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0章 全还给你

午后的城市道路一马平川，我因担心赵霏霏而把车子开得特别快，在一个红绿灯的路口我才意识到，赵霏霏今天这一趟是有“预谋”的，可能是因为她没有一个人单独打车出过门，这才想办法拉着江言澈陪她过去。

但这两个孩子基本上就是温室里的花朵，什么挫折都没经历过的，居然敢背着大人独自出门，我想起来就一阵后怕。

路上郑与初已经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赵霏霏用咖啡泼了薛心蕊，还把她办公室里的东西砸了一部分，后来被郑与初和赵哲赶到阻止了……后来薛心蕊就回家换衣服去了，而赵霏霏和江言澈则被赵哲带去了他自己办公室。

所以到了公司后，我跟江雨柔就一路小跑着往赵哲的办公室赶去，走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我发现门是虚掩着的，还留了一丝缝隙，我抓住门把手正欲推门进去，手却突然被江雨柔拉住了，然后用另一只手给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我诧异地盯着她看了两三秒，才读懂了她俏皮表情里的含义，这大概就是一个有趣女人和一个木讷女人的不同之处吧，江雨柔真是随时随地地想看戏啊。

她想当个吃瓜群众来看看里面的两个男人怎么应对自己家孩子这突如其来的“捣乱”行为，我也就由着她，两个人一上一下地趴在门缝里看里面的场景。

首先映入眼帘的场景是：赵霏霏像个女王一样坐在办公桌上，赵哲掐着腰侧站在她面前，那表情是少有的严肃——这种表情在赵霏霏成长到十岁的岁月当中是极少见到的。

难道是因为赵霏霏泼他“女神”咖啡的缘故吗？我的心脏猛地收缩了一下，伴随着阵痛，因而皱着眉头继续听里面的动静。

“霏霏，你现在知道自己错哪了吗？”赵哲问道。

“我没错！”赵霏霏气鼓鼓地回答。

赵哲无奈地扶了扶额头，耐着性子继续说：“你今天泼的是薛阿姨，她知道你是我的女儿，所以她才忍着性子由你胡闹，但如果是你对社会上其他人这么无理，人家才不管你是谁，一定会先揍你一顿再说！到时候吃亏的还是你自己，你这样冲动将来肯定会给自己带来更严重的后果！”

“谁让她当小三的！”赵霏霏理直气壮地说道。

“什么小三！这都是什么词？都是谁教你这些的？你一个小孩子成天乱说什么？”赵哲突然来了火气，停顿了一下，忽然又用冰冷的语气问道：“是你妈妈叫你来闹的吗？这些不文明的词也是她教你的？”

我打了一个冷战，不知道是因为心寒还是愤怒，我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怎么也想不到他会把这一切归咎到我的身上，也十分不能理解他居然这么不了解我，我以为至少他已经把我看透了……

江雨柔眼看话锋不对，马上就要开门打断里面的谈话，这一次换我阻止了她，并眼含泪花地望着她，乞求她能让我听到赵哲的真心话……果然她朝我点点头，于是我得以继续听了下去。

“爸爸，反正今天你必须把那个小三辞退了，不然我就跟妈妈永远离开你，我要让她给我重新找个不会变心的爸爸，反正你也要跟别人在一起生新的孩子了……”赵霏霏悲戚地说道。

赵哲忽而没有了刚才的愤怒，走过去把赵霏霏拥在怀里，语气里尽是心疼，“谁说爸爸要跟别人生孩子了，爸爸永远都只会有你这一个孩子！”

“那你也不许喜欢别人，你发过誓永远爱妈妈的！”

“我没有喜欢别人，你的思想不要受妈妈影响，好吗？”

赵霏霏推开了他爸爸，皱着眉头说：“那你倒是把那个小三赶走啊！”

“你这孩子怎么说不通呢？爸爸真的跟她没关系，她也不是什么小三！”

同样站在旁边的江言澈突然插嘴说：“她就是小三！我看见你们手拉手！”

空气刹那间安静了，我的脑子开始发懵，眼睛什么也看不到了……连江雨柔都站直了身体，不知所措地看着我，屋子里传来了男人的呵斥声，我已经分辨不出来这声音来自于谁……

我这才知道，原来赵霏霏跟江言澈打架的那天，江言澈激怒赵霏霏的话应该是：你爸爸跟别的女人牵手了……也许更早，他们已经躺在一张床上，我所谓的“让他做出选择”的想法其实是个伪命题，他早已经做出了选择……

我脑海里在思索，赵霏霏跟江言澈打架是什么时候的事了？而赵哲和薛心蕊在那之前就已经牵手了！

我的手开始发抖，直接推开了门，屋子里也是寂静一片，我朝着赵霏霏走去，把她从办公桌上抱下来，牵着她的手就往外走……

赵哲拉住我的胳膊，说：“你能听我解释吗？”

我不想让我的话被孩子们听到，于是木然地凑近他耳边，说：“你是想说，牵手也是国外的礼仪吗？那你下一步是不是该说，男女在一块睡一睡也是国外的礼仪？”

这么久以来我第一次见到他慌乱的表情，说起来也好笑，赵哲一直以来的淡然自若竟然会因为一个孩子的童言无忌而消失不见。

赵哲没回答我的问题，我想他就是再能言善语、智力超群，也不可能在孩子们面前指鹿为马吧？难道他还能给孩子树立一个“不诚实”的形象吗？

他看着我一步一步地往办公室门外走，焦急地说：“我不同意离婚，如果你真要离婚的话，我不会把霏霏的抚养权给你！”

“我知道你做得到……”实际上我也考虑过把赵霏霏留给他的，毕竟他的经济条件比我好太多，孩子想要得到更好的教育，没有钱怎么行？而且，我已经是这样一个失败者，又能教育出什么样的好孩子呢？我把她留在我身边不过是白白耽误她而已……

“我一分钱也不会给你，包括我之前给你的钱，你都得还回来！”他在我身边怒吼道。

我回过头看着他，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在泪眼朦胧中，我朝他点点头：“好，我全还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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