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你搁这儿红烧鲍鱼呢?
王芷茵开开心心地回娘家探亲,结果被母亲一顿劈头盖脸的数落。
偏偏陈庆未和她圆房这件事还羞于启齿,相当于吃了个哑巴亏。
好不容易甩脱了王夫人的纠缠,她气呼呼地去找府里的护院叔伯们叙旧去了。
陈庆这个女婿的待遇则要好得多。
尤其是各色新奇的礼物拿出来之后,王翦父子满面红光,对其更加满意。
“岳祖父请看。”
陈庆把一尊修复过的瓷瓶递了过去。
原先瓶身处有一处瑕疵,兴许是烧制的时候摆放的位置有问题,釉料熔化得不够充分,疤疤癞癞地十分难看。
经过相里菱的巧手施为,在疤面上用漆料绘成了古朴的松枝,一颗大的气泡被做成了雀眼。
乍看下去,根本分辨不出它原本是残次品。
“此物价值连城,乃是内务府所制?”
“那……”
王翦打量了片刻,不禁担忧地问。
“岳祖父勿虑,此物是烧制出的劣品,不堪使用。”
“完美无瑕的精品,定然是要进奉宫中的。”
陈庆淡然地说。
“哦。”
王翦这才松了口气。
他知道陈庆胆大妄为,就怕这个孙婿不知轻重,把内务府的东西当成自己家的,还拿来送礼。
“剩下的几样都是试制的样品。”
“因为前所未见,也不知其中是否有毒害。”
“我等为人臣子,自然要以身作则,为君分忧。”
“待确认安全无虞后,再进奉宫中。”
陈庆大义凛然地说。
“咳。”
王贲被逗得发笑,牵动肺部旧伤,重重地咳嗽了几声。
占皇家的便宜还能说的这么理直气壮?
也就陛下不计较这些小节,但凡换个心胸狭隘的皇帝,怕是够你喝一壶的。
“贤婿此番登门,可是有所求?”
他面色平静地问。
“呃,岳丈既然说,那我遮遮掩掩反而不太好意思了。”
陈庆在二人的注视下,试探着说:“听芷茵说,侯府历年积攒的铜钱堆积如山,朽烂生锈者不计其数,白白损耗了无数钱财。”
“内务府恰好有督造铜钱之职。”
“若是岳丈信得过小婿,不如拿来翻新一下。”
“几十万贯不嫌少,一百万贯也不嫌多。”
王翦的脸色顿时黑如锅底。
父子二人下意识对视一眼:你可真有个好女儿(孙女)呀!
“王府历年的爵禄、赏赐、佃租,以及各项收益加起来,确实积攒了不少钱财。”
“藏于地窖中朽坏的,也不在少数。”
“只是……不知道火耗怎么算的?”
“钱什么时候能拿回来?”
王翦和王贲对陈庆的人品非常不放心。
他干的缺德事太多了!
把钱给了他,那还能回来吗?
“火耗不计,来的时候是多少,回去的时候不会少一枚。”
“钱嘛,到时候我让芷茵亲自送还回来。”
陈庆暗暗不爽。
我都说借了,你们就不能顺水推舟说不用还了?
王家一门双侯,每年领取的俸禄、田租不计其数,你们作为长辈还对我抠抠搜搜的,好意思吗?
“火耗不计?”
“那你这是图的什么?”
“熔炼铜钱的损耗虽然不多,但是数目庞大的话,也不是一笔小钱。”
王翦不太相信他的话。
“岳祖父,铸币一事,其利无穷。”
“火耗这点毛毛雨亏了就亏了,别的地方我能百倍千倍的赚回来。”
陈庆信心十足地说。
他不收火耗,就是为了给各地郡府做出榜样,彻底断了贪腐的源头。
在金融手段不发达的古代,火耗毫无疑问是最简单、最直接,也是最有油水的一项苛捐杂税。
百姓缴纳粮食,要额外征收‘鼠雀耗’。
缴纳铜钱,则以银钱缺损、朽烂为由征收火耗。
明朝时,开始成为朝廷定例,在鞑清时被发扬光大。
号称永不加赋的糠稀大帝,一度将火耗征收到了80%以上。
明面上交100钱的税赋,加上火耗就变成了180钱,几近翻倍!
糠稀曾自夸:“我鞑清远胜于大明!”
