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山的报复开始了


  沈知远的本意是找个借口让赵卫东打消盖房子的念头,才故意增加难度,可没想到第二天小崽子却比平时更早就出去开拖拉机挣钱。

  因为有心事,他睡得也不踏实,今天已经比平时醒得早很多,是跟知青们一起醒的,但天晴告诉他,赵卫东已经出去了,说她发现他们的小锅里有煲好的粥,灶台上还用竹篮子盖着一碟炒好的空心菜。

  “哇哇,卫东弟弟也太体贴了,又能干,还愿意吃苦!”天晴对赵卫东赞不绝口。

  本来她并不看好赵卫东,毕竟他是农村的,他们早晚要回城里的,且赵卫东比沈知远年纪还小两岁,在她眼里,沈知远就需要一个成熟有能力的人来照顾,而不是一个弟弟,可没想到赵卫东出乎意料的成熟有担当。

  “对啊,看他比我们累多了,但从没听他抱怨过一句,每天面对知远都是笑,啧啧。”这段时间,赵卫东的表现他们都看在眼里,没有一个是不佩服的。

  “今天他又这么早就出去,肯定是急着攒钱盖房子吧,知远,你们要盖房子的事我们都听说啦,到时候需要我们帮忙,尽管喊一声!”知青们乐呵呵的。

  这又是一件让他们佩服赵卫东的事。

  短短时间,竟然就拼搏出了能盖一间屋子的钱,这个弟弟真是厉害。

  知青们满口恭喜,祝贺沈知远以后有单独的屋子住了,不用再住在这儿忍耐他们的打呼声。还说等赵卫东盖了屋子,赵卫东就算独立了,以后王秋凤啊赵大山啊什么的赵家人,都干涉不了他们,两个人想结契就结契。

  似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可没人察觉沈知远笑容底下的烦闷。

  他,好像不忍心再利用赵卫东。

  而他,是肯定要继续自己的计划、直至发泄掉上辈子对赵大山和王秋凤的怨恨的,只有如此,他才能向前走,否则永远被禁锢在怨恨和不甘里。

  所以只有将赵卫东撇开,才能在接下来的风雨里不把赵卫东伤得太深……沈知远过去沉迷在赵大山和王秋凤被亲儿子背叛的戏码里,每一次赵卫东为他背叛家人而选择站在他身边,沈知远的内心都阴暗的满足愉悦着。

  所以他一次次让这种戏码上演,而赵大山和王秋凤也的确痛苦不堪。

  他其实可以用同样的手段,利用赵卫东来继续重复上演这种戏码来折磨两夫妻的,但是……

  沈知远拧眉,丢下做题的铅笔。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赵卫东就升起了一丝不忍?好像连情绪都会被赵卫东的心情而左右。

  大概是因为赵卫东太真诚?还是太傻?

  沈知远盘算和赵卫东分手,自然不想让他花那笔冤枉钱盖房。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中午的时候沈知远和知青们正在吃午饭,一群人就吵吵嚷嚷的从下面上来了,为首的有村支书王国强,以及几个大队的干部,还有赵大山。

  且向来中午不回来的赵卫东也站在王国强身后,抿着唇微微攥着拳头,在他左边有个一脸得意阴险的男人,三十多岁的样子。

  知青们面面相觑,不安的放下筷子看向沈知远,“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那个眉眼藏奸的男人也第一时间将目光落在沈知远身上,情绪变得更加兴奋,向王国强等干部邀功,“支书你们看!就是他,狐狸眼细柳腰,还白腻腻的,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男人!”

  “他跟赵卫东苟/合勾搭在一块,天天晚上躺在一张床上,不是带坏了咱们村里的风气吗,真是太无耻了,呸!”

  虽然有两个男人在一起的例子,但是结契之前还是要注意分寸,没结契就躺一张床上,容易被打成道德败坏。

  “你嘴巴放干净点,否则我对你不客气!”赵卫东打破沉默,立刻护在沈知远面前,年轻人像一头被激怒的豹子,“你不就是想抢走拖拉机开吗,有本事就去考驾驶证,否则就算我让给你,你也开不走!”

  原来这个男人正是陈兴达,当时拖拉机手的位子被赵卫东拿了,还被赵卫东打了一顿,他早就怀恨在心,只是因为没考上拖拉机手的位置一直被家里人念叨嘲讽,同行的几个人还把他被赵卫东打的事情传出去,搞得他颜面尽失,所以他当时回村后一气之下就又跑出去修铁路了,最近才回来。

  回来没几天,陈兴达就看到赵卫东开拖拉机挣了那么多钱,顿时牙痒痒,一直想找个机会把赵卫东弄下去,他好来开这个拖拉机。

  于是陈兴达就开始打探赵卫东的情况,想寻他的错处,这一打听就让他兴奋了——原来赵卫东居然真的喜欢男人!还跟一个知青搞上了,都搬去和那个知青睡一块了!

