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认真的人
第54章 认真的人
虽然他也并不知道多少，但若真的被他说了出去，难免会引起有心之人的猜忌，对乔山赢不利，至于后面的几句话，也是关乎他们俩的个人感情，更是旁人乱说不得。
联想到车上吕航生看苏有蝶的眼神，韩孟城便明白了。
他低下腰身，冷冷道：“黑帮是我让他去的，至于他们两个的感情，你又懂什么，只凭着听来的话，还想作出什么乱子。”
吕航生瞪大眼睛，惊恐中又带着愤恨地看着眼前这人，没想到两人竟是一帮的！只见他手一挥，就近的两个人立即架起了自己。
韩孟城直起身，淡淡地看着他，“人生在世，不自量力的事，少做为好。”
不自量力？吕航生笑得凄惨，他说他不自量力？
他韩孟城又是谁！他又是哪里比不上他韩孟城，要不是因为那无法选择的出身，他还轮得到韩孟城来说不自量力？
韩孟城也无心再与他说话：“送他出南亭，越远越好。”
吕航生突然疯狂地笑了：“韩孟城！今日你说我不自量力，他日我必将这句话原封不动的还给你！”
旁边的手下见此癫疯模样，担忧地看向韩孟城：“督军…...”
他们其实是想问督军何不斩草除根，这些年他们走南闯北，昔日连狗都不如的人几年间翻身做人上人的例子数不胜数，所以他们做事一向最忌留有后患。韩孟城抬手止住了手下的话。
架着吕航生的两个人动作粗鲁，直管将其往前拖，明明天空没有下雪，却是冷风骤起，好不凄楚。
吕航生身上还穿着戏服，虽沉重的头饰和宽大的霞帔早已不见，还是能见出他那副柔弱凄美的样子，他双脚拖于地上，留下两道痕迹像极了戏文里那些悲苦女子。
竟一时分不清这是戏里还是戏外。
送走吕航生，韩孟城身边的排长欲言又止。
“督军…...”
“有什么话就说吧。”
“是！属下认为，督军心慈手软，犯了兵家大忌！”
韩孟城笑：“你何时见我心慈手软。”
排长疑问：“那刚才督军所为…...”“今晚多少人知道吕航生在我手里，若明日传出他身死的消息，而竟是我因他一句挑衅的话杀他，未免显得太小肚鸡肠了些。”
排长了然，这番考量倒也是对的，只是督军杀人何时想这么多过。
“啊”，排长兴奋道：“督军莫非是为了陶小姐不要多想？”
韩孟城斜瞪了排长一眼，虽没有点头，却也没有否认。
他说：“我也是想看看，他到底会不会真的能掀起浪。”
隔着车窗，看到没有一丝云的天空，月亮显得那么孤单。
陶森然和苏有蝶两人下了车，见管家还在门前等候，内心一阵愧疚：“叔，快去休息吧。”
管家应着，还是很尽责地将张延亭等人送走后才肯去休息。一进屋，苏有蝶便去倒了热水洗了把脸，长发沾湿，她随意地挽起来，对着镜子中的自己长舒了好几口气。等收拾好走去客厅时，陶森然还在等她。
桌上有两个空杯子，她过来坐下，陶森然才端起茶壶倒上了两杯。
喝下热茶，心也骤然舒宽，但她红肿的双眼，站在灯光下实在令人无法忽视。
“今晚你离开那会，发生什么了？”陶森然担忧地看着她。
苏有蝶从未打算瞒着陶森然，此时被她这么一问，一阵酸楚涌上心头。
她没想到在这个和往常一样普通的傍晚，会遇到乔山赢，更没想到，两人相视，他是如此的平静，平静到像看到了一个每日见面的普通朋友。
直到去了尤府，她给吕航生上完妆，两人才得以说话。
苏有蝶有些哽咽：“他跟我说，他进黑帮是奉命行事”，她面上笑着：“这我当然知道，他从小就是一个一身正义的人”，她又低垂着眸摇头，“可他说，这么多年在外面，他早已见过各色各样的女子，我们无论如何也回不到从前。”
“森然，原来这么多年，在无尽等待和期盼中过活的只有我一个。”话落，苏有蝶已泣不成声。
陶森然坐过来紧紧抱住了她。
怎么会这个样子呢？
似乎有些看明白了：怕你先说爱他，说完以后还有多长的故事多远的路，到头来,三三两两，林林总总，先认真的人总是一败涂地。
陶森然轻轻拍苏有蝶的背：“有蝶，如果难过，就放手吧。”
女孩的哭声越来越小，到最后只剩下无声落下的泪水，供黑夜吞噬。
外面的天空不知何时聚拢起层层薄雾，托着月亮，却久久未动。大概是承载了太多人深夜的思念，万分沉重。
乔山赢在外面足足看了一个时辰，才缓缓走进了房间，门关上，明天他还是黑帮的四当家，还有任务等着他去完成，而未来，他亦是有很多很多事要做。
次日，天也刚刚醒。
韩孟城为一梦梨园戏班子与黑帮龙头尤爷起争执的事，就如插上翅膀般传遍大街小巷，一度成为人们茶前饭后孜孜不倦的谈资。
甚至有人猜测：韩督军终于要对黑帮出手了，黑帮作乱多年，若除去，大快人心！
而黑帮为这事，没少派人下去堵嘴，但流言终究是纸包不住的火，最后连尤爷自己都信了，对韩孟城的警惕提高了不止一星半点。陶森然下楼时，看到苏有蝶正在摆早餐，和管家谈笑间勉强了很多笑容。
想要走出去，也只能靠她自己了。
两人用过早餐，一个上了学，一个上了班，生活还是要继续了。
虽然距离庆贺建校典礼还有近一个月的时间，但学校已经开始张罗着挂各种横幅红花簇，提前进入了准备状态。
陶森然班级准备排一场话剧，她刚进教室时，就看到很多人凑在了一起，正中间坐着的是顾婉君，正与旁人激烈的讨论着。
一张与报纸差不多的白纸铺在四张对起来的桌子上，靠前的几个拿着笔，在边边角角写东西，中间部分是顾婉君写，地位一目了然。
方婷看到了陶森然，伸胳膊碰了碰顾婉君，众人也注意到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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