起码在火耗钱这一项,80%对比10%-20%,确实是远远胜出的。
“岳祖父,孙婿岂会妄言。”
“铸币权在手,我一分不贪墨,照样能赚个盆满钵满。”
陈庆见他们无论如何都不肯信,叹息着摇头。
当下从铸币中牟利的手段无非以次充好、偷工减料。
一点格局都没有!
看我让你们见识下什么叫‘金融创新’!
“你既然有把握,老夫就不多说什么了。”
“借钱一事……凑个整,一百万贯吧。”
“来人。”
王翦雷厉风行,当下就叫过管事去账房支领铜钱。
“多谢岳祖父出手相助。”
“来日时机一到,孙婿必有厚报。”
陈庆言之凿凿地说。
王翦笑呵呵的,与王翦一起将他夸了又夸。
三人有说有笑的时候,王芷茵一脸寒色地进来。
“我回去了。”
“陈庆你走不走?”
咦?
这婆娘又作什么妖?
“芷茵,胡闹什么!”
王翦板起脸训斥道。
“爷爷,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娘亲追在屁股后面唠叨个没完。”
“这家我实在不想待了。”
王芷茵满腹委屈地抱怨。
“不得无礼!”
王贲拍了下桌案,严厉地训斥。
“陈庆,走。”
王芷茵不停地打眼色。
“既然如此,小婿就先告辞了。”
陈庆也不知道丈母娘说了什么,会让王芷茵如此生气。
他见气氛不对,尴尬地退去。
离开王府,二人在马车上王芷茵依旧一言不发。
“诶诶,怎么回事?”
“我跟武成侯、通武侯说好了,暂借一百万贯。”
“到时候他们来催债,你去应承。”
陈庆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既然是借,你怎么不多借点?”
“王家的家底岂止这么多。”
“你一个大男人这点气魄都没有吗?”
王芷茵气呼呼地说:“讨债的时候自然有我去应对,你怕什么?”
“王公子你早说呀!”
陈庆发出懊悔的叹息。
同时他又好奇,丈母娘到底怎么惹着她了?
两人回了家,王芷茵跳下马车,直奔后院而去。
此中苦楚实在不知该跟谁倾诉,心情烦躁的很。
去听听马先生说书,尚可缓解一下心情。
“王公子,您又来听书呀?”
“刚巧小人写好了一段,构思新奇瑰丽,一波三折,颇有趣味。”
马户坐在院子里的石墩上,眉飞色舞地说道。
“念。”
王芷茵坐在对面,心不在焉地说了一声。
马户也不在意,站起来捧着书稿,抑扬顿挫地念:“却说那羽蛇神祭祀带领大批人马追踪而至,远远地便瞧见海边停靠着两艘巍峨巨舰,高如山岳,宏伟如城。”
“众信徒顿叫不妙,这是何方法器,如此惊人!”
“老祭祀强作镇定,呼喊道:‘稳住阵脚,且看我的厉害!’”
“他伸手从怀中掏出一枚金晃晃的圆环,熠熠生辉,一颤一颤犹如活物。”
“去!”
“老祭祀扬手一抛,那圆环在空中迎风便长,顷刻间化作半亩大小。”
“此乃海外奇金打造,重逾十万斤,端的是一件好法宝!”
“若是凌空压下来,就算青石垒砌的城墙都要被砸的粉碎。”
“说时迟那时快!”
“只听船上有人高喝:‘开炮!’”
“一刹那,滚雷阵阵,天塌地陷,碧波动摇,无风浪起。”
“那金环刹那间崩坏成无数块,噼里啪啦坠入海中。”
“老祭祀口中鲜血狂喷:‘苦也!秦国乃仙域,非人力所能敌,撤退!’”
“只听船上一人大笑:‘还走得了吗?道友且留下来吧。’”
“羽蛇圣女依偎在少年郎怀中,一时间又是心疼又是唏嘘。”
“她一双美眸顾盼生姿,愈发觉得没做错选择。”
“与其在蛮荒之地虚度一生,倒不如随他去见一见大秦繁华。”
“思及此处,圣女贴得更紧,想到情深处,不禁心尖颤颤,丹田处火气腾腾。”
王芷茵本来心情就不好,听到此处不禁拍案而起:“停停停,你这什么乱七八糟的?”
“马先生,你搁这儿红烧鲍鱼呢?”
陈庆从回廊转角走过来:“不会写大可不必写,省得闹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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