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
吃完饭以后,云伽迫不及待地就想去疗养院的天台放仙女棒。
霍与川邀请林兰一起,林兰一边收拾桌上的东西一边笑。
“你们去吧,我在这里和你爸爸说说话。”
云伽正准备出门,霍与川叫住她,她回过头的时候,就看见霍与川从一旁的口袋里拿了一条浅棕色的围巾,套在了云伽的头上。
“楼上风大,戴上这个,”霍与川说,“来的路上顺便看见的。”
云伽垂眸看了看,抬眼微笑。
“谢谢,我很喜欢。”
霍与川拍拍她的头:“走吧。”
疗养院的天台很大,大年三十夜,很多老人都被子女接回去了,原本就空旷的天台更是空无一人,云伽情绪有些兴奋,拿出仙女棒:“快,你带了打火机吗?”
霍与川从衣服里面拿出打火机,点燃的一瞬间,淡黄色的光亮从细小的仙女棒顶端发射,绽放在云伽的眼前。
云伽笑着挥动着烟花,黑夜中只剩下云伽的笑脸和淡黄色的闪亮光芒。
落在霍与川的眼里,就好像回到了很多年前的寒假。
他拿出手机,拍了一张云伽的侧影。
两盒仙女棒很快就燃烧完了,云伽玩得一身汗,一边笑着一边对着自己的掌心哈气,白色的气体从她的嘴里源源不断地冒出来,美好得像是画里的一样。
忽然,云伽转过头,眼神亮亮地看着霍与川。
“新年了,你有什么愿望吗?”
云伽从盒子里翻翻找找,找到了最后两根仙女棒。
“听说对着烟花许愿,很灵的,要不要许一个?”
霍与川笑了笑:“很灵吗?”
“对啊。”云伽说。
霍与川想了一下,说:“既然这么灵的话,我就把我的愿望送给你,你想许什么愿望?”
云伽转过头去,很认真地想了一会儿。
然后她拿起了霍与川的打火机,点燃了最后的两根仙女棒。
随后,她闭上眼睛,在心里郑重地说出了自己的愿望。
——希望爸爸早点醒过来,希望父母平安健康,希望一家人一直在一起,平淡平凡平安。
——希望自己工作顺利,万事顺遂。
——希望……
最后一个愿望,云伽在心里停顿了一下。
就在她迟疑的这一瞬,她手里最后两根仙女棒的火光熄灭了。
云伽一时之间有些怔住,不过她很快就反应过来,释怀一般的笑了笑。
没关系,人不能太贪心。
她不想奢求更多,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爸爸的病情。
云伽看了眼腕表,正打算和霍与川一起回去,手机却忽然震动了一声。
她打开一看,是条短信。
短信没有别的内容,只有一张照片。
是厉家的家宴现场。
屏幕的光亮在漆黑的夜里特别清晰,刺得云伽的眼睛有点痛。
她的手指不小心点到照片,照片瞬间放大。
于是云伽一眼就看见了坐在筵席上的厉明渊,和沈玥如。
沈玥如穿着一身杏色的低胸修身长裙,言笑晏晏,举着高脚杯,笑得有些迷离。
她的身体微微倾斜,靠在厉明渊的身上,而厉明渊微微垂着眸,看不太清他的表情。
但很明显,他没有拒绝沈玥如的靠近。
云伽觉得自己的眼睛更难受了。
身旁的霍与川看出了她的不对劲,问:“怎么了?”
云伽立马关了手机屏幕,抬眼笑着说:“我们下去吧,天台风好大,好像有沙子进眼睛了。”
-
云伽差不多待到了凌晨一点才从疗养院离开。
因为喝了两瓶鸡尾酒的缘故,是霍与川开着她的车送她回家的。
他按照她发的地址导航到了小区门口,透过车窗看了看外面的小区,眼神有了一丝微妙的变化。
“这是你现在住的地方吗?”
云伽觉得有些晕晕沉沉的,随意地点了点头。
霍与川看了她一眼,用手背探了探她的额头:“不舒服?是不是刚才在天台吹风感冒了?”
云伽半眯着眼睛:“应该没有,只是有些困了。”
霍与川把车开进了停车场:“住在哪一栋?”
云伽说了门牌号,霍与川停好车之后,便扶着云伽按下了电梯。
虽然云伽实在不想麻烦他,但她的身体是真的没什么力气,霍与川也明白她的顾虑,只是说:“把你送回去我就走,你这个样子我不放心。”
云伽有些无奈地笑了笑:“看来真是年纪大了,喝这么一点酒都醉醺醺的。”
一边说着,云伽一边输入着密码锁的密码。
只是可能不小心按错了,云伽输入了几次都显示错误。
眼看着智能锁就要被锁住了,门忽然从里面开了。
云伽一怔,抬起眼,便对上了厉明渊有些讳莫如深的眼神。
她的动作愣在原地。
霍与川也愣了愣,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淡淡地说:“我送云伽回来,她喝了些酒,有些走不动路。”
厉明渊却根本看也没看霍与川一眼。
他的眼神沉沉地看着云伽的脸,半晌,伸出手抓住了云伽的手臂。
可霍与川却没有放手。
厉明渊这时才把视线缓缓落到霍与川身上。
散漫得很,带着一丝冷意,和不轻不重的警告。
“既然已经送回来了,”厉明渊漫不经心地说,“你就可以走了。”
霍与川还是没放手。
他能感觉到,今天云伽一直很开心,忽然的情绪低落,忽然酒意上脑,应该都是因为厉明渊的原因。
夹在两人中间的云伽清醒了一点。
她看了看厉明渊,感觉到他慢慢有些不耐烦和愠怒了。
她不想连累霍与川,挣扎着,轻轻推开霍与川的手。
“我到家了,很晚了,你先回去吧,”云伽说,“谢谢你送我回家。”
霍与川欲言又止,可看见她的眼神,终究是没有再说话了。
他缓缓放开云伽,下一秒,厉明渊的手微微用力,云伽整个人都被他扯了进去。
“砰——”的一声。
大门在霍与川面前被用力关上,霍与川没有第一时间内离开,只是沉默地站在门前。
一直到走廊上的声控灯熄灭,整个世界在他的面前暗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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