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1章 不到最后一刻，不会放弃
这五个月，他没睡过一个好觉。
而近半个月，别说好觉了，就连浅眠一会儿，对他来说都是奢侈。
只要一闭上眼睛，那个他一直想要回避，却又迫在眉睫的问题，就会萦绕在他的脑海中。
姜星宁……
他一直放在心里的那个女人，生命线就快要走到尽头了。
这段时间，看着她日渐憔悴，被病情反复折磨，他心如刀割，几乎要碎掉。
而越是这个时候，他就越是痛恨自己，为什么要研发那种东西？
如果不是他掉以轻心，把那么危险的药剂，留在了北城，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
他又痛恨自己，为什么研发除了那种药剂，却研发不出相应的解药！
什么精湛的医术，全都是胡扯！
他就是个没用的废物，连自己最心爱的女人，都救不了的废物！
无数情绪在心底翻涌，每日每夜、无时无刻不折磨着他。
可他却知道，自己绝不能将情绪宣之于口，就如同他对姜星宁的喜欢一样。
所以他日复一日压抑着，拿繁重的研究工作，来麻痹自己。
可如今，随着时间一天一天逼近，这些情绪越来越难以压制。
悔恨、自责、痛苦……
撕扯着他的神经，也将他的心撕的面目全非。
现在的他，没有办法再保证什么，所以只能尽可能地满足，姜星宁的一切心愿。
她愿意去看极光，那就去看好了。
即便她希望陪伴在身边的人，不是他，也没关系。
她只管去跟喜欢的人，做想做的事儿，而他，仍旧会继续坚守在这里，继续研究。
哪怕耗尽自己全部的精力，他也不会放弃。
因为这是他唯一能为她做的……
阳光穿过两人宽阔的肩膀，洒落在办公室里。
可整个空间，却莫名充斥着丝丝凉意。
沉默游走在两个男人之间，有些问题，他们都在避忌着，不愿提起。
也不知静默了多久，司夜琛再开口时，语气没有方才那么沉闷。
“解药的事儿，你就别操心了，操心也没用，你就全心全意陪在她身边，让她每天开开心心的就好，研究所这边儿有我盯着，解药研发工作会继续，不到最后一刻，我不会放弃。”
事已至此，也只能这样。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霍寒爵沉声道谢，之后说，“但我担心，她的身体状况，支撑不了场时间的旅行。”
“这个不用担心，我会提前把药物都配好，只要继续注射抑制剂，她的状况就能维持稳定，若是病情发作，就给她吃急效药。”
霍寒爵吐出口浊气，再度道谢。
“还有件事要跟你说。”司夜琛转身，正面霍寒爵。
“你说。”
“等到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大概提前一周到十天的样子，你带宁宁去R国吧。”
“R国？”霍寒爵看他，“为什么去那里？”
“‘世界医疗组织协会’就建在那里，那里名医很多，并且拥有整个医学界最前沿的研究，我在那边有认识的人，想过去看看，找找有没有能治疗宁宁的药品，或者拖延病情的手段。”
多了一丝希望，霍寒爵沉重的心情，缓解了些许。
回到病房后，他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家人。
秦雪和徐婉秋都不免惊讶。
“啊？宁宁现在的情况，能去旅行吗？会不会太累了？身体万一吃不消怎么办？”
她们都不约而同地担心起来。
姜星宁笑笑，“没事的，我会注意，而且司夜琛也会给我配好药，按时服药就没问题。”
“可是……”徐婉秋咬着嘴唇，眼里涌动着复杂的情绪。
这些天，她天天以泪洗面。
虽然知道这样不好，可她就是控制不住。
这是她唯一的女儿，是她从小疼爱到大，相依为命的宝贝女儿。
这些天，看着女儿日渐消瘦，她每一天都感觉到无比折磨，恨不得能替女儿受这些罪！
她甚至觉得老天实在是太不公平。
这世上那么多人，为什么偏偏要让这种事情，发生在她家宁宁身上？
为什么不去惩治那些坏人，让那些坏人受尽这样的折磨，反倒是缠住她的女儿不放？
那么好的宁宁，从来没有伤害过任何人，那样积极顽强、努力认真地生活着的宁宁，怎么就要经历这些痛苦呢？
“宁宁，妈妈真的不放心，你现在……”
三小只还在这里，她想说些什么，又不能说，只是欲言又止。
姜星宁朝她轻轻摇了摇头，随后握住她的手。
“妈，别担心我，就让我去吧，我想跟阿爵和孩子们一起去旅行，想和他们去看美丽的风景，想留下些什么，而且我又不是不回来了，等旅行结束，我们就能重聚呀。”
徐婉秋眼底发热，喉头酸涩，说不出话来。
最后，还是秦雪挽住徐婉秋，劝她。
“好了，既然是宁宁的心愿，那就让她去吧，有阿爵陪着她呢，肯定能照顾好她。”
徐婉秋侧头看了她一眼，只好同意了。
秦雪又问，“不过，确定要让孩子们也跟着去吗？阿爵能照顾的过来吗？”
霍寒爵点点头，“嗯，我可以。”
三小只也纷纷乖巧地表示，“我们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不会给爹地和妈咪添麻烦哒。”
这时候的他们，还不知道妈咪的生命线，已经所剩不多了。
他们天真的以为，妈咪是因为身体好转起来了，所以才想一家人一起去旅行。
听到这个消息后，因为太过喜悦，他们甚至没有发现，外婆和奶奶流露出来的悲伤。
“耶耶耶，我们可以和妈咪爹地，一起去旅行啦！”
“这次我们一家人可以好好玩了呢，还没有一起长途旅行过呢！”
“好开心，要去看极光喽，到时候要拍美美的照片，还要拍全家福！我要摆在我的床头……”
小家伙们兀自沉浸在兴奋中，叽叽喳喳地念叨着，还没出发，就已经在畅想了。
秦雪走出病房，隔着门上的玻璃，又看了眼里面。
片刻后，她叹息着转过身来，眼泪也跟着落了下来。
霍震霆过来，抱住她，温声问，“怎么又哭了？”
秦雪哽咽道，“就是心里难受，看宁宁那副样子，我真的很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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