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归于平淡

女儿回学校后，连续一个多星期的大晴天驱散了多日盘桓在C市的冷空气，远离市中心的各个厂区门口一堆的鞭炮纸，远处鞭炮声、烟花声络绎不绝。

每个工厂为了能让员工按时归岗，不惜拿出一笔钱作为新年红包，奖励那些按时归来的务工人员。

在这样一个万物复兴、欣欣向荣的环境下，在一个温暖的午后，我来到了儿子的工厂里。

我已经好几个月没来过了，厂区里一切如旧，他们每年都是正月初八复工，这么多年雷打不动的规律。

我去的时候正碰巧儿子和L打算出去，看见我来了之后也就在办公室里多停留了一会儿。

“妈，你怎么突然来了？”儿子还有些惊讶。

“我来看看你～厂里一切都好吧？”

“都挺好的呀？你怎么一个人过来的？霏霏呢？”

“霏霏跟她爸爸出去玩了，过几天她爸爸要正式去舅舅那里上班了，舅舅说让他去分公司干一段时间熟悉熟悉业务，而分公司又在邻市，到时候要常住那里，所以趁在家里就多带女儿出去玩玩，怕到时候没时间再带女儿单独出去玩了。”

“嗯，那您抽空来这里有什么指示呢？”儿子把一杯水端到我面前，然后坐在我前面的椅子上，有些调皮地问我。

“我哪有什么指示啊？我只是过来看看厂里是不是都好，你天天不着家，我怕你玩物丧志……”

“行～你要看哪部分呢？”这方面儿子一直很好，他从不会觉得我来查什么是给他难堪、会让他这个老板没面子……

“就……先从账目开始看吧！你把这几个月的账都找来给我～”

“妈，你还真会挑重点……L哥，你帮我把账都找全了给她，下午我一个人去……”儿子说完就走了，也不知道是去什么地方，反正应该都是工作方面的需要，我也用不着多问。

接着L就给了我一些本子，还有电脑上的一些记录也都打开，我坐在办公室看了好几个小时，自己也只能看个大概，其中大部分还是L解释给我听的，还好我也能听懂。

从账目上看，厂子的经营没什么问题，入账出账都清晰可见。

“他做事还认真吧？”看完账后我还是忍不住多问了L几句。

“老板在工作上还是很认真的，也很虚心，他这个年龄段中，算是沉稳的～”L一板一眼地说。

其实L说的也未必全是真话，毕竟我跟子洋是亲母子，他又不可能说自己老板的坏话，哪怕是真话，说出来都不那么讨喜。

L在职场那么久，不会犯这样的错。但如果儿子真的做出什么对厂子不利的事，我想他也会极力劝阻的，总之，L这个人还是比较诚恳可靠的。

我也不是非要“多管闲事”，只是儿子毕竟年轻，没经历过什么挫折。年轻得志，再加上某些溜须拍马的人一奉承，他就难免会飘起来。我必须时不时地来敲打敲打，尽量避免他走错路，人有时候犯浑其实就是刹那间的事。

这个厂子目前是撑不死饿不死的情况，其实也算是到达瓶颈了，儿子和L都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也都在寻求改变。

不管怎么样，只要儿子肯上进，愿意努力就行。

还好我每次过来，得到的都是我满意的结果，我心里松了一口气。

二月二龙抬头，赵哲也赶了一波潮流，在这一天去理发店排队剪了一个时兴的发型，因为他明天就要去分公司上任了，作为领导，外在形象还是比较重要的。

经过几个月的夫妻相处，我对他已经没有那么猜忌了，渐渐地有些放下了心中的芥蒂，比起担心他在外“乱搞男女关系”，我更多的是对他的不舍，我已经习惯了身边有他了。

但他有他自己的追求和抱负，他需要找到人生的价值。我不能让才四十多岁的赵哲就留在家里跟我一起过着退休般的生活，其实那样时间久了也会腻味的。

邻市离得也不远，没事我也可以带着孩子去找他，小别胜新婚，那样日子也不会太乏味的。

赵哲走之前找了一个住家阿姨，主要工作就是帮着我一起做做饭，打扫打扫卫生之类，另外就是担心我一个人在家带孩子应付不来，再者，有个人陪我一起说说话也挺好的。

赵哲走后，家里好像突然间少了很多人似的，下楼后对着空荡荡的客厅，感觉到好伤感。为什么我现在总会觉得孤独呢？从前我在村里带着依依和子洋的时候，张远怀也是长年不在家，那时我从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只觉得每一天都是充实的，哪怕我晚上加班只挣三十块，也感觉到幸福和满足。

有的时候，幸福感真的跟住什么样的房子、手里有多少钱没有关系，它是一种心灵的寄托，这栋大房子没有赵哲的存在，我感觉它就是空的。

赵哲一去分公司就忙得不可开交，白天基本上没什么时间跟我说话，晚上下班后才有时间跟我视频一会儿，随便说几句，也就到了睡觉时间。他公司里的事我又不太懂，除了简单地叮嘱他不要喝酒，其它方面我也就没什么话说了。

他有时候也会跟我说个荤段子，也会说“想我”之类的话，但次数很少，大多数我们都是聊一些正经话题，主要的话题就是赵霏霏。例如她今天说了什么好笑的话了，做了什么好笑的事了……有一次赵霏霏拉肚子，他居然问了我赵霏霏拉的便便的颜色，一副他也想积累经验的样子。

不是我们感情淡了，而是，生活本身就是这么平淡的，新鲜的故事不是每天都会发生，人一旦想天天追求刺激和新鲜感，就会产生异于常理的想法。

好在赵哲目前没有这样的想法的迹象，他在家里闲置了很久，刚去上班精神头很足，而且他舅舅给了他充分发挥的空间，所以他的脑子里都是工作。

他之前公司里的工作已经全部交给了小吴处理，据说他做的还不错，反正大老板曹鹏挺满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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