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霍老太的心魔
第61章 霍老太的心魔
霍老太太拉下铺在床上的整张被子，蒙在自己的身上，盖过了头，只余一双眼睛看着陶森然。
“你过来。”
陶森然依言走过去，跪坐下。
霍老太太突然笑道：“你不是梦莹吧，眉毛眼睛鼻子嘴巴统统都不像！”她突然伸出双手掐住了陶森然的脖子，直接用力，面目也开始狰狞起来。
“说！你是谁派来的！把梦莹还给我！”
陶森然缺氧脸涨得通红，霍老太太拼尽了全力，她无论怎么去扒也无济于事，双目已经渐渐模糊，在濒临晕厥之际，她吃力地吐出几个字：“梦莹…...说……她......原谅你.......”
这是她通过种种迹象所拟出了一句话，倘若她想错了，不知道门外那两人还能不能听出里面的动静，把她从鬼门关拉回来。
霍老太太一听，双目睁大，手也停止用力僵在了陶森然的脖子上。
所猜不错，起作用了！
陶森然一后退，从霍老太太的手里解脱了出来，她大口地喘着气，脸色也渐渐由红转白。
“梦莹原谅我了”，霍老太太一直在重复着“梦莹原谅我了！哈哈哈哈！”
这边韩孟城和霍敬桥刚刚松开互相钳制对方的手，不欢而散。
霍老太太猛地站起来，搭在身上的被子落在了地上，她抓住陶森然的双手，“你是说真的？梦莹真的原谅我了？”陶森然舒展开了眉，尽量让一切听起来那么自然，“老太太，梦莹从未怪过你！”
从未怪过？真的吗？梦莹临死前绝望的眼神，还有她紧闭着的嘴，不停朝她摇晃的脑袋，一幕幕情景都似那日发生般，闪现在了眼前。
霍老太太失声痛哭，却无人能够理解，这么多年了，她的心结淤积了那么久，那么多次的午夜梦回，又有谁能体会。
陶森然无声地跪坐在地上，等待发泄。
哭声渐渐停止，又静谧了许久，隔壁的两位险些待不住要破门而入。
霍老太太苍老而平静的声音，又再次响起，此时她的眼睛，似乎清明了许多。
“我记得那是光绪三年，在逃亡中与老爷走散，我抱着女儿，和梦莹一起向南走，怎料路中遇到匪人，我们一同躲进一个破旧寺庙中，也许是上天显灵，寺庙中有一较完好的柜子供我们躲避，原本那几个匪人行至附近，寻找未果打算离开，可…...”
霍老太太将视线移到地上的枕头上，失神一笑，陶森然也看了过去。
“可我的女儿，偏偏这时候叫出了声，匪人复返，梦莹为救我们母女，只身出了柜子，”霍老太太双手捂住胸口，这是她淤积在心里很多年，不曾说出来的秘密，“我抱着孩子躲在柜子里，眼睁睁地看着她受尽屈辱折磨致死，也没有出来…...”
霍老太太的肩膀不可抑制地颤动，近三十年了，她无时无刻不在恨当时懦弱的自己，更是从此以后再也没抱过自己的女儿，就连她出嫁之时，脑海中想起的，依然是梦莹。
陶森然将老太太扶在床边上做好，又给她倒了一杯水，她都一一接下顺从，已经恢复了片刻的神智，但陶森然明白，这只是暂时的，毕竟她不是梦莹，心结最重要的是能解开。“韩孟城？”陶森然向门外叫道。
“咚！咚咚！”墙上传来了敲打的声音，似在回应她。
陶森然复又冲墙说道：“带霍爷进来吧。”
两人推门而进，霍敬桥先是走到了霍老太太面前，单膝跪下：“母亲？”
霍老太太的手覆上他的脸，经过这么多日的折磨，她的面容早已憔悴，手也皱巴了几分，“儿子，都是为娘不好。”
霍敬桥握住霍老太太的手，“只要母亲安好。”
陶森然拉着韩孟城出了房间，长舒一口气，眼底也有些湿润，她果然还是最见不得那样的场面。
韩孟城注意到她脖颈上的红色手指印，“疼不疼？”他伸出手，用食指和大拇指去揉。
“不疼。”陶森然躲闪。韩孟城用用另一只手拉住她，“别动，我帮你揉揉，好得快。你不想好啊！”
陶森然一愣，也没有再动了，弱弱地回了一句：“想。”
她悄悄地倚住了墙，他静静地给她揉脖颈上的红痕，虽然走廊上是寂静无声的，但却没有一丝尴尬可言，好像一切都是那样的顺其自然，特别的自然。
待霍老太太休息下，霍敬桥才出来，见到外面的两人，轻咳了一声。
“霍爷。”陶森然站直身子离开墙面。
“陶小姐大恩，霍某没齿难忘。”霍敬桥双手握拳举了个毕恭毕敬的躬。
韩孟城先一步扶了起来，“不必，还是忘掉比较好。”
陶森然回道：“霍爷不必挂齿，我也是在遵从自己的内心做事，也谢过那晚你的相救。”霍敬桥点点头，“陶小姐客气，只是家母现在…...”
陶森然微微皱起眉头，“现在已经知道了老太太的心结所在，家人一定要趁着病情好转之际，多多帮助她解开心结”，她抬眸，看向霍敬桥：“最好是能请老太太的长女回来一趟。”
霍敬桥表情一滞，重复问道，似有确认之意：“我姐姐回来，真的会有效果吗？”
“很有效果。”陶森然十分肯定。
韩孟城若有所思，霍家长女在他很小还不知事的时候就已经出嫁了，婚事在南亭并不轰动，就连嫁娶的夫家是谁都不知道，而且这么多年，也没听说过霍家长女有回来过。
此时见霍敬桥的神情，其中必有问题。
回去路上，陶森然双手交叉托着后脑勺，倚着座位翘起二郎腿，十分地惬意。
韩孟城边开车边笑问：“怎么这般坐着，可不像个女孩子。”
“我开心啊，这样坐舒服嘛。”陶森然微微闭上眼睛，街边路灯的光随着车子的移动忽明忽暗得拂过她的脸，竟有难得的享受。
韩孟城望向外面一闪而过的街景，心情也大好，细细一想，似乎并没有多少开心的事，但有一份的开心，却把他占得慢慢的。
“韩孟城。”陶森然突然叫他。
“嗯？”
“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话说得太快，陶森然不小心咬住了自己的舌头，很疼很疼，但她也不敢叫出声，只能紧闭着嘴巴。
他沉默几分，她就紧张几分。
韩孟城突然偏头上下瞄了她一眼，似无奈 地摇了摇头，叹了几口气，没有说话，又继续开他的车。
陶森然有些懵，也上下瞄了自己一眼，又偏头在前视镜中瞧了瞧自己的样子，并没有什么不对，又好像，哪里都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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