该很清楚。”
从始至终,米迦勒都没有称呼过神明的尊称,而是称呼其为“你”。
并不是刻意为之。
只是上一世他习惯了喊对方他赐予的名字,如今面对着眼前这位,他都不知道如何称呼对方,故而只能一直这么喊。
一声喟叹,神明冰冷的声音似乎带着一点温度:“就此留下吧,米迦勒。”
那些本来已经失去杀意的光柱,一点点的被神力给填满,并且有落下的趋势。
这些神力化为的光柱,就算是将米迦勒身体给贯穿,也无法对他造成很大的伤害。
这点,加百列和乌列尔都能看得明白,米迦勒自己又怎么可能不清楚。
感知着上面的力量,米迦勒脸上的笑容消失。
“原来如此,这是为了加固封印。”
米迦勒和曾经的神和解了,和过去的自己和解了,也和曾经的偶像后面的死敌路西法和解了。
可是——
他还是没有办法,现在就接受这个世界的神和路西法。
就好比眼前,看起来是想要杀了他,实际上只是要封印他留下他……对于这样的行为,米迦勒根本无法苟同。
神,他曾经赐名阿托恩,寓意光明之意。
对于这个神对他的执念,他曾经也试图去了解过,其实到了最后也就是一个原因——阿托恩太过寂、寞了,想要一个不是自己创造的人陪着他。
所以,米迦勒对祂有不理解,却并没有恨意。
就是吧,得知封印被解开了就想着要再次封印……只能说不愧是没有赐名就没有自我的神啊!
无声的叹了口气,米迦勒抬起手。
光芒,自他的掌心释放而出,化为了牢笼。
金色的丝线,有生命一样的朝着对面的神扑去。
“你有你的想法,我有我的坚持,既然理念不同,自然没有道理继续留在天界。”
金发神明也跟着抬手,原先的光柱瞬时落下。
“米迦勒——!”
就算知道昔日同僚不会有事,加百列还是忍不住会去担心一下。
到底是来自于神直接的攻击,当年路西菲尔做错了事情,受到了这种程度的攻击都不可能毫发无损。
更何况,米迦勒这是直面神的压力和攻击?
闭了闭眼,米迦勒猛地睁开眼睛,周身力量卷起了飓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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