  “你别扯其他的,”陈兴达讥诮,“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你和这个沈知青没有一腿?估计都搞过不知道多少次见不得人的勾当了吧!啧啧,难道他天天请假起不来床,就是因为……”

  陈兴达用词太粗鄙刺耳,那明晃晃的鄙夷不仅是冲着他的,更是冲着沈知远的,轻佻的视线在沈知远身上刮来刮去,令人十分不适。

  冒犯沈知远的行为永远都能轻易刺激到赵卫东的神经。

  他眼皮狠狠一跳,眼尾刹那就烧红了,攥着拳头大跨步上前,眼看着拳头就要落到陈兴达露出“计谋得逞了”的笑容的脸上——

  “啊!”大家屏住呼吸!

  “卫东!”赵大山怒喝了一句,却好像并没有起到丝毫作用。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只修长纤细的手拉住了赵卫东的胳膊,没见他怎么用力,可赵卫东的动作已经略微僵滞,他再蹙着眉说一句,“赵卫东,不许打人。”

  赵卫东的拳头,彻底的收了回来。

  这可真是令众人大跌眼镜,陈大山的脸色铁青,唯有知青们嘘一声,竟然打趣般的笑了出来,好像早知如此。

  “他骂你。”赵卫东解释一句,他虽然收住了拳头,但胸膛还在剧烈起伏,年轻的脸怒气难掩,瞪着陈兴达。

  沈知远叹一口气,小年轻就是容易中激将法,明眼人都看出来了,陈兴达巴不得赵卫东打下去呢,这样赵卫东犯的“错误”就更多了。

  他拍拍小崽子的胳膊以示安抚,随后上前一步,眼尾挑起,打量陈兴达。

  狐狸眼可以风情轻佻,也可以使刻薄讥诮的效果加倍,此时沈知远的目光透出一股浓浓的在审视之后高傲不屑的味道。

  陈兴达被刺激得恼怒,“看什么看!我看你是想勾/引我吧?可惜了,老子才不喜欢男人的屁股!”

  知青们顿时不爽的怒瞪他,连大队干脆都呵斥了。

  赵卫东也被激怒要上前,沈知远看也不看,手随便伸出就把赵卫东拦下了,“别闹。”

  同时“啧”了一声,看着陈兴达似笑非笑道,“之前我在书上看过一个病例,倒是和这位同志的表现挺相似的,大家想不想知道都有什么症状。”

  “想!”知青们很捧场,其他人也竖起耳朵,心痒痒的,他们都是第四生产队的,可太知道沈知远的伶牙俐齿了,都想看他会怎么损陈兴达。

  “我才没病,你少咒我!”陈兴达恶狠狠。

  沈知远完全忽视他,含笑慢条斯理的说了,“这种病呢,就是嘴巴和眼睛都跟下面连上了,所以他看人,说话,总有一股尿骚味,臊得很。”

  哄的一声,围观的人都笑了起来,连大队干部们都捂嘴咳嗽两声。

  陈兴达眼睛气红了,想要冲上来打沈知远,被赵卫东一脚踢在膝盖上,踉跄着往后一屁股跌坐在地。

  这下,大家笑得更大声,陈兴达的面子里子全都没有了,更加气怒羞愤,然而又奈何不了沈知远和赵卫东,只能气冲冲的,“王支书,你都看到了吧,这两个人的奸/情不用多说!你一定要狠狠处罚这种败坏道德风气的行为啊!”

  闹归闹,笑归笑,根本问题还是要解决。

  王国强和大队干部们脸色严肃下来,看向沈知远和赵卫东。

  知青们都为两人捏一把汗。

  赵大山脸上乌云密布,沉得快要滴水,冷冷的,“我早就说过,他会害了你。”

  沈知远看了赵大山一眼,意味深长,“队长,到底是谁害的他?”当他猜不出来陈兴达今天来闹事的幕后推手?呵,早就知道赵大山不会放任儿子跟他厮混下去的了,赵大山鼓动陈兴达来闹事,好让赵卫东不得不搬离知青所,回赵家去。

  而且,这件事更是冲着他来的。

  如果一旦确认苟且的罪名,他和赵卫东都会吃处分。这个处分对赵卫东无伤大雅,因为赵卫东是村里唯一的拖拉机手,影响不了他的工作  。可是他,则会因为这个处分,在履历是留下不光彩的一笔,像上辈子一样。

  沉寂了两个月,赵大山的报复,终于要开始了吗?

  四目相对,赵大山眼底深处阴郁一片。

  沈知远心里冷嗤一声,和他冷冷对视几秒后收回目光,重新扬起一抹从容的笑,“王支书,这位同志举报赵卫东同志的理由十分可笑,我的确和赵卫东在谈对象,但他口口声声说我和赵卫东同志晚上躺在一张床上、做道德败坏的事情,却是污蔑了。毕竟他又没趴在我的床底下看,怎么就确认了呢?用这个理由来处分赵卫东,太荒谬了,因为——”

  沈知远脸不红心不跳,还饶有趣味,像是在分享一件趣事一样从容,“其实晚上赵卫东同志是轮流在其他男知青的床上睡觉的。”

  “好朋友之间躺在一张床上睡觉,不能算道德败